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有花枝俏 第014章 曾經,賣藝街頭(1)

作者 ︰

寒風起,黃葉飄飄,吉他聲聲起……

「這是做什麼的?照相吧?」

「恩,有可能。你看著三腳架!?」

路過行人紛紛疑惑。

「妞,唱一曲多少錢?」一對中年夫婦問道。

「我不是買唱的,我不會唱歌,是買畫的,這個只是沒事練練手的。」她拍拍手里的吉他,解釋道。

「恩,這樣啊……」

……

這是市區最大的廣場旁邊,向西毗鄰市委、市報社,路東是市區最大的賓館,向南與市人大200米之分,向北與市公安局一路之隔。

一個紅紅的大箱子上面貼著一張報紙剪輯,一個感人的故事。

我叫xx,我是河南h學院的學生。對大多數人而言,這並不算很好的成績,但對我而言,卻是沉甸甸的厚重。

…………

冬天是我一年中最痛苦的季節,左腿血脈不通,每晚總是冰冷如雪,難以忍受。更痛苦的是雪天地面光滑潮濕,走路非常吃力,右腳經常腫脹,疼痛,甚至會延伸到腿部,時不時需要放下學業,回家輸液治療。

記憶最深的是初三那年的冬天,由于傷口長期不愈合引起細菌感染。一夜醒來,左腿和右腳上個出了10厘米長2厘米寬的不規則水皰。我很害怕,但依舊上學去了。晚上回到家里,腳上和腿上的水皰相互破裂,看著又加重的傷勢,我的心情很沉重,但第二天到學校,還是要坦然面對。很快,水皰潰爛了,真皮組織也潰爛了,痛徹心扉。我躺在床上,徘徊在生死邊緣,我以為我的大學夢永遠地碎了。幸運的是。兩個月後,我終于戰勝了死神,重回到了校園。

20年來,我有過多少辛酸,多少汗水,多少淚水,沒有多少人知曉,但我從不言敗。1999年獲校園軟筆書法二等獎,2002年獲lz市「蘭亭杯」繪畫銀獎,2003年被評為「河南省優秀團員」,並參加了「ay市第十三次團代會」,2004年獲校園演講比賽一等獎;校園硬筆書法二等獎,2005年獲校園演講比賽特等獎,2006年考入河南h學院——想到這些成績,我感到無比自豪。

…………

其實生活中總有許多不幸,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不幸,關鍵在于如何對待不幸,是放大它還是縮小它。如果把我二十年的人生分成100份,我有80%的時間處于不幸,但我卻有80%的時間是快樂的。

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幕感人的情景︰寒天臘月,大雪紛飛,一雙手輕輕拭去我的輪椅上厚厚的積雪;細雨菲菲的六月,一個女孩冒雨陪我上廁所,雨水濕透全身,卻毫無怨言;在職高上學時,不論嚴寒酷暑,刮風下雨,總有兩位女乃女乃為我敲響學校的大門(只要大門沒開)。好多次我都不敢驚動她們,準備自己總輪椅上下來去開門,但她們總是早我一步。特別是雨雪天,對于一手打傘,一手轉輪椅的我來說,下車叫門很困難,女乃女乃們堅持不懈地幫助我,何況他們還是年過六旬的老人?每當想起這些,溫暖總是從心底涌起,我惟有盡自己的所能去幫助別人,才是對這中愛的最大回報。

一路艱辛地走來,我終于看見希望的曙光。今年高考,我以5分之差沒上本科線,被河南h學院錄取。在校報到後,學校和同學都給了我很大的幫助和鼓勵,但病痛依然無法擺月兌,並更加嚴重。

當听到醫生說我臀部的傷已快潰爛到骨層時,一向堅強的我再也抑制不住淚水,因為很可能已經癌化。所幸治療一段時間後,有所好轉。手術無效的右腳,也面臨最後手術治療的機會,雖然我的成績優秀,還是不得不辦理了休學手續,全心治療。但五六萬元的手術費卻如大山一樣,壓得我和父母喘不過氣來。父母長期為我治療早已是一貧如洗,又能上哪去湊這麼多錢呢?

無奈之中,我鼓足勇氣,賣藝街頭。面對各種眼光——或同情,或懷疑,或鄙視。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何時才能重返校園?

望著愁眉不展的父母,開朗、堅強的我,也是一片茫然。誰能幫幫我呢?

行人如流,男女老少都會回頭看看這個紅紅的大箱子,上面有隨意的手繪的圖案,卻能看出冰硯的手繪功底。所謂大千世界,看熱鬧者遠比解決問題者多吧。1小時過去了,終于來了一個捧場的。

「呵呵,我以前也練過吉他,我可以玩玩嗎?」。一個二十幾歲的男孩子走過來說。

「恩,是嗎?當然!」冰硯爽快地的回答,已經把手中的吉他遞向男孩。

「好久不玩,手生啊。」男孩接過吉他彈起了和弦小曲。

「嗯——你玩著,我畫畫你吧,給我捧場吧,也閑著也沒事——送你的!」

「ok!」

就這樣,一個彈著吉他的男孩瀟灑的誕生了。

可是男孩子沒有拿走畫,說他去廣場中間玩耍,帶著畫不方便,先讓冰硯給他保存著,待會再來拿。

「啊?」在冰硯突然感覺到身邊有人,猛一抬頭的瞬間,她看到男孩往大紅箱子里塞錢,還沒來及阻止,錢老爺已經跳到了箱子里。

「呵呵,我來拿畫。」

「你干什麼啊?這是送給你。」

「這是你的勞動所得,應該的,我走了!」說著就拿起畫,大步流星地消失在人群中。

今天就這樣,又有幾個來畫的人。冰硯沒有給自己的畫定價,根據每個人的意願,認識程度給個小費,幾乎都是一元的。也有的是放了錢,說還有事,改天再畫等等的,就走了。這樣下來,大半天下來十塊錢吧。

天色漸漸暗下來,街燈慢慢亮起。已經該回去了,怎麼辦?自己打的,可是自己都站不穩,出租車也不好打啊。冰硯想起了市委的一個保安,平常經常去玩。就認識了,玩得也不錯,讓他來幫忙打個車吧。

還記得,第一次去lz報社找初中班主任問投稿的事,門口的保安通報的。當時當值保安看到冰硯坐著輪椅、拄著拐杖,上樓不方便。就約老師下來見冰硯,當時冰硯感覺這個保安很細心、善良。這就是冰硯高三時喜歡的,就是王越飛生日party上說起的第一任男友,雖然連手都沒有簽過,確立關系一個月後再見面就分了,但是冰硯執著于他整整兩年。就是源于他吧,他離開市委後,冰硯再去市委玩,其他的保安就向他招呼,說是早認識她,以前他們還不在這里上班,但是常來玩,經常見冰硯和他在一起聊天。

「你幫我打個車吧?我在廣場畫畫呢,自己不方便。」

「好啊。干脆我送你回家算了。我就下班了,你等下,我給他們說一聲,交班。」

「恩,可是推著輪椅,還有吉他和畫畫的工具,1公里路呢……」

「沒關系,我能推不動你,走吧!」

一個高高的,算得上是帥的男孩推著抱著吉他的漂亮女孩,談笑風聲地走在大街上。無論是擦肩而過的,還是遠遠看見的,總會回頭顧盼。

寒風起,黃葉飄飄,街燈微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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