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媛每天都活得自在,有滋有味,再加上現在性子還有點不溫不火的,整個人就有點吊兒郎當的感覺。
她笑她笑,卻不易哭。
用她經常和蕭蕭說那句話來說,就是——你要是不往死里拍死我,我還真不想流一滴營養價值極高的眼淚!
一宿舍的人都因為她這句話笑得沒了樣,說她白痴說她傻,流淚就流淚,哪還談得上營養價值,難過就掉眼淚,很正常。
可是她不,因為她要努力學習拿獎學金,盡量不要再花多一些錢。
好在宿舍人都極照顧她,都以為她家庭各種困難,大家都大力扶持、幫助她,簡直就能堪比太子,登基什麼的無懸念。
又是一個雙休日,之前陳煦詺沒有空,都是派人來接她,而今天他卻親自一個人來,孝媛上了車,一直沒和他說話。到了小區下面,她也只是默默的上樓,他放好車也才跟在她身後,兩人一前一後。
進了大廳,孝媛覺得疲憊剛要進房間休息,卻被陳煦詺輕輕拉過,「去沙發上坐著,看會兒電視。」
寄人籬下,不好拒絕。
她胡亂點了下頭,在沙發上坐下,只是不再像以前一樣把整個身子都倒在沙發上,而是規規矩矩的坐著,兩眼無神的盯著屏幕,看得出來也沒什麼心思看電視。
陳煦詺一邊輕輕嘆息一邊解開領帶,解開了襯衫上的幾顆扣子,露出了好看精致的鎖骨,順手將剛才月兌下的西裝外套和領帶往衣架上掛好,轉身進了廚房。
孝媛只覺得累得眼皮子直打架,困乏之時偶爾廚房里的鍋碗瓢盆踫觸的聲音有幾聲特別刺耳將她的神志又激醒幾分。
不一會兒,香氣從廚房往外飄,充斥滿整個空間,她愣了愣,看著他慢慢將煮好的菜肴上齊。
眼楮飄向那個穿著襯衫做飯的男人,感嘆這樣的男人還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他注意到她直勾勾且帶著一絲恍惚的目光,抿著唇笑笑朝她招了招手,「過來吃飯。」
她很听話,立刻動身來到餐桌前坐好。
她默默吃著他夾過來的菜,自她知道自己身份以來,很少不懂事再和他斗嘴。
他看著她吃飯,自她知道自己身份以來,這是他第一次煮飯。
「最近那段時間比較忙,現在抽出空了。」抽出空了就給你做飯。
視線落在她愈顯瘦削的臉蛋和微尖的下頜,他把後面這句話給咽了回去。
她腦袋埋得更深,胡亂扒著飯。雖然在學校現在已然有了季玄雅請客,但是現在吃著的,比她吃一個星期面包回家後吃飯吃得更香,更有食欲。
孝媛說︰「我可以自己煮飯。」
他點頭,也不知她看到沒有。
「可以照顧自己的。」她抬起頭,對上他別有深意的目光,黝黑的眸子平靜得不起波瀾,但她依稀記得,以前好像有些不安也總喜歡望著他,也喜歡看他黝黑的眸子,也想細細看透黑色漩渦中的所有情緒。
她不再喚他哥哥,不再多嬉笑,不再多胡鬧。
其實對于他來說,看不到她嬉笑開心的模樣,只覺得是自己沒本事好好保護她。無論是以前作為哥哥,還是現在作為她心中不知為何角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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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孝媛泡了杯咖啡給他,之後便拿了杯白開水坐在離他較遠的位置,喝著水看電視里播著的廣告,只是覺得好像挺久沒看電視了,沒想到廣告也可以看得津津有味。
他薄薄的唇抿了口咖啡,口腔里彌漫著咖啡醇香的香味,空氣中除了咖啡的香氣,還有她身上淡淡清新的味道,像夾雜著些雨後樹林的濕潤的氣息,若有似無的在這個空間里面漾開。
「很少見你說學校的事。」
孝媛呵呵一笑,輕輕帶過,「也沒什麼事。」
他垂下眸子,「我是說——宋胤辰。」淡淡開口,听不出一絲情緒,倒也直接。
听見宋胤辰這三個字,她其實多少會有些微微驚愕,難得听起大忙人陳煦詺說起他,以前她的事都不會過問多少,更別說他人。
「你問他一些事的話,我可能稍微還能答上來一點。我們接觸不多。」
他看著她目不轉晴看著廣告興趣濃濃的樣子,不再言語,順著她的視線也跟著落在了屏幕中的廣告上,很平淡的看著,看不出什麼趣味,但是他知道她不停的換台……看廣告。
他有些無語的揉按著眉心,道︰「在學校表現還好?」
「還好。」就兩個字,惜字如金。
他算是明白了,他問一句,她便答一句。其它根本不會多交涉,沒有了以前那種氛圍,他心里多少是有些難受和不解。
「我們的相處可以和以前一樣。」
她依舊笑,沒心沒肺,「事情沒發生或許吧。」眨眨眼,看向他,直直撞進他黑色的漩渦眸子里,「若現在還像以前那樣,那可不得了。」
沒錯,不得了。
陳煦詺是誰,不是親哥她還和他走那麼近,再近那麼一點點,指不定還陰錯陽差的給擦出了火花呢。
他是聰明人,也是明白的。听見她的回話所以不再過問,只是不知道她何時變成現在這幅模樣,和以前真的不一樣,終究是變化得翻天覆地了。縱使以往表情再冷然也說不出這般刺入他骨髓讓他難受的話。
回來之前她是又累又困,吃了一頓飯之後,她只感覺精神了很多,站起來活絡了一下筋骨,陳煦詺看著她淺淺笑道︰「要出去逛逛嗎?」。
她停下扭腰的動作,頗為贊同的點頭,「嗯。」
陳煦詺起身將要出門,她卻在這時把他叫住,「你就打算這樣出去?」
他挑眉,「怎麼?」心情因為她多說了幾句話而愉快許多。
「你看我這一身休閑的裝扮,你呢,襯衫,西裝褲,黑皮鞋,我怎好意思和你出去。」他這一身比她整個人都值錢,這樣的差距啊,讓她看著都覺得分外眼紅,再說她還覺得陳煦詺腦子一定被門夾了,穿正裝出去是吸金去了還是勾妹子去了?再不然拿張牌子掛他脖子上,五個大字——鑽石王老五!
然後再讓陳煦詺美男做出一副妹子妹子來摳我的模樣讓妹子調戲嗎?她光是想著就覺得很搞笑。
陳煦詺無奈,看著她挑三揀四的倒也不說什麼,很听話的去換了衣服,等他出來的時候她才發現,像剛才那樣的場景,就好像以前那樣,她也總是埋怨他的。
她凝著少年挺拔的身板,想熟絡中她適當的和陳煦詺拉扯些距離,這樣對她自己好處也頗大,雙方都受益。
她原本還打算搞些同居條例,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但是一想到寄人籬下,她一個被收留的還能死壓著boss裝大不成,真要這樣還真是不知死活,指不定陳煦詺哪天受不了她把她給踢出去。
孝媛與他並肩漫步出小區的路上,懶懶的說了句,「我考慮過了,可以和以前那樣相處,但是有些方面,我希望你也可以理解且不要逾越。」
他內心有些許竊喜,看著遠處那頭漸漸昏下來的天際兀自微笑,「當然。」黑黑的眸子像琉璃過水般有著清麗的流光。堅毅的曲線勾勒出的完美側臉,魅力不減,活生生他就該是漫畫中走出來的美少年。
她搖頭月復誹,他哪有美少年那般陽光青春啊,自她認知月復黑這個詞起,她對他的形容就只如那兩字一般貼切,自她被他算計那時起,她就必須時刻提防是否又遭他暗箭光影。
她不知怎的又提起那日體檢的事,他側過頭凝視著她,打量著她的面部表情,見無波瀾才平下心來。
他最怕她提起那些事,想起自己的身世,然後將兩人好不容易相處好的融洽關系鬧僵。但是如他所見,她的一切表現表明,她不在乎,而且說出口的話就像看別人的笑話一般輕蔑。
「如果我沒和你來香港,沒有體檢,也許我還是陳媛媛。」還是那樣傻。
她解月兌的笑笑,「但是還好這些事,鑄就了我莊孝媛。」她該感謝他,若不是他,她指不定還是那個傻瓜,不諳世事,想法永遠單一且可笑,永遠只知道問別人為什麼……像個白痴一樣,什麼都不懂,有時候甚至偏執得可以。
要知道,這個社會最忌諱有個性沒權勢的人了啊。
他卻因為她的這一席話而蹙眉,一些方面,他不希望她是莊孝媛,而在一方面,她又希望她不是陳媛媛。總之現在他看她,猶如霧里看花,兩兩不明。
孝媛知道他在注視著他,抬頭面對他,笑得很復雜,不著痕跡的撇開了話題,「去哪里逛好呢……」
陳煦詺沉吟,墨黑的眸子深處有著深深的郁結,其實是帶著不安的。
他說︰「我陪你逛逛。」
兩人隔著距離在社區周圍散了一會兒步,陳煦詺干脆開車載她出去外面更加燦爛多姿的世界。
她也已經很久沒出去逛過了。
這種毛病好像之前也存在過的,不愛出去亂晃,總喜歡窩在家里睡覺,偶爾他還會听見她有些月兌節的疑問。他始終不知道她這樣是否是好的,因為他內心深處是希望她乖乖呆在家里的。
下了車,她像個孩子一樣瞪大雙眼好奇的看著許多新奇的事物,他平靜安和的跟在她身邊,唇畔始終因為她的一舉一動而啜著抹溫雅糯溺的笑。
她嘴里咬著他放在車里的棒棒糖,陳煦詺啞然失笑,想起她稚氣未月兌卻還和他逞強好斗的模樣就發生在不久前,他那時候心里的感覺越發強烈,越發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可以在面對業績直線下滑時冷靜自持的想出解決辦法,但是唯獨對身邊這個女人,無奈了十幾年。
他想起小時候她就瘦瘦小小的較弱模樣還硬是裝大要來逗他玩的模樣,試著回想那些年心底對她的感覺,絕對是無奈的,還有多到化不開的包容。
她總說爸爸媽媽不愛她,他對她的愧疚也從她坦白說出內心的想法開始泛濫成災。
想盡辦法彌補她,想盡辦法照顧她。但是即使這樣她現在依舊是這樣的善變,能讓他怎麼辦。
卸下面具,最真實的就是自己,冷暖自知。
他有時候也想和她一樣戴著相同的面具,也想知知她表面哪般,內心那般;可惜的是,他不願隨她一起墮落,他也想帶著上帝的頭餃去拯救她;想法有些可笑,他無奈笑出來——她小時候對他吼過一句話,他到現在依舊記得那樣清晰——她說︰不要可憐我!
他記得她最討厭別人可憐她了,她有著很倔傲的自尊心,她還不輕易的屈服。
伸手拉過還在咬著糖東張西望的孝媛,俊雅的面容面對她不如在公司在別人面前一樣冷淡生分,而是總是由心而發的好情緒,怎樣控制都抑制不住。
「去哪里?」她咬碎糖,把棍子含在嘴里,有些口齒不清的問道。
陳煦詺不言語,帶她進了附近一家服裝店,在看著服務員殷勤的迎上來時,她掙開了他握緊她的那雙溫暖寬大手。
「別啊,來這地方我這小人物哪消費得起。」看在這店里買一條衣服,噢,不,如果這里有內衣買的話,就算她買一條內衣,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錢,這不是給她折壽嘛,她前途未卜,哪敢消費,這可是要記在單子里將來要還他的。
他蹙眉,有些不喜歡孝媛說的這番話。看著她還咬著棍子,抬手去拿她含在嘴里棍子,卻見面前的人有些倔強不肯松口。
「張嘴。」冷冽的嗓音有些低沉。
觸到他有些冷然的眸子,她一張嘴,棍子便被陳煦詺拿下,扔進一旁的垃圾桶內,一臉厭惡的樣子讓孝媛以為棍子是否在什麼時候得罪他了。令她有些一頭霧水。
女服務員看起來剛出來工作沒多久,那張臉上還有未消的青澀和羞赧。那女孩很花痴的偷偷打量著陳煦詺很久,等到陳煦詺瞥了她一眼她才回過神來招呼著孝媛,一邊說還一邊看陳煦詺的臉色。
「這位小姐真是美麗,還有一位這麼疼你的先生。」堆起笑轉過去對陳煦詺說︰「先生,需要為太太買些什麼?」
起初听到服務員的港腔式普通話她很喜歡,但是後面這一席話她就不喜歡了,有些不可理喻的睨了服務員一眼,再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陳煦詺,只見他一臉的風平浪靜,面對她的目光那抹黝黑更加的深邃難測。
他交代服務員找些好看且符合她氣質的衣服,再打量了一番孝媛身上廉價的服飾,斂下眼瞼,有些許心疼的拉過她,「別鬧脾氣。」
她鼓著的包子臉和微微嘟起的小嘴敗下陣來,內心在賭氣,但是說話又說得那麼直白,絲毫不帶情緒,「既然被誤會,我就不計了。」
他可以把她說的話理解為不計較,但是她要表達的卻是——你買的那些衣服就算給我,價錢我也不計單子里,誰讓你惜字如金不想解釋的,那也別怪我不客氣,白拿!
服務員找了條較為性感的火紅短裙拿在他面前介紹,說很符合太太,襯托出她冷傲的氣質。孝媛一听,樂得只能趴在沙發上很沒形象的笑得雙肩直發抖,她什麼時候氣質冷傲了?不就是面癱了點而已,這服務員說話可真有意思,終究是剛出來工作的孩子啊,眼力和看人的眼光都是和老練的有差別的。
他余光偷偷瞄了她一眼,發現她的沒形象樂呵,嘴角漸漸不可抑止的上揚。
果然一松懈還是像以前那模樣,可真叫他懷念。
注意力回到火紅色的裙子上,細細打量裁剪最後輕輕搖頭將這類型的給拒絕了。
「拿一些較為青春的款式。」他命令式的回了句,慢慢的語調配上他本就低沉的嗓音,光是听著就讓她覺得莫名的動听。像琴一樣,但是又不是大提琴,像是混合,大抵是有點輕音樂的感覺。
她窩在沙發里,小小的一團,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倦意明顯。
他伸手接過服務員手中的白色紡紗裁剪精致的及膝裙蹲在她面前,輕輕拍了拍她腦袋,「試一試,很快就回去?」溫和的語調帶著商量的詢問。
她揉揉眼,勾勒出一抹微醺的笑容接過他手中的裙子,有些搖晃的進了更衣室。
陳煦詺坐在沙發上隨便翻看了一下雜志,服務員瞄了他很久還是忍不住想和他搭話,語氣里也听得出滿是羨慕,但也不失為是奉承。
「先生對太太真好,能這麼寵著真是很少見到呢。太太的性格也很可愛。」
他想到她,不由一笑,「是啊,可惜她從不持寵傲慢,她很听話。」
這句曖昧的話說得服務員臉蛋都紅了,赧然在原地話都不知該如何接下去。
孝媛穿著裙子大大咧咧邁著步子打著哈欠走了出來,服務員和陳煦詺均是眼前一亮。
海藻般的長發惺忪的披在身後,凌亂卻不失美感,膚色白皙身材嬌小,包裹在一襲裁剪精致的白色裙子里,在頭頂吊燈的照耀下,美麗不可方物。
他該無奈亮點不是在她如何將這身衣裳詮釋得如何,而是——她那副想要睡覺的表情,確實雷到了他,也似乎有些萌到他了。
也不再逼迫她,起身過去和孝媛交代幾句,又見搖晃的晃進了更衣室。孝媛心里暗罵——你當把衣服月兌光再套上去這過程好受啊!
他在孝媛進去換下裙子之後讓服務員將經理請來。
「經理,就是這位先生。」
經理是一位氣質謙和的中年男子,見到陳煦詺後,喜出望外,立刻喊道︰「陳總!」
他微微笑道︰「請把這個季度的最新款夏致鳶的青春系列的套裝和裙子全數包起來。」
「陳總來得真是時候,今天新貨剛到呢。」轉身朝驚訝的服務員吩咐,又笑臉盈盈的轉回頭︰「您是要將這些服裝——」
這時候孝媛從更衣室里拖拉的走出來,經理一看孝媛便自個兒在心里暗自將兩人關系推測一番。心想這陳總這麼大手筆,可見這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一般,以後這妞再來可要好生招待著別出了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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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媛坐在副駕駛上無語的看了看後座一堆的大包小包,再看了看毫不在意的陳煦詺,忍不住開口道︰「你買這麼多這是要做慈善嗎?」。
「不是。」
孝媛咬咬牙——可惡,這些破布加起來的價錢賣了她都不夠還啊!
車子一個剎車停在了社區的停車位里,孝媛倦意濃濃的站在樓梯門口,等著陳煦詺叫她幫提大袋小袋,誰知陳煦詺下了車只是對她說︰「上去休息吧。」
而後,某人便很技巧性的提完那些裝著破布的袋子朝孝媛走來,孝媛瞠目結舌的同時又開始覺得自己很不好意思了,畢竟他是賣給自己穿的。于是伸手去拿了一些,許久以來難得害羞了一下——「我幫你。」
陳煦詺看著她抱著袋子著急跑上去的身影嘴角勾起,「走慢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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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媛回到房間,將手中的紙袋子好好安置在沙發上呆著,便再也撐不住眼皮子奔回房間倒頭大睡,連房門也忘記要闔上。
間接把陳大boss當成了透明人。
陳煦詺將袋子里的衣服全數疊整好放在客廳,回房間辦公時小心翼翼的經過孝媛的房間在門口看了她好一會兒,疑惑又好笑的皺著眉眨眨眼,轉身回了房間。
後來他時不時出來晃蕩倒杯水,站在門邊看著她的睡姿不斷在更新創新,姿態百出。
最後直至深夜他處理完一些事,又出來看了一眼,她竟睡在床鋪邊沿,眼看著隨時都會掉下去。他撫額,暗嘆還好沒關門,否則她在地上睡一晚上他可能也不知道某個丫頭之後是怎麼感冒的。
小心翼翼的走進去,將她的姿勢擺好,推正她的身子,只見她小嘴不知嘀咕什麼,腳丫子冷不丁的壓在他腿上。
他哭笑不得的把腳丫子卸下,坐在床沿邊看了她很久,直到確認她不再亂動才有動身回房的念頭。
頓了頓,走向外的腳步又輕輕折了回來,又走進了她一些,俯——
良久。
伸手將額前的劉海撥到一邊去,薄唇微張卻有止不住的輕聲嘆息。
看著她熟睡的容顏,抿著嘴笑著出來,也許在這樣靜謐的時刻笑得那麼隱忍的確很奇怪,但是為什麼呢,他抑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