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摘面具假面人 第八章 相約

作者 ︰

「看見這片林子沒?這里是禁林,又叫試煉之林!我們巫咸國的成人禮就在這兒舉行。」沐曉帶著冉讓和他的隨身侍從鷹斗來到登葆山上,她指了指在他們眼前的一片幽深的樹林,向他們介紹說,「我們國人到了18歲就會進入這片禁林,用這種方式來檢驗自己是否真正成為了一個合格的巫師,換句話說,只有能在這個林子中成功生存兩天的人才有資格成為真正的巫咸國人。」

「這里面有什麼?」鷹斗感覺這片禁林四周籠罩著濃重的陰邪之氣。

「其實這就是巫咸國的監獄,里面關押著各種凶獸和犯人。別怪我沒提醒你們,要是你們不小心進去了可是死路一條啊!」

鷹斗看了看冉讓,又問沐曉︰「听說死亡之靈蜚獸也被關押在這里,是真的嗎?」。

「啊?什麼?我不知道呀。」

冉讓看了看沐曉,馬上轉移了話題︰「所有年滿十八歲的人都要參加這種試煉儀式嗎?」。

「嗯。每一個巫咸國人一生一定會進去一次。……但也不排除有些天才在十八歲之前提前接受試煉的。」

這話,沐曉指的是班博語。

「那這種成人禮有什麼保護措施嗎?」。鷹斗從旁問道。

沐曉搖了搖頭︰「這個我也不清楚……人家又沒參加過。」

「好殘酷的成人禮……」冉讓蹙了蹙眉,不由感嘆了一句

「沒有什麼殘酷不殘酷的。巫咸國的始祖巫咸大人說過,萬物生靈都逃不過一個優勝劣汰的生存規律。沒有能力通過試煉之林的人也是被山海世界拋棄的人。」

「如果有人兩天之後還沒有出來呢?」鷹斗問。

「那就證明他沒有資格成為巫咸國的巫師。」沐曉看著面前這片禁林,「事實上,沒有人能在這里面活過三天,兩天已經是極限了……」

冉讓听了這話突然感覺很不舒服,他看了看沐曉,不禁問道︰「那你呢?你不用參加吧?畢竟你不是巫咸國的……」

「冉讓!」沐曉馬上打斷他,似乎旁邊有什麼人在偷听一樣,她突然提高音量大聲提醒他,「你忘了嗎?我是巫咸國大巫祝家的養女!……就算是養女也是巫咸國的人!……兩年以後我當然會像每一個巫咸國人一樣!……本來我也沒什麼特別的……」

冬天的寒風吹打在臉上有種刺骨的痛,沐曉自己其實很怕這個成人禮的到來,每年她都會听到一些年輕的考生不慎喪命的消息,然而,這就是巫咸國殘酷的生存制度,也是這個世界優勝劣汰的法則。

沐曉看了看這片禁林,轉回身卻看到冉讓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不由笑了︰「你干嘛這個表情呀!你知道嗎?從這片林子出來以後就可以得到靈蛇手環了!你看到過吧?每一個成年巫師手上都帶著的那種手環!一個青色的一個紅色的,只要一念咒語,手環就會幻化成兩條靈蛇,紅色靈蛇能施毒,青色靈蛇能治病!……啊,對了!班博語戴著的那種耳釘也是一樣的!他十二歲的時候就通過試煉了,是我們國家最年輕的巫師,因為這個巫祝大人還送給他了一枚六葉石英指環,那是可以收納任何神物的戒指~想想通過了這個儀式自己也可以得到額外的嘉獎~多威風呀!」

沐曉眉飛色舞地在他面前比劃,冉讓不由露出了淡淡的微笑。這個時候的沐曉似乎和以前在青丘國看到的她不太一樣。

他走到她跟前,輕輕點了一下沐曉的額頭,眼神突然變得異常柔和了︰「傻丫頭,你就那麼喜歡那個手環嗎?」。

「當然!……不光是喜歡,我總覺得如果得到了那個東西至少可以證明這些年我沒有白來這邊……」

鷹斗從一旁听了一陣,又忍不住插嘴說︰「其實公主完全沒必要參加這種危險的儀式,畢竟您身份高貴,如果真的在里面出了岔子……」

「別總是公主公主的叫我!」沐曉很反感這個稱呼,「這里沒人知道我是青丘國公主……除了巫祝大人。」

鷹斗朝沐曉行了個禮︰「屬下知道,沐國主擔心您擁有加持魄石的事情被人發現,怕有人對公主您不利才特意隱瞞了您的身份,……但事實上公主完全可以像主上這樣,以交換生的身份來這邊學習……」

「鷹斗你不懂!」沐曉爭辯著,「以前在青丘國的時候,所有人都忌憚著我的身份,和我同齡的孩子都不願意接近我,怕我突然發病了連累了他們……在青丘國我總是被爸爸媽媽保護,連個真正的朋友都沒有!但是在這邊不同……」說著,她心虛地將視線從鷹斗身上移開了,「至少……至少在這邊我知道大家對我的真實想法,至少除去父親給的光環以後我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可以交到真正的朋友……」

這是冉讓第一次听到沐曉心中的想法,他對她溫柔地笑了笑︰「那曉曉現在交到好朋友了?」

「嗯……算是吧。」說這話時,沐曉只想到了魚水水。

「所以我說,我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想看看光憑我自己的本事到底有沒有能力通過這個試煉!」

「……放心吧,到時我會幫你。」

冉讓這話讓沐曉感覺心里暖暖的。冉讓是她的依靠,從小到現在一直都是,依賴冉讓已經成為了她的習慣了。

然而表面上,沐曉還是表露出了一副不甘示弱的樣子,把嘴一孥,轉過身背對著冉讓,信誓旦旦地說︰「我要靠自己的力量,誰要你幫忙!」

冉讓听了這話,只是笑著,沒有再說什麼。

「走吧!再帶你們去建木看看~」沐曉興致勃勃地指著山頂的方向,「建木平時都被我們國家的神諭祭祀看守著,那個霧頌姐姐可凶了!不過今天她不在~」

沐曉剛說到這兒,冉讓馬上拉住了沐曉︰「你也太沒譜了,怎麼可以隨便帶人去那麼重要的地方!」

「不能去嗎?」。沐曉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冉讓,又指了指跟在他身後的鷹斗,「可是……鷹斗哥哥說想去看看的嘛……」

冉讓听了這話,看了鷹斗一眼,馬上笑著說︰「傻丫頭,鷹斗是逗你玩的,建木是天地的中心,那種地方是不能隨隨便便透露給外人知道的。」

「但我又沒對別人說,因為是你……」沐曉見冉讓帶著責備的口吻,感覺自己有些委屈。

「小傻瓜,我知道你信任我。但是你知道這世上有多少痴心妄想的人在打建木的主意嗎?他們都盼著能通過建木去往神族,然後得到無上的神力。如果有朝一日建木真的被心存惡念的人利用了,這世界將會失去平衡、永無寧日了。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建木才被巫咸國人世世代代守護起來……」

「這我知道呀!所以這地方我連爸爸都沒告訴過!……你是第一個!」

冉讓听了這話有些驚訝,沐曉的父親恐怕是她這輩子最崇拜的人了,他沒想過沐曉將秘密守得這麼嚴,他更沒想到她竟會這麼信任他這個「外人」。

沐曉看了看山頂的方向,被冉讓責備了一番之後,她的情緒看起來顯然變得低落了︰「那現在呢?還去哪?」

「帶我去看看你的‘秘密基地’吧。」冉讓不想讓沐曉失望。

他的話果然成功刺激了沐曉,她看了看冉讓,馬上避開了他的眼楮,裝作一副不知所雲的樣子︰「什麼、什麼‘秘密基地’呀!」

冉讓看了沐曉一會兒,笑著俯身到她耳邊小聲對她說︰「青丘國的‘浣紗湖’,華胥國的‘蝴蝶谷’……曉曉你不是最喜歡到處‘圈地’嗎?」。

沐曉听了這話,看了一眼冉讓身後的鷹斗,支吾了一會,小聲對他說︰「你不是剛剛才教訓我說,不能隨隨便便讓別人知道那些聖地嗎……」

沐曉不想讓冉讓以外的人知道清幽谷,因此冉讓也很配合地順從了她的意思︰「好吧,那就下次單獨帶我去吧。至于現在嘛……現在就帶我去山下隨便轉轉吧。」

和冉讓的再次重逢讓沐曉感覺到了許久沒有感受過的快樂,那是只有在青丘國才會有的幸福的日子。

「冉讓,問你個問題。」快走到山腳時,沐曉突然跑到冉讓前面盯著他問道,「你為什麼突然來巫咸國?你不是好久都沒有去過其它國家了嗎?華胥國現在這麼多事情,你還有功夫出來嗎?」。

冉讓看著她,沒有馬上回答。其實沐曉在不對他使小性子的時候真的很可愛。他忍不住溫柔地笑著伸手點了一下她的鼻子。

「說呀!為什麼呀!」沐曉撥開了他的手,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樣子。

「你也知道現在的華胥國是多事之秋,大哥和二哥因為繼承權的事斗得不可開交,我不想攙和進去。」

「沒別的原因了嗎?」。沐曉追問。

「你想听什麼原因?」冉讓反問她說。

「沒什麼想听的。」沐曉識趣得轉回了身,走了一段卻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是不是還因為……小水呀……」

看著冉讓一臉不解的樣子,沐曉心情稍稍明朗了些,于是她用一副無關緊要的口吻對他解釋說︰「她說是她邀請你來的嘛。」

「你說這件事呀。的確,我曾經和小水提過,我一直對巫術很感興趣,沒想到正好趕上巫咸國的學術交流,所以她就順便幫我報了名,讓我來這里學習幾個月試試。」

「你們交流得倒是挺密切的……巫咸國的巫術可不是那麼簡簡單單幾個月就能精通的!」

這話一說出口,沐曉自己都听出了話中的酸味來了,于是她立刻將話鋒一轉,笑著拉冉讓往前走,「沒什麼,走吧,我帶你們去巫咸國最熱鬧的地方!」

*山海志︰1.巫咸國——《山海經》載︰巫咸國在女丑北,右手操青蛇,左手操赤蛇。

2.六葉石英指環——班博語十二歲成為巫覡,大巫祝特此嘉獎,將能夠收入一切靈獸、法器的指環送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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