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奴 第二章 如此出嫁

作者 ︰

三個月後,宰相府。

大紅的閨房內死氣沉沉,與外面的吵鬧形成一種反差。

剛過完清明節的天氣還是很冷,外面幾乎是寸草不生。

煙**開水眸的房門,走到坐在梳妝台前畫著新娘妝的水眸後面,輕輕地喚了聲︰「小姐……」

水眸呆呆的轉過頭,看著煙波。「煙波……」

「…小姐。你要是不舒服,就哭吧,以後的日子容不得我們心軟,容不得我們哭泣!」煙波的眼神已經變得非常堅決,她知道,她家小姐沒有這麼脆弱,只是還未點醒。

果然,水眸的睫毛顫了顫,眼神又恢復了清明。她轉過頭對著銅鏡嫣然一笑,笑得那麼嫵媚,那麼狠絕。

「是啊,以後只有我們了,沒有時間去哭!從今天開始,我的命,只屬于我水眸一個人。」然後笑著將最後的散葉金冠帶上

煙波放心的笑了笑,將紅喜帕小心的蓋在小姐的金冠上。

「小姐,吉時到了,我們走吧。」煙波將小姐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背上,一步步的朝門外的紅轎子走去。

沒有什麼繁復的規矩,這是嫁與皇帝當妃,能坐喜轎從玄天門進宮已經很不錯了,總是要比選秀時的秀女強。雖然她是宰相之女,畢竟只是受封了個妃子而已,不能從正午門進入大殿再進**。

不知不覺,煙波已經跟隨小姐的轎子走到了玄天門。吹喜樂的人早都不見了,後面送親的人開始拉開微小的距離。

煙波不覺得什麼,畢竟論武功,她是不差的,所以這點路,難不倒她,倒是苦了後面的奴婢和搬運東西的奴才了。

不過現在煙波和水眸誰都沒心情去想這些,都是低著頭,面色平淡的盯著鞋子。隔著一個轎簾,卻驚奇的發現兩人的動作都是一致的。風一吹,吹起了紅喜帕,露出一張與煙波同樣神色的絕美容顏。

當領頭的宮女帶著隊伍停在晴妃的宮------畫眸宮。煙波才掏出早都準備好的錢走到後面給那些搬運東西的太監和隨行的宮女。

將錢派發完,點齊箱子,煙波抬著頭望天,以後,只有這麼大的天了……

她走到轎子前掀開轎簾,將手伸到水眸的面前,「小姐,到了。」

水眸把手放到煙波的手背上,慢慢躬身出了轎子,慢慢地走入畫眸宮。

里面的宮女和奴才們都在院子里排成兩行,見到她們兩個都整齊的跪下,「恭迎晴妃娘娘和煙波姐姐。」

煙波兩只手都扶著水眸,直接對她們說︰「去把寢房的門打開,不用在這候著,該干什麼干什麼去把。」

「是。」

眾人起身答道,各自散開布置庭院,只余下兩個人帶著煙波和水眸去寢房。

煙波將水眸牽引至床上,低下頭對她低語道︰「我出去打發一下她們,順便看看能不能套出什麼**的東西。今天皇上估計不會來的太晚,我過會回來見一面皇上,剩下的你自己顧著。」

水眸輕輕握了握煙波的手示意她放心。

煙波松開手轉過身對著後面的兩人說道︰「你們在這里收拾一下,我去外面看看。」接著從廣袖里掏出一盒胭脂、一個簪子和一些散碎的銀兩。「兩位妹妹,這是一點心意,你們看著分吧。以後我們還要互相靠著呢。」

那兩人屈膝道謝後,煙波徑直走出房間,到外面的院子查看。

她看著庭院里種的花心里有些高興,幾乎都是小姐喜歡的。但是當她看見一個太監在修剪牆角跟的粉色野薔薇的時候,皺了皺眉。

她走到那太監的跟前,輕聲叫了句︰「公公。」

那穿著藍色低等太監服的人受寵若驚的轉過頭回答︰「哎,煙波姐姐,您怎麼能叫小的公公呢?有什麼事您吩咐一聲就好,叫奴才小玄子就好!」

煙波對著小玄子笑了笑,手伸進袖子里準備再拿一片銀葉子出來。

「小玄子啊,我們家小姐喜歡這野薔薇,不如就留著吧。也希望你以後多多照顧一下。」笑著將銀葉子遞給小玄子,拍拍他的肩膀。

小玄子的眼楮閃了一下光,連忙雙手接過葉子放進衣服里,諾了一聲,轉頭將大花剪刀放下,開始拍打薔薇根部的土。

煙波走到院中央的海棠樹前,對同樣穿著藍色衣服正在松土的太監說道︰「公公,這貼梗海棠樹,我們小姐不喜歡,我也走不開。不知公公是否願意到花間局給安排一下,明日換個木蘭樹來?」

接著又照老樣子將錢給了,打發那人去花間局。

她又轉了一圈,招呼剩下的一個太監過來。

「你叫什麼?」煙波淡然的問道。剛才的好,想必這些人都看到了,前戲做足了,就要端出架子來。不然以後這些奴才一個個就沒什麼規矩了。

那奴才也是新來的,不懂什麼規矩,只能低著頭回答︰「回稟煙波姐姐,小的小青子。」

煙波點點頭,「嗯,你去把那些花整理一下,我說,你搬。」

小青子諾了一聲,轉過身朝堆放花的牆角走去。還未走到地方就听到煙波喊了一聲︰「小青子!」

小青子急急地轉身,差點跌倒在地上。

只听煙波問道︰「你是新進宮的吧?」

小青子小心的答了聲,「是,小的半月前進的宮。」

「哧,我又不會吞了你,只要你們做好你們的事就好了,這麼慌做什麼?」

小青子听到煙波笑了聲,才放心的吐出一口氣。

「現在我問你,為何這些東西是今日才整理?」

「回稟姐姐,這些個東西都是昨晚亥時才運到的。小的們只來得及將內室擺放整齊,庭院里……昨夜奴才們不小心…睡著了,才給耽誤了……」

然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全身顫抖著。剩下的兩個宮女听到是有關自己的事,生怕被處罰也全都放下手中的笤帚和抹布跪倒在地上。

「哎。」煙波嘆口氣,這皇帝真是不拿人命當人命,故意為難我們,把這些無辜的奴才也扯進來。三個月的時間,不夠采辦這些東西嗎?

「我又沒說懲罰你們,起來吧。」

「謝煙波姐姐!」三個人異口同聲的說道,然後起身。

「小青子,去拿兩盆繡球落擺到小姐窗檐上。」煙波揮著手指揮小青子開始擺花。

「剩下的繡球落依次擺到回廊的外沿。」

她掃視了整個院子一下,發現海棠樹旁還有一池的浮萍,看樣子快要開花了。牆角還有很多用來觀賞種在花盆里的垂絲海棠。

「小青子,這些垂絲海棠在院子的左邊和右邊的中央推成圈,每邊一圈,一圈五個。若是有剩余的,沿著院門分兩溜子排下來。」

小青子擺完繡球落還來不及喘口氣就听見煙波姐姐吩咐,偏偏今天皇上是隨時就來的,還一點都耽誤不得,只能用袖子抹了一把臉就去搬花。

「你們兩個,記得給池塘換水,小心點別把浮萍弄掉了。」她對著那兩個正在打掃的宮女講道。

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弄了,卻花了將近兩個時辰,早已過了吃飯的午時。這時候剛才被煙波打發去花間局的太監回來了,被煙波直接逮住。

「說的怎麼樣了?」她淡然的開口問道,臉上已經沒什麼表情了。

「回煙波姐姐,花間局的公公說過幾天出宮采辦的時候給看看木蘭樹。」

哼,這些老家伙,「你叫什麼?」

「奴才小黃子。」

煙波看著低著頭的小黃子,說道︰「你們都是新來的。」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小黃子回道︰「是的,姐姐。」

「嗯……小玄子,小青子。」

他們听見煙波叫自己,小玄子放下花鏟小跑過去,小青子也擺完最後一盆花跑過去。

煙波站在門前的梯階上,低著頭掃了他們一眼,幽幽地開口︰「我知道你們累得慌,可萬一皇上來著了,我們都是吃不了兜著走的。剩下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把外面的四箱東西抬進來。」

「哪里還有空房知道嗎?」。

小黃子回了一聲,「左邊回廊最里邊有一間空著的房子,可以暫且堆放到那里。」

煙波點點頭,「那你們就把箱子抬進去吧,帶金邊的那個直接放到我房里,就是小姐旁邊的那間。那里邊可都是小姐喜歡的東西,不要弄壞了。」

「是。」三個人回答過後都出院子開始抬東西。

而煙波則轉身進入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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