回到魔教,當金雪林帶給青龍的五個箱子在書房內被打開,在場的青龍、嬌龍以及身為左右護法的黑、白二龍,皆呆滯了。
滿滿五箱的金銀珠寶!
如今魔教最缺的是什麼?金雪林這好比是雪中送炭啊!
「真是太好了!原本還在為教主大婚所需的經費而犯愁呢,這個金雪林還真是用心了!」黑龍如釋重負的笑道。
「嗯,剛打算要將京都的分舵給撤了,減少支出,哎,我也算是松了口氣啊!」白龍也頗為感慨道。
青龍將目光投向了此刻沉默不語的嬌龍,他一人獨自靠在窗前,目光放遠于窗外的景致,一眼都未及這些金銀財寶。
「嬌龍,你有話要說?」
走了一趟天海堂,青龍覺得嬌龍的神情愈加深沉。
「教主,」嬌龍緩緩將目光轉來,「我還是認為這樁婚事,成不得。」
「嬌龍,你怎麼還在說這個!」黑龍急得跳了起來,「你難道還不清楚如今我教的情況?!」
「黑龍!」青龍喝住了他,目光沒離開過嬌龍,「讓他說完。」
「教主認為金雪林為何答應這門婚事?真是對教主一見傾心嗎?」。
自金正緩和魔教與正道關系後,青龍為表誠意親自登門致謝,便與金雪林相識相知。雖然青龍談不上對其有意,但金雪林一片真情,卻是青龍從未懷疑過的。
「你認為她也是另有所圖?」
「不錯!」嬌龍篤定地道。
青龍無奈一笑,指了指擺在面前的五箱閃閃發光的金銀珠寶道,「知道這是什麼?或許這對天海堂而言,不過是冰山一角。但卻是金雪林所有的積蓄。」
「教主去過金雪林的住所嗎?」。嬌龍見青龍不語,繼續道,「雖然我們所見的龍海山莊盡顯奢華,氣勢磅礡,但金雪林所住的聚香閣,卻是極其簡樸,其周遭的環境甚至可以說是簡陋。顯而易見,錢財對她而言,絕非是用來享受的。」
「這不是美德嗎?不是每個女人都能做到的啊!你到底想說什麼,嬌龍!」黑龍按耐不住了。
「嬌龍的言下之意是這個女人只不過用這些錢財在籠絡人心而已。」白龍說時看向了青龍,青龍卻不為此而驚異,反而笑了,「金雪林,掌管著天海堂的總賬房,你們認為她會是一個簡單的女人嗎?正因為她的不簡單,才能夠給魔教帶來生機!」
「可是,她若要你滅了九玄天鼎,你肯嗎?」。嬌龍的話令在場其余三人皆是一怔。于是嬌龍將金雪林的話交代了一遍。青龍卻是笑得更深,「看來天海堂的野心真是不只區區武林正道啊!」
當青龍的目光再次回到嬌龍身上時,收起了笑容,鄭重地道,「嬌龍,你肯嗎?這里最不能過這一關的人,是你。」
的確,雖然青龍對外公布靜龍被處以極性而死,但他們四龍卻是將靜龍的遺物安葬在了歷代教主墳旁,立了一塊無名碑。當從嬌龍口中得知靜龍本來只因一瓶所謂的聖水便可得救,卻被他們這些所謂疼愛她的人逼上絕路,皆是滿心悔恨。但最放不下,終日陰霾的人只是嬌龍……
嬌龍搖了搖頭,露出一抹淒涼的笑意,「雖然金雪林讓我說服你,但我卻連自己都說服不了。即便滅了九玄天鼎又如何?靜龍……還是回不來了……若能回來,讓我死一千次都可以!若能回來,哪怕雙手奉上我的生命,永不得超生,都可以!」
青龍上前拍了拍嬌龍的肩膀,慨嘆道,「兄弟,靜龍的死,我們都有責任,但我也不會因此與九玄天鼎為敵,金雪林那邊,我會去說。只是你——」
嬌龍憂郁的眼神中透著一抹難以平撫的傷痕,「教主,別擔心我,也別對我寄予任何期望,就當我是廢人一個,隨時可將我從魔教中除名吧!」
「嬌龍!你怎麼又說這種話了!」黑龍又氣又傷心,「你難道只想回那個飄音谷了了你的余生?」
「是啊,嬌龍,魔教此刻正是用人之際,靜龍已死,你這又是何必呢?」白龍也勸慰道,自從靜龍死後,嬌龍已經多次要求離開魔教,皆是被青龍挽留了下來,但此刻嬌龍又提了出來。
「嬌龍,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對靜龍的愛太深,我也不想再留你。這樣吧,待我與金雪林大婚之後,魔教大定,你何去何從,隨願吧!」
「教主!」黑龍、白龍忍不住喝阻道,青龍卻沒有再說什麼。
「謝教主!嬌龍先行告退。」嬌龍屈身以禮,當即退出了書房……
★★★★★★
天海堂深夜里
金正站在金鐘天壇之上,仰望著頭頂那一輪冷清的下弦月,還有幾點繁星。
「怎麼有閑情逸致在這里看夜景?」金雪林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金正的身旁,目光也放于夜空之中,「話說回來我們姐弟倆好久沒這麼清閑了,是吧?」
「嗯,」金正淡淡地回應,沒有看金雪林卻只是伸出了一只手在她面前。
「干嘛?」
「你說呢?」金正仍舊是不溫不火的語調。
金雪林卻不禁笑了起來,將手里的書交到了金正手上,「我的弟弟可真夠小氣的啊!」
「姐,古林閣除了我,任何人都不得進入,你別壞了規矩。」金正看了看手中的《神傳》,才轉而望向金雪林,「古林閣的密衛使是你殺的吧?下次別再擅自將禁書帶離古林閣了。」
金雪林淡淡地聳了聳肩,絲毫不為自己殺人而動容,「那你得找個中用點的人。」
話音剛落,一個黑衣男子突然而至,出現在金鐘天壇的一角,偌大的金鐘在中央,金雪林警惕地看了看金正,卻見其不緊不慢地將手中的《神傳》揚手一擲,黑衣男子穩穩接了過去放入了衣兜之中,金正淡淡道,「你回古林閣去吧!」
只見黑衣人縱身一躍,從天壇上跳了下去……
「這麼快就找到新的密衛使了?」金雪林若有所思地道,「看這身法,應該是新招攬的吧?」
「你大可再去試試,不過,」金正欲言又止,似笑非笑地道,「你若想知道自己心里的那個人到底是誰,找他問問更合適。」
金雪林頓時恍然,不禁笑了起來,「哈哈,我猜想也是如此。不過,我的好弟弟,這個男人是我選擇的,不論愛或不愛,我都要嫁給他。不論他接下來是否會按照我的計劃走下去,魔教都會與我走下去!」
「姐,我一向都尊重你的決定。只是希望你不要刻意,要真的能和他一樣灑月兌就好。」金正口中的他,令金雪林臉色一瞬間的僵硬,但下一刻卻仰天大笑起來,「他?他是世上最瘋狂的人,誰都學不來的。」
「你知道就好。」金正淡淡道,旋即走向階梯處停了下來,「雖然待你嫁入魔教之後,天海堂的總賬房一職,你不宜再擔任,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再等一個月。」
「喔?一個月你就可以找到替代我位置的人了?你除了我,還信得過誰?」
「到時候你自然會知曉。」金正的話仿若帶著一絲隱隱地笑意,「還有姐,你說錯了,這個世上最瘋狂的人,不只是他。」
看著金正消失在石梯的轉彎處,金雪林無奈一笑,眼里竟然閃著思念的光……
當金正走在石梯上,卻看到底下一條黑影竄進了古林閣之中。金正止住了腳步︰若非是他,恐怕他人感覺到的只是一陣涼風襲過吧!
古林閣正門的四名侍衛竟然全然不覺一個潛入者堂而皇之的從面前走過!
金正緩步走到了古林閣前,四名侍衛皆鞠躬以禮,金正並未多言,直徑走了進去。
古林閣內,並非一眼望去皆陳列著一部部絕世之作。而是羅列著一座座觀音象。每座觀音象由白玉砌成,神態不一,惟妙惟肖……每座觀音象寬一丈,閣內分三層,皆被觀音象圍繞,一層十六座觀音,二層八座觀音,三層四座觀音。
當金正緩步在第一層之上,所經的觀音皆是有的手持蓮花,有的手托淨瓶,有的手拿拂塵……皆是世間流傳著的各種形態,卻看不到一部書籍。金正輾轉來到了第二層,此刻周圍的觀音象與第一層有所不同,手中不再是和祥之物,而是槍、刀、劍、戟、 、鞭、弓、鞭……第三層四座觀音象,手里不再是兵器,而是一顆頭顱,一只殘臂、一條斷腿和一顆血淋淋的心髒。
尾隨金正藏匿在觀音象後的黑影,此刻躲在第三層手里拽著一條斷腿的觀音象後面,注視著金正的一舉一動。
此刻金正面向著那顆紅玉雕刻的心髒,伸手之間,那個黑衣人出現了,他恭敬地向前一步卻被金正揚手制止了,仿若是制止他此刻說任何一句話,金正淡淡道,「你先退下,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是。」言畢黑衣人悄然退去。
金正不知在揮手之間按動了什麼機關,那顆紅玉之心就「砰」地一聲如一朵綻放的花朵打開了,里面正是一部書,金正拿在手里,看了看,正是《神傳》!
躲在暗處之人,此刻眼里一陣滾燙,顯然是為此書而來。
突然金正說話了,聲音里透著冷漠,「從來沒有外人有膽進我的古林閣,你是第一個!」話音剛落,金正的袖口里一枚十字鏢已經朝身後那座觀音象飛了過去!十字鏢穿過觀音象的下顎,直射向對方的胸口!
一個側身而飛,蜿蜒而回,又躲入了另一座觀音象的後面。
金正氣定神閑,雙袖之中又飛出兩枚回形鏢,左右夾擊,只听兩枚飛鏢在觀音象後面踫撞後的聲音,而從上方一條身影疾飛而出,落在了金正面前。
對方欲從腰間抽出武器,卻已被金正一手抵住了,他看也不看,淡淡道,「你的簫,可不適合在這個時候吹。」
「你?!」嬌龍未料自己的身份早已被識破,一時之間沒了方寸。
「你走吧!」金正背過身去,並沒有與其追究的意思。
「可是我!」《神傳》近在眼前,他豈肯就此放棄!?
「若不走,是想留下你的心,做祭品嗎?」。金正將《神傳》緩緩放入了那顆紅玉之心內,裂開的心漸漸愈合了起來,「嬌龍,不要意氣用事,毀了魔教即將光明的前途,若是到了你與魔教再無干系之時,你只要再夠膽來,我絕不放過你!」
的確,我丟了性命是小,怎可將魔教作為賭注?反正再忍一時,我便可月兌離魔教了!嬌龍想到此處,化作一陣疾風而去……
金正听著風聲漸去,淡淡一笑︰論輕功,普天之下,還真是難有與嬌龍匹敵之人?
「金堂主,他,留不得。」黑衣人不知何時又悄然而至,意味深長地道。
金正坦然一笑,「玄機子,你說留不得,那他便是將死之人!不過,現在還不是殺他的時機。」
「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