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光年 第十二章 夏夏,以後不要做傻事

作者 ︰

看到香檳色的保時捷,陽光夏心里咯 了一下,據說寒公子換車速度快——好像上次在商場踫見,他開的是法拉利?心里又咯 了一下,據說寒公子換女朋友的速度比車還快,她不幸剛剛踫上了一次。但也只是瞬間閃過這樣的心思,陽光夏沒有猶豫幾秒就坐上了車,她到要看看她的精神損失是什麼。

「這就是你所謂的精神損失費?」陽光夏在服務員點餐走後問道,帶她到這麼高級的delicious飽餐一頓?

寒盛好看的嘴角彎了彎,「失望了?」看到陽光夏不屑的撇撇嘴,才又說道,「好戲還在後頭。你早餐都沒吃,等會吃飽了才有力氣好好看你的精神損失費。」

既然他賣關子,陽光夏淡淡笑了笑,她向來就是沉得住氣的人,雖然在寒盛面前稱不上是沉得住氣,「那你先告訴我,我怎麼會在休息室里?」

「你睡得很熟,叫不醒。」

陽光夏很懷疑的盯著額寒盛,「不怎麼可能叫不醒。」雖然她向來睡眠很淺,昨晚也有可能是熬夜太困了睡得很熟,但不可能熟到叫不醒的程度。

「反正你沒有醒啊。」寒盛無所謂的笑著,擔驚受怕了一夜,她想必身心疲憊,他實在不忍心把熟睡的她叫醒,「就把你放到休息室休息了。」想到抱著她的時候,她柔軟的身體不停的往他身上靠,寒盛就忍不住笑意。

陽光夏依舊覺得寒盛這句話的可信度很低,可是誰讓她沒有這段的記憶呢。而後沉默了一會,「我休息了,那你呢?」

那忐忑的微顫不穩氣息,透露出問話人的緊張不安,寒盛嘴角的笑意更濃,「上班啊。」

「哦。」那就沒有什麼可問的了,陽光夏垂下頭,喝著杯里的水,不過這個人真的很奇怪,如果作為領導體恤員工,應該批準她回家休息才對,為何又要連夜載著她回公司,而且還不叫醒她,讓她平白無故挨了一巴掌,她是應該感謝他還是?沉思了一會,陽光夏又覺得實在是懊惱,情商這麼高的她,不是沒有看出寒盛這樣做的用意,只是她一再抗拒之後,他為何還緊追不舍?

不放棄就不放棄吧,反正這不是她想要的目的嗎?!陽光夏嘲弄的擠了擠嘴角,壓抑住血液中快要蔓延開的喜悅,散發全身警告——不要最後把自己搭進去!

「笑什麼?」寒盛問道。

這麼點小動作都逃不過他的眼楮,陽光夏感嘆,「女圭女圭臉不用笑,別人也會感覺她在笑。」

那是他眼花了嗎?寒盛垂了垂眼瞼,他明明看到了喜悅和嘲諷先後涌上陽光夏微微上翹的嘴角。

點的套餐很快就布上了餐桌,delicious的牛排好吃真是沒得說的,陽光夏好久沒這麼有食欲了,和寒盛相視一眼便開動刀叉。

「你的嗓子是怎麼回事?」

陽光夏拿著刀的右手瞬間遲疑,眼瞼卻依然半垂著,一會才問道,「什麼怎麼回事?」

「聲帶嚴重受損,是怎麼回事?」

幾秒之後陽光夏放下刀叉,看著寒盛,「你怎麼知道?」即使是偵探也不一定知道她的聲帶受損嚴重。

寒盛笑了笑,「上司有必要了解下屬的身體狀況。」其實寒盛之所以知道陽光夏的嗓子受損嚴重,一方面是俊美醫生(請原諒數數不想給他取名字,撓破頭了也不知道取什麼名字了……)今天早上告訴了他體檢結果——聲帶之前受過傷,如今發炎比較嚴重,估計是最近酒精過量;腎髒功能低于普通水平,估計是酒精過量,消化系統不是很好,估計是長期食欲不振不按時飲食引起的,其余沒有發現問題。

寒盛皺了皺眉,其余沒有發現問題,那為何會三番兩次的間歇性犯病,那是什麼病?寒盛把他的疑惑告訴俊美醫生,也形容了陽光夏犯病時的情形。

而俊美醫生無奈的回答他,「體檢數據顯示沒有什麼問題,你所說的情況嘛,建議去咨詢心理醫生。」

「為什麼?」

「估計是心理問題,現在不是有一種恐男癥嗎?有可能就是,哈哈,寒公子你慘了,恐男癥!」

不理會電話那邊肆無忌憚的取笑,寒盛簡短的說了幾個字,「恐男癥的病因。」

「受過男子的傷害啊!」俊美醫生失笑,「也有可能是個女同志哦!」

女同志?排除這種可能性,陽光夏沒有什麼親密的同性朋友,大學里的蜜友沫沫在g台工作,兩人很少見面,雖然沫沫也單身,但是寒盛很肯定以陽光夏的性格,不會有這麼大膽的性取向。

寒盛沒給俊美醫生再說話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回憶起這兩個月來與陽光夏的見面,先是很敏捷的避免與他相撞,而後在vip客戶酒會上第一次犯病,接著在她生日那天,在商場的那次,雖然她犯病的程度沒有以前厲害,不過……寒盛打開抽屜,拿出一沓資料,陽光夏的資料都在里面了。

「你了解的過于**了,而且我不認為我的嗓子對工作有何影響。」

寒盛帶著笑意的眼角掠過一絲疑惑,陽光夏的態度讓他更加懷疑她聲帶突然受損的原因,「廣播出生的人靠嗓子吃飯。」

愕然在女圭女圭臉上瞬間消逝,不過還是沒有逃過寒盛的眼楮。面對寒盛不容逃避的眼神,陽光夏心口微微蕩漾,那目光太過強烈,以致她不敢直視,怕不由自主的就泄露了自己的秘密,略微低頭說道,「生了一場大病,把嗓子毀了。」

「是毀了嗓子才不得不放棄保送,」寒盛頓了頓,「還是是打算放棄保送去g台的名額,才毀了嗓子?」

陽光夏不自然的笑了笑,「偵探社的工作做得真細致,連這些都知道?」

「我想知道的更多。」見陽光夏良久不回答,寒盛又繼續說道,「回答我。」

陽光夏只是搖頭,「有些傷疤,不是時間久了就可以揭開的,每回憶一遍,就更受傷一次。」

再談起這些,無異于在她還未結疤的傷口上撒鹽,讓她疼到心里,痛到骨髓里,血液里都是疼痛,她不想再經歷這樣的撕心裂肺的痛楚。

「你在自己的殼里呆得太久了,傷疤需要陽光才能好得更快。」

「這樣的話題讓人沒有食欲。」

「那就吃完再說。」

陽光夏瞄了一眼靜靜躺著的牛排,大半已經被解決,雖說浪費可恥,真的一點食欲都沒有了。一直沒有抬頭,卻能感受到寒盛灼灼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未曾離開半秒。終于,陽光夏再也忍受不了這樣的注視,低低的說出了幾個字,「我討厭自己的聲音。」

討厭自己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能發出的聲音,所以,她抽煙,喝酒,猛吃辣椒,特意感冒發燒,千方百計毀了嗓子,變成了如今的沙啞不堪。

「為什麼?」學校在給g台的推薦語里評價她聲音清脆悅耳,讓人如沐春風,專業知識扎實,應變能力強。這麼好的聲音條件,偏偏在學校推薦後聲音完全變了樣,放棄了眾人羨慕的保送g台的機會,而她從小聲音條件就極其出眾,不然也不會選擇廣播專業。

只見悲傷蔓延至陽光夏的眼眸,「我只能告訴你這些。」

「為何不選擇主持行業?」其實以她的外形條件,做主持比廣播更有前途吧。

「我比較笨,反應慢。」

「說謊。」陽光夏反應多敏捷啊,萬分之秒都能錯開相撞的人,以她的情商,最適合去做眼下最流行的相親節目了,或是關于愛情方面的節目,想不紅都難。

「我……不想站在顯眼的地方。」很久之前,陽光夏想要站在最顯眼的地方,這樣她就可以知道她了,但是在填志願的前一晚,她做了一個夢,夢到那個日思念想的人,她還是不喜歡她。既然她不喜歡她,即使知道她,也不會回來找她,那她有何必自討苦吃呢。就這樣放棄了那麼多年的堅持,選擇了廣播。

那眼里不是抗拒回答他,而是抗拒回憶過去,眼里的落寞清清楚楚的沾滿了陽光夏的身心,怎麼都遮掩不了。寒盛很心疼眼前的這個女子,那是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說出「不想站在顯眼的地方」——其實她是多麼渴望;那是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把陪伴了二十多年的聲音硬生生給毀了啊!

「夏夏,以後不要做傻事。」

瞬間霧氣彌漫陽光夏的眼楮,她一直偽裝堅強,一直偽裝冷漠,一直偽裝淡然。多少年了,她一直渴望有人這樣對她說話,可是爸爸只顧著自己的痛,完全看不到她;凌越只是懊惱的責問她一兩句,奈何不了她,身邊也沒有其他人會這樣對她說話。為何,一個稱不上熟悉的人,就這麼一句話,使得她辛苦建立的防線頓時轟然崩塌,心里有一個地方開始慢慢變軟變軟,不再是那麼厚厚的殼包裹著,「我干過的傻事還多著呢。」

「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都說女人不是因為美麗才可愛,而是因為可愛才美麗,寒盛在陽光上看到了經歷過諸多事情之後才沉澱下來的美麗,這種美麗不同于五官的漂亮,不同于精致的妝容,不同于漂亮的服飾,而是在眼角、嘴角這樣的細微處都能散發出韻味,沉澱之後的韻味,更讓人沉醉其中難以自拔。

陽光夏自嘲的笑了笑,「我吃的苦比較多。」頓了頓,「你吃好沒?走吧。」

王府商城是集購物餐飲娛樂為一體的享樂地方,一層是珠寶首飾,二層是化妝品,三層是鞋包專櫃,四層高級男裝,五層是高級女裝,七層則是高科技產品體驗區,八層是童裝和家具用品,九層是運動裝備。九層以下是購物天堂,當然都是高級人群的購物天堂,十層至十二層是電影院、商務會所等娛樂場所,十三層以上都是餐飲。delicious在王府商城的十五層,吃完飯後,陽光夏便跟著寒盛坐電梯來到了首層。

「不回公司嗎?」。陽光夏看寒盛摁了「1」,而不是「-1」停車場。

「你的精神損失費。」

陽光夏差點忘了這事了,她只是隨口提提,他還當真了啊?他要怎麼補償她的精神損失?物質上的?金錢上的?胃口也被寒盛掉得老高,好奇心嚴重得可以讓她忘記思考王府商城的首層主要經營的是珠寶首飾了。所以,當寒盛走進一家三面都閃閃發光的店停住的時候,陽光夏未停下腳步直接撞到了寒盛,趕緊退後一步,「對不起。」

店經理已經迎了上來,「寒公子,歡迎光臨。」

听口氣還是常客,他的那些女朋友們不少光顧這里吧,陽光夏望了四周一眼,都是鑽石黃金白銀的首飾,「帶我到這里干什麼?」

未等寒盛回答,西裝筆挺的店經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里面請。」

額,陽光夏小小汗顏一把,里面還有藏龍臥虎的地方?原諒她沒見過世面吧——雖然她現在停缺錢的,但是22歲之前的日子過得還是滿好的,爸爸雖然頹廢,不過好像家底還滿殷實的,盡管如此她沒有來過這些地方,不知道珠寶店還有vip室。

店經理領著兩人進入一個別致的雅間,然後招呼兩人坐下便出去了,不到一分鐘又折返回來,手里多了一個精致的絨盒,陽光夏瞥了一眼,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店經理用帶著手套的雙手打開盒子,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枚美輪美奐的戒指,流暢的完美線條,中間是半橢圓的花樣形狀,簡潔的形式,精簡的心意,閃耀著至純至白的光彩,陽光夏的注意力都在這枚戒指上,眉頭也松開了,完全沒有注意店經理已經把戒指拿到了她跟前,正等著她伸出芊芊素手。

「這位小姐?」店經理含笑提醒。

「呃?」陽光夏回過神來,看了看寒盛,他正含笑看著她,再看看跟前的店經理,沉默了幾秒說道,「能不能麻煩您先出去?」

店經理在得到寒盛的首肯後離開,陽光夏這才開口,「這就是你所謂的精神損失費?」

看到寒盛點頭,陽光夏又問道,「那名譽損失費呢?」

寒盛失笑,「這是訂婚戒指,你認為還需要名譽損失費?」

看店經理的架勢是提前做好準備了的,但是「未婚妻」這三個字陽光夏今早上才听到,而且之後寒盛也沒有離開過啊,這……實在是太詭異了,「你這套,對你的那些女朋友,很有用。」陽光夏輕描淡寫,不過貌似以前也說過同樣的話?

「對你呢?」奈何繼續緊追不舍。

這個玩笑可開大了,陽光夏又皺起了眉頭,「那你還是只賠償我名譽損失費吧。」

回答她的是寒盛的搖頭,陽光夏抿唇,「那都不用賠償了。」

回答她的還是寒盛的搖頭,陽光夏頭有點疼,這不是雙選題,也不是多選題,只有一個選擇,「寒公子,我只是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寒盛一臉的認真。

「我很確定你在開玩笑。」又要捉弄她了,他就不能不這樣……折磨她嗎?好不容易不再買醉,他為何這樣偏執?!

寒盛突然起身,拿起戒指,「那我給你帶上,看看我是不是在開玩笑。」

陽光夏慌忙把手縮到背後,身子也一並往後靠,「折現,好不好?你也知道我缺錢。」

「你這般心高氣傲的人,直接扔錢給你,還不如讓你去死。」

陽光夏呆愕住了,她沒有想到寒盛對她了解得這麼透徹,她膽小懦弱敏感脆弱,而又高傲的維持著冷漠的外表,從不表露丁點委屈和悲傷。但是,此刻,陽光夏真的沒有想到她和寒盛會發展到這一步。他只是知道她多害怕黑暗中跌倒,他只是三番兩次的在等電梯的時候捉弄她,他只是比別人多知道一點她的過去,他只是不顧她的抗拒一次又一次強吻她,他只是在她犯病的時候輕輕安慰她,他只是在她無助的時候讓她在懷里哭泣,他只是第一個听到過她說起爸爸的人,他只是第一個知道她為何聲音突變的人,他只是她晚上苦惱著買醉的人,他只是……可是,她不要任何人的憐憫,不要任何人的虛情假意,不要他的一時興起,不要和其他女子一樣的結局,不要再次被拋棄。

茉莉臨走時那滿含幽怨的眼神飄蕩在陽光夏腦海里,一個在一起一年的人,寒盛都能輕輕的幾句話、一張支票就打發了,在一起多久不也沒有感情可言?是不是她如果戴上這枚漂亮的戒指,也會有一天一張支票也打發了?坊間流傳寒公子對女人很好,吃穿用度都不愁,但是也流傳寒公子對女人很不好,他太多情,喜歡的女人不勝其數,哪天新歡就莫名失寵了都不知道原因。要想全身而退,那就需要和他相當的功力,才能保證不哭死鬧活,才能保證不像許許多多的茉莉那樣傷心離去。

淡淡的笑容呈現在陽光夏臉上,「寒盛,我要的你給不起。」

終于在寒盛的臉上看到了難得的一怔。就是這一怔,讓陽光夏明白了一些事情,她以為她應該是高興的,為何卻是失落裝滿心間?

「我們回公司吧。」

良久,寒盛才收回一直落在陽光夏臉上的目光,拿起戒指轉身就走。陽光夏也趕緊起身,卻因為剛才僵硬的背靠著椅子而有些發麻,走路都踉蹌了一下,待她看著寒盛的背影,總感覺這背影有些決絕,她的心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痛,難以名狀是怎樣的痛——寒盛,我要的你給不起;你要的,我也給不起,陽光夏已經是一個沒有心的人,我要的是報復,報復他們,而不是搭上自己的心……

可是,只要我的人,我也給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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