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有花枝俏 第015章 曾經,賣藝街頭(2)

作者 ︰

「賣藝7天,我體驗了很多。那個男孩故意回去拿錢給我送來,說是我的勞動所得。晚上我打開箱子的時候有一個5元面值的,其他的都是一元面值的。我知道,這才5元是他的,因為其他的我都看到了是一元一元的……也有的是撿垃圾的大叔,非我我給他畫打禪的姿態,我本打算送給他的,可是他給箱子里塞了3毛錢;也有的是抱3歲小孩的婦女,看起來也是家境一般的鄉下人,可是給她孩子畫了後,給了5毛錢,我也是要送給孩子的。這些,我都很感動,可是她……」冰硯繼續對嘉茨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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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畫畫啊?畫一張多少錢?」這是一個身著黑色皮衣、皮靴,灰色厚呢長裙,光潔的脖子上系著一條藕荷色的真絲絲巾,棕紅色的中卷卷發,戴著墨鏡的中年闊婦。

「隨意,如果很喜歡,沒有錢,也可以送你的!」冰硯月兌口而出,這句話已經說了近100遍。

「哦,我今天沒有帶錢,先給我畫一張吧,我很喜歡畫畫——」她有些得意地說,竊喜。

「恩,好啊!那你站這里,擺個poss!你喜歡怎樣就怎樣。」冰硯被圍觀的人群擠壓得提高了嗓門說道。每次有人來畫,圍觀的人群都在不停地贊嘆、叫好,並且會越來越多,匯集在這個廣場的街邊一隅,讓人透不過氣來。

「畫得不錯,是哪里的啊?」剛剛勾勒出闊婦的整體造型時,一個近50歲的男子打開話匣子問道。

「我們家就在市區住,東邊的。您是——?」冰硯听著就出語不凡,驚奇地打探。

「我在市文化館工作,畫得不錯啊,有天賦和潛力。」夸贊道。

「呵呵——那老師您指教一下吧。」

「恩——這個手臂的動作在調整一下,會更協調。」

「好,我看也是的。」

「老師啊,你多指點下!相信會更完美。」中年闊婦開腔道,在擁擠的人群中,顯得她格外的耀眼。這樣的著裝,只有來自首都或是上海的闊太太吧,估計她身上的這身「皮」算下來也有近10000元吧。

「嗯,她很有潛力,畫得挺不錯的,特別是你神態。」老師笑呵呵地答道。

「那是,所以才讓她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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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畫了兩張,一張正面,一張側面。她的確是喜歡畫畫的,應該是喜歡做模特吧。

「好好好,再畫一張吧?我快上癮了!」

「恩,今天不行,天馬上黑了,我得準備走了,還有一程路呢。」

「好吧,你電話呢,明天我去你家找你!」

「可是我明天還出來啊,這樣吧,明天你可以來這里。」

「好吧,那約個時間,下午一點半見面,可以嗎?」。

「恩——」

「你叫你那個老師也來吧,他指點著畫得更好!」闊婦走進冰硯說,又露出得意的笑容。

「嗯,我問一下吧,我也剛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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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就這樣,呵呵。」老師真的答應了明天也過來。

「嗯,這女人啊,上癮了。」

「是啊,還沒給錢呢……」

「那我先走了,今天不好意思啊,我也沒待錢。」

「哈哈,明天補上就行,一元一張也不貴!」一個圍觀的人說。

「是啊,我們可等著看你畫呢,人漂亮,出來的效果也不一樣。」大家說著也紛紛散開了,此時路燈亮起,百鳥歸巢。

那個保安推著輪椅送她回家。

第二天,冰硯怕耽誤時間,早早地來到廣場,快一點半的時候老師也來了,一會昨天過往的人中也有幾個來了,可是2:00也不見那個闊婦的蹤影。

「哎,這女人,看他那麼積極呢。居然不準時——」老師嘆息道。

「是啊,或許不來了吧」冰硯猜測著。

「呃?昨天的那個女人還沒有來嗎?」。

「我看啊,怕補錢,不敢來了!」

「我看也是,騙了兩張畫,還不是怕再掏錢啊,虧她還皮衣皮靴的……這有錢人啊——」

這些又來等她出場畫畫的行人,七嘴八舌地評論著她。

「那也不應該為了2元錢不失約啊——」冰硯也扼腕嘆息。

「那我先回去,看她也不會來了。」老師也搖搖頭準備走。

「好吧,您先回去吧。勞煩老師了。」

「走吧,走吧。」

「這個啊,有錢有的惡心,騙這個女孩……」

下午三點過半,路邊又想起了斷斷續續的和弦聲。

「所以,這次賣藝沒有白白地受苦,十一月,寒風總總是撲面。陽光也是鵝黃乍暖,還有我臀部的褥瘡,坐久了很痛,彈著冰冷的吉他,看著路人的眼神和疑惑,你是一種傲然的勇氣才可以堅持的。」

「嗯,社會就是這樣的。」嘉茨听後低頭嘆息。

「對了,呵呵,我居然把他給招來了——你還記得我說過的高三時的他嗎?」。

「嗯。」

「當時我表妹來陪我,剛帶我從廁所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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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剛停下自行車,玲看到他就提示冰硯。

「你們怎麼來了?」冰硯微笑著淡淡地問。

「我們听說你在這里,路過。來看看你。」他的朋友連忙解釋,當然這個領、冰硯、他們兩個都是認識的,領喜歡的就是他。

「嗯,怎麼樣?還好嗎?別傷心,想開下些!」冰硯曾經的他說。

「沒事的,我就算體驗生活吧。」

「其實你可以去找政府等相關部門的。」他提議道。

「該找的,能找的,我都找過,沒用!都是推辭的理由和借口,更可惡的是團委書記,居然說都像我這樣找他的,全是那麼多殘疾人、病人,他怎麼管得了啊。我就不信,像我一樣身體是殘疾人,又是河南省優秀團員的,還考上大學的有幾個?」冰硯一口氣吐了出來。「……」他嘆氣,沒說什麼。

「我向市長、市委書記都寫過書信,誰知道呢,還沒有答復……殘聯、教委等也都寫過——」

「社會就這樣,你想開一些身體恢復的快,我一直很佩服你勇氣!」

「我們走吧?」玲喜歡的他問道。

「那我們先走,還有些事要辦。」

「恩——」玲和冰硯望著兩人遠去的背景消失在夜色中,夜燈微微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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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嘉茨笑了笑。

「我當時決定去時還怕他嫌棄我,我想如果他真的嫌棄我,我們以後沒有機會再開始,那他就不是我想要的人,沒想到他還來安慰我。這次7天體驗生活,總共下來賺了80多。身體不行,媽媽不讓我去,當時她只是給我玩笑的,我就決定去,立馬就準備東西,自己做了收款箱,上面的那個報紙是lz報給我刊登的故事剪輯下來的,隨手畫了幾個插話,挺好玩的!」

「那最後政府那邊呢?」

「是政府下達文件,市殘聯和民政每家給了2000元。就是國家的專項撥款,考上本科的殘疾人是3000元獎金。我是大專,所以2000,可是其他的部門都沒有,說是沒有,或者上報晚了……」

「……」嘉茨無語。

「以前都是媽媽跑來跑去,到處求人,就因為我是殘疾人。如步今我考上大學,卻……記得有一天去市委,我自己轉著輪椅,坐著輪椅走一會兒,下來推一會兒,因為轉得手痛,坐得痛。一半路程時,一個男孩子主動過來推輪椅,我就坐上輪椅——一個相鄰市的大學生,在我市人民醫院實習——或許我當時很可憐吧,拄著單拐,還要推著輪椅走(上大學時才拄雙拐,怕自己走太多,身體不平衡,畢竟要上樓。)」

「恩……」嘉茨感動地說,仿佛已經身臨其境」

「還有那個送我回家的保安,後來我就把他認作弟弟。他十幾歲媽媽就跟著別人跑了,因為他爸爸的腿工傷致殘,已左腿截肢。很小的時候,他就被同學喊是瘸子的兒子,別人對他爸爸也很歧視,或許我們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吧。」

「嗯——別哭,都過去了。你馬上手術後不就好了嘛。」說著就把紙巾遞給冰硯。

「可是……只是賭博。不過是腳上的手術,死不了的——醫生不錯,應該可以。」冰硯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先是吐出幾個字,接著語氣堅定地說道。

「別傷心啊,有我陪你呢。」嘉茨憐惜道。

w公園已經寂靜無聲,10點過半,北風又起,黃葉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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