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眼前人驚得臉色蒼白,不是因為他那狼狽破爛的衣衫,也不是他凌亂如草的黑發和骯髒嚇人的臉蛋,更不是他那身帶著鮮血傷痕的身軀。我的懼怕是來自他眼眸露出的復雜眼神……帶著瘋狂的奢求和痛苦不已的**……
「你,你不要靠近我。」我抱著肚子踉蹌後退。他骯髒的臉上盡是痛苦不堪︰「卿兒,你為何要如斯待我?當日你說若然我當上太子,你就回來。」黑眸一冷︰「可是等回來的確是雲貴妃,當你被封為貴妃那日,我可知我有多痛心?可你卻裝著不認識我?」他顫抖的手模著心髒的位置,嘴角揚起一詭異笑容︰「你知道嗎?當你給我送來信函約我去打獵之際,我竟然樂的像個傻子。」他咬牙狠聲道。
我不安的看著他︰「也許是個陷阱?」他大吼一聲︰「沒錯,就是個陷阱,你這個惡毒的女人,竟然這樣害我,就因為我冊封為太子?當日聚雲樓,我該將你殺去,我得不到的,他們休想得到?」
「你……」血染聚雲樓罪魁禍首是眼前人?不是慕容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會演變成今日的局面?
「雲卿,我問你最後一句,你心里可否有過我半點?」
這?我為難的看著他。你要我如何回答?我根本不是雲卿……
「小姐,你怎麼站那里?」此刻我被慕容淩的咄咄逼人,不知不覺來到瀑布的上端,下面是滾滾銀白洶涌的急流……迦琪的聲音在樹梢上傳來,我抬頭︰「迦琪,救我。」我抱緊微微凸起的肚子,寶寶不能丟,絕對不能丟……
怎知慕容淩快速上前抓住我脖子,狠聲道︰「說,我要你說。」此刻的慕容淩已失去身為太子那份和貴公子所謂的尊貴。此刻他就是一只被惹怒的怪獸,黑眸透漏著駭人的寒光,我抓住他在我脖子的手︰「放……手……」天朝的人為何都喜歡抓人家的脖子?好痛!
「你放開小姐。」迦琪快速降落在我面前,厲聲喝道。可是慕容淩卻充耳不聞。放在我脖子的手來到我腰間,模著我凸起的肚子︰「卿兒,這個骯髒的孩子不要了,我給你一個,可好?」
這人瘋了,我驚恐的搖頭︰「不要傷害他,不要傷害他……」怎知我這句話刺激到他,他冷聲道︰「你很愛他?」
我主意全無,只能無助的掉眼淚……上帝啊,我受苦沒關系,為何連無辜的孩兒都跟著受罪?眼前的慕容淩依舊是瘋癲憤怒,我閉眼。罷了,如果孩兒沒了,我也不想活在世上。陸大軍的一番心意怕是變成泡沫了!
「呃……」眼前的慕容淩突然睜大雙目,死死的看著我,直到腰間的手逐漸松懈,我才猛然推開他,慕容淩後腦涌出的血液染紅了瀑布上游的水,鮮紅的血水隨著水花的落下染紅整條銀川瀑布。而慕容淩睜大雙目死死的盯著我……
「小姐,你……」
我見到迦琪那張唰白的臉孔……
「貴妃娘娘殺了太子殿下……」
這?怎麼回事?我惘然的看著不知何時來到溪邊的侍衛,他們個個驚恐的看著我與後面血紅的瀑布,不斷說著,她是妖女,她是妖女……
突然腰上一緊,我半空飛起來。我沒有掙扎,木然的看著離我愈來愈遠睜大眼的慕容淩……
「慕容梓,這是什麼妖術?我殺人了……」良久之後我輕輕吐出這句話,勒住我腰間的手很緊很緊,我突然回神︰「慕容,不要傷害他,他是你的孩兒……」此刻我不想逞強了,我不想背負任何東西了,我不是全能的,我不要做什麼女強人。我只想要一個家,我抱緊他︰「我不要當皇妃,不求大富大貴,我只要一個家……僅此而已。」我抱著他哭的語無倫次。
「馨兒……」
我心一緊,嘴角溢血,抬頭看著眼前人,我笑了……我是自作孽不可活……
「柳祀寒,放下我。」我非常佩服我還能如此冷靜說出這句話。
「馨兒,你怎麼吐血了?」
怎麼吐血了?我一字一眼冷道︰「放下我。」我不需要他的同情,更加不需要他的假惺惺。
「馨兒,我竟然忘了你……」
「閉嘴,柳祀寒,忘記我說過嗎?我們以後各不相欠。」憶起來又如何?每當想起他那日的決絕,那日的諷刺,那日的羞辱……而且雲兒的死……一切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已鑄成的錯不能回首,覆水難收!我輕輕閉眼,無情道︰「放開我。」
唰的一聲,身軀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形,我身軀一個失控再次落入另一個懷抱。
「馨兒,我來晚了。」一雙溫柔的藍眸刺得我一臉不可置信。
「祀夜?」柳祀夜依舊是一襲白衣,俊美的臉龐多了一份滄桑,清澈的藍眸依舊是透著溫暖的氣息。
柳祀夜點頭,我快速投入他懷里,委屈的放聲大哭︰「祀夜,太好,太好了,你沒事,你沒事……」
「柳祀夜!」柳祀寒的聲音猶如鬼魅般硬生生插入,黑眸漏著寒光︰「放下她。」
「大哥,我說過若你有負于馨兒,我會殺了你再娶她。」
「一派胡言。」柳祀寒不耐煩冷哼一聲,一個翻身快速往我的方向飛奔而來。
柳祀夜嘴角扯起淡笑︰「律音,律風,與你們前任主子好好交流一番。」
半昏迷的我在看到律音與律風矯健的身影後便昏厥過去……
「大軍……」
我好像看到陸大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