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上帝知道答案
有些人的出現或許早已注定,誰曾經闖入誰的生活,誰曾經是誰的過客,誰注定和誰只是擦肩而過,誰注定和誰相知相愛,而又有誰注定和誰相守一生,或許這早已掌控在上帝手中。每個人只是上帝手中的一顆棋子,該得必得,該失必失。
當冰硯遇見嘉茨,就像灰姑娘遇見了王子,幸福一天天逼近。她不再為上樓的事情擔憂,因為除了靖琪外,又多了一個她隨叫隨到的騎士,她的專屬騎士。
六個護花使者,總是要求冰硯給把課程表給他們,但是冰硯幾次還是感覺不妥,太過意不去。有時候,人就是這樣,別人的盛情,讓你自己都會感覺不好接受。大家也僅僅是一個學校的同學而已,冰硯是藝術系的,嘉茨他們是織造系的。
有一種人懂你,他看得懂你眼神,讀得懂你的內心,或許這就是知己。
「給,我們的課程表,你平時有上樓或者什麼事情,可以聯系我們。」
中午下課,嘉茨把冰硯背下流樓後,遞了一張小紙條過來是簽字筆寫的字體,藍色的,很像出自女孩子的手筆,穩健、端正。
「恩,謝謝你!」她只有接著,怎麼能再拒絕呢?
「別客氣,這樣更方便你掌握我們的作息時間。——大一的課程很少,沒事都是在玩呢。」嘉茨解釋,嘴里吐出的一團團白煙,接著打了一個寒顫。
「呵呵,那你快走吧,去吃飯,下午還有課呢,別耽誤你的時間。」冰硯說著,很想去請嘉茨吃一頓飯,只是一碗面,也可以感謝他的照顧。但是她自己不方便去食堂排隊、打飯。還是要嘉茨照顧她,所以她一直不知道怎麼辦。
「沒事,下午你多穿一件衣服,很冷!」說著就朝食堂的方向走去。
一口氣,直奔六樓去接她,再從教室門口一鼓作氣背到一樓的輪椅旁邊,每次都能感覺到嘉茨沉重的呼吸,她就趴在他的背上,總是感覺很安全,雖然嘉茨也就110斤,身高一米七多一點。但是冰硯很輕松,沒有女孩子背著她時的擔心和顧慮,還有愧疚,那些天使大多數也是和冰硯一樣瘦弱,況且女孩子的體力是無法和男孩子相比的。
兩三個女同學,陪在冰硯左右,直到嘉茨把冰硯放在輪椅上,她們再推著她把她送回宿舍,冰硯就等著宿舍妹妹們給她帶飯吃,正午12點,食堂很擁擠,她一般很少去。
橘黃色夜燈已經拉開帷幕,萍兒推著冰硯走過宿舍旁邊的白楊樹小道上,轉過了一道彎,路過藝術系的圖書室門口,嘉茨就在這里接冰硯,然後帶她去自習室補習英語。
「hello呵呵,謝謝啊。」嘉茨對八妹招呼道。
「恩,你們快去吧」對嘉茨說。
「回來時再打我電話,我來接你。」又對冰硯說。
嘉接過輪椅,靜靜地推著冰硯,走在校園里,時而有幾個學生從身邊走過,會不經意地看看他們。冰硯總是微笑著,青春年華,如花美眷的時代,有一個對自己很好男孩子陪著,幫她提高英語水平,怎麼說也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嘉茨也不說話,但是兩個人絲毫沒有尷尬的感覺,很平靜地,享受這種微妙的,溫馨的感覺。她猶如百合花含羞欲滴的清香,微微地散發著,侵入嘉茨的心脾,就那樣安靜地,安靜地……
「好,停吧,就放這里輪椅吧」
「恩,慢點下!」嘉茨一只手扶著輪椅,另一只手打算來扶冰硯的胳膊。
「你扶好輪椅,別讓它滑動就好,我自己可以下的。」冰硯看到嘉茨一時不知道怎麼做,連忙解釋。
「好,呵呵,慢點!」
這是一樓的教室,冰硯自己走上樓前那幾個台階,嘉茨就在後面跟著,緊緊地,生怕她會不小心滑下來,此時就像媽媽教孩子學走路一樣,擔心、緊張。
終于在一個自習室坐下來,是前排,冰硯進出也方便,這是嘉茨專門看好的,比較方便行動的位置。
「這樣學習,這一個是了解的,這類閱讀類的……」嘉茨很快就就翻開了冰硯的課本,給她圈圈點點。
「oh,怪不得我總是找不到學習的辦法,感覺閱讀理解總是很難,鑽研字句就容易錯啊。」冰硯听著,恍然大悟。語文課本的閱讀理解,她理解的總是很深刻,能讀到作家的心境,能讀到當時寫作的潛在背景。對于英語,雖然她的語法很不錯,但是閱讀總丟分,就是太拘泥字詞了。英語畢竟是簡單的英語,不會有太深刻的文化背景,一般都是在短文里有提示句的。
「是啊,那樣就容易錯。」————
她們已經進入學習狀態,遇見不懂的生詞就問嘉茨,嘉茨就是她的字典,再不懂就是嘉茨幫她查字典。
近的距離看著一個為自己忙綠的男孩子,誰也免不了會偷偷地多看幾眼。嘉茨並不帥,小眼楮,大鼻子,甚至臉上還有好多痘痘。
「哼,別看你對我這麼好,做朋友可以,做男朋友還不過關呢!」冰硯暗暗地想著,側過頭偷偷地打量著嘉茨的臉。他就是那種樸實,甚至還有些農村娃的憨厚,冰硯是一個很愛美的女孩子,她眼中的黑馬王子至少也是陽光型的,而嘉茨全身上下都是成熟、穩重的氣息,外表給人的感覺的確是這樣的。
「喂……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啊?」冰硯好奇地問。
「呵呵,我不知道,去問上帝!」正在翻字典的嘉茨回過頭來,就冒出來這就話。
「恩!……」冰硯有些嬌嗔,自己在琢磨著——————
(2)我背你上樓
夜色如水,鐮刀月就掛在蒼穹中,一抹漆黑,一彎新月。
綜合教學樓的自習室里格外不同,這里h學院大學杯征文比賽獲獎文章討論會。冰硯的《冬日之春》有幸榮獲二等獎,同學們都來問她平時讀哪些書,文字怎麼那麼優美,猶如一首散文詩。其實她沒有讀太多的書,只是每讀一本書就去體悟,斟酌字句。冰硯喜歡散文和勵志書籍,至于小說,她很少拜讀,僅僅讀過巴金、莫泊桑的一些知名小說。
第一次投稿就獲獎,說來也應該是一個值得高興的日子,冰硯並沒有因此而開心多少。剛一出教室的門,她就撥嘉茨的電話。
上樓不方便的困惑一直折磨著她,雖然現在有了嘉茨和靖琪幫忙,可是……那些女孩子太累了,她們支撐不了多久的。對于嘉茨和靖琪,冰硯一直是感覺不好經常麻煩的,她感覺自己是所有人的累贅,不想麻煩大家。
「怎麼了?不開心啊?」五分鐘後,嘉茨已經從操場東北角的男生宿舍跑來。
「恩,心里很難受,不想回宿舍,大家在商量萍兒的生日,下周日是她生日,我是下下周日,大家商量我們一起過呢,時間定在下周日——我也不知道……」
「恩,那好啊,一起過唄!」嘉茨站在冰硯的對面,中間是走廊,他們就站在自習室門口拐彎處的走廊里。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不知道怎麼安排……」看到冰硯架著雙拐站著說話很累,嘉茨早已把輪椅推到教室門口,冰硯坐在上面,仰著頭對嘉茨說。
「這樣啊,別想那麼多,你們宿舍先一起聚聚,到你生日時再請你的其他朋友也可以。」嘉茨又蹲了下來,安慰道。
「恩,我06屆的同學對我也很好,要請就得一個也不少——啊呀,突然感覺很餓,怎麼消化這麼快啊。」冰硯說著,感覺肚子在咕咕叫。
「那怎麼辦呢?帶你出去吃吧?」
「不用,食堂還有飯,快9點了,有!」
「我可不知道啊,這麼晚。」嘉茨半笑半嚴肅地,已經推起了輪椅朝食堂走去。
第三食堂一般關門比較晚,零星的剩下七、八個學生,或忙或玩,直到現在才吃飯。
「吃牛肉拉面吧!」輪下了輪椅後冰硯說。
「好!」冰硯坐下後,嘉茨就去報飯。
「呵呵,好吃嗎?再要婉吧?」不一會兒飯就來了,看著冰硯津津有味的吃著,嘉茨問了這一句。
「不,吃不了的。我只是很喜歡吃香菜而已,我最愛吃的蔬菜。」冰硯喝了一口湯,抬頭回答,一臉的溫婉、可愛,但是從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一絲愁緒。
「恩,慢慢吃,別噎著。」
冰硯慢慢坐上輪椅,拿好雙拐,嘉茨正推著輪椅轉彎。
「看你還不開心啊。」嘉茨的一句話深深地進入了冰硯的內心,猛地撥起了一根心弦。
「沒有啊」說是沒有,但是此時冰硯的內心已經在感動︰他怎麼會這麼懂我?看穿我的內心?我的笑容居然掩蓋不了內心的憂傷和失落……
就這樣互相沉默著,走到了操場邊的林蔭道旁,這里是一個岔路口,向北通向食堂和男生宿舍,向南通向女生宿舍,向西通行教學樓和校門。
「呵呵,回去嗎?才9點半。」嘉茨試探地問。
「恩,不回宿舍去哪里啊,操場那麼黑,不好玩的!——除非你敢帶我出去,你是男生怕什麼——如果只有女生9點以後就不出校門,怕不安全,會被搶劫的。」
「敢!!,你說把,去哪里?去公園?」
「恩,我就喜歡公園的清淨,特別是夜晚,朦朧的燈光,已經很美!」
「好,走吧!」推著輪椅朝西走去,腳步是那麼輕快、有力,宛如和著節拍舞蹈。
就這樣,靜靜地推著輪椅,偶爾會有幾片楓葉飄飛,透過樹枝的縫隙,幾縷疏漏的,橘色的燈光打在冰硯失落的臉上,才使得她的臉頰有了一絲靈動。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街心公園,它是h學院的近鄰居,就在距離h學院不到五百米。九點的鐘聲已經過半,園中的人愈來愈少,此時的一切都那麼靜寂,靜寂的讓熱有些悚然。
一個樹蔭處,他停下了腳步。看到這美麗而靜寂的夜色,冰硯就陷入了沉思,或感傷,或釋然,或無謂……她下了輪椅,拄著雙拐,慢慢走近前方的樹蔭,幾屢疏漏的燈光從樹葉的縫隙中灑落下來,灑在她的臉上,胳膊上,身上,腳上。她靜靜地走著,嘉茨推著輪椅靜靜地走在她的後面,不去打擾她的思緒。愈走光線愈充足,她在長椅的一端坐下來,她真再也抑制不住淚水,任憑它們無聲地滾下,滾出眼角,滾過臉頰,滾到胸前……她感覺到嘉茨坐在了長椅的另一端。她不敢哭出聲來,她怕他听見。
嘉茨走過來,拍拍女孩的肩說︰
「哭了就好了,以後一定要笑啊!」
女孩含著淚,哽咽著笑了笑︰
「但是我的事不是哭了就能解決問題的。我們班都是女生,天又冷了,馬上又要下雪,她們真的背不動我了,只能靠男生了。可是我怎麼和老師溝通,老師才能理解我的困惑呢?我已經去廣播站三次了,想通過廣播傳遞我的心聲,但每次我都沒勇氣告訴他們我的煩惱,盡管他們都是我的朋友……怎麼才能讓大家很好地理解我需要男生幫忙的無奈呢?」女孩含淚說。
「交給我吧,不要再找任何人解決這個問題了!以後你上樓的事我交給我,找我就好,我會背你直到你會走路的那一天!」男孩果斷而真誠地說。
「可是……」
「沒有可是,只要你能笑對每一天。」女孩被男孩推著走出了寂靜又溫馨的公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