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雁看了看有些怔仲的陽光夏,手機還握著手里,自從剛剛接了一個電話,就是一直維持這種狀態,「夏夏姐?」
陽光夏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怎麼了?」
「你發呆。」
「哦。」
「你和寒公子吵架了?」前天兩人雖然同時出去,又同時回來,但明顯能感覺到出去和回來的氣氛不一樣。回來的時候兩人依舊一前一後,只不過寒公子的臉上沒有以往的滿面笑容,更不像出去時的春風滿面。而陽光夏呢,出去的時候低著頭,一臉的不好意思,回來時就和往常一樣淡然。氣氛如此不對勁,她都不敢開口讓陽光夏解疑。而昨天陽光夏又是神不守舍的,狀態大大的不好,不適合被審問。
那樣子算是吵架嗎?陽光夏搖頭,「我憑什麼和寒公子吵架?」她以什麼身份和寒盛吵架?
「每次氣氛不對勁,寒公子就會在第二天出差。」小雁咬了咬筆頭。
聞言陽光夏仔細回憶了一番,vip酒會、第一次電梯事件之後寒盛都是去出差了,好像每次見面後他都會消失幾天,「巧合。出差是之前都安排好了的。」
小雁一臉的不相信,「那你給我解釋解釋周一你為何沒來上班,卻出現在寒公子的辦公室吧?」
「你怎麼知道我沒來上班啊?」
小雁給了陽光夏一個白眼,「寒公子和我說你出去給他辦事了,但是你卻穿著休閑裝出現在辦公室——我一早上都在辦公室耶!」
「你一直在辦公室,那為何茉莉會在辦公室,為何不是在會客廳?」莫非是寒公子特許的?
「我就是去了趟洗手間,蘇惜給卓總送文件去了,哪里知道茉莉就這樣闖進寒公子辦公室啊!害得那天下午寒公子還特別交代我——以後不要讓人隨便進他辦公室!」小雁一臉的委屈,轉而立馬嚷道,「你還沒回答我!鑒于你的態度,坦白從寬,不然……」
「不然怎樣?」陽光夏被小雁的表情逗樂了。
「你知道我很八卦的。」小雁狀似漫不經心的說道。
陽光夏嘴上的笑容加深,「小小年紀就會嚇唬人了啊!」但是笑容很快就消失,「其實我也說不清楚,反正事情就變成了那樣。」
「那你們三個在里面說了什麼啊?寒公子叫我進去的時候臉色很不好呢,很少看到寒公子這樣的臉色。」
「你認為茉莉看到我那樣出現在寒公子的辦公室,能和我說些什麼?」陽光夏不答反問。
「所以,寒公子為了你把茉莉踢出局了?!」小雁驚叫。
陽光夏臉色明顯一變,而後搖頭,「我想……與我沒有什麼關系吧……」
「夏夏姐,你說謊!我很生氣,你這樣的態度!」
陽光夏有些煩躁的撫了撫額頭,「小雁,我說了我也說不清楚,反正事情就變成了那樣。」
看得小雁忍不住感嘆,「難得陽諸葛面對感情也有煩惱的時候。」
「小雁,換個話題,我必定有問必答。」
「那你告訴我,已經創造了曖昧的氣氛了,又怎樣讓對方更喜歡自己?」
「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告訴我他是什麼樣的,我才能對癥下藥啊!」
「沒有啦!」小雁趕緊辯解,「就是問問啦!」
陽光夏輕淺一笑,看著小雁微紅的臉,不緊不慢的說道,「不告訴我他的性格,我只能說個大概了。所謂打蛇打七寸,追人也是一樣,要撓得對方心癢癢的,癢得忍不住來倒追你,充分制造曖昧氣氛後,最好的一招就是欲擒故縱。」
「比如說?」
「你有沒有遇到過明明很喜歡一個人,卻偏偏說不喜歡的?還有的,總是說一個很漂亮的人不好看的?」看到小雁頻頻點頭,陽光夏繼續說道,「因為有之前的曖昧氣氛做鋪墊,被說的人就會想——他是不是真的不喜歡我啊,我是不是真的不漂亮啊,這樣就更在意對方的看法了唄!」
「也有適得其反的吧?」
陽光夏點點頭,「欲擒故縱的分寸需要拿捏的很好才行。在對方開始在意你的時候,就該故縱了,比如說,平常總是有意無意的找她說話,那就可以連著一兩天假裝不理她,也可以和別人狀似親密,刺激對方的吃醋心理。」
「平常對她很好,突然變得冷淡?」
「對。學會舉一反三了,很有潛質哦!」陽光夏表揚小雁。
小雁一臉美滋滋的表情,忽然問道,「夏夏姐,你和寒公子相比,哪個更厲害?」
陽光夏呆愣瞬間,而後低低的回答,「誰敢和寒公子相比。」
「也對哦,寒公子情場出道十年,戰無不勝攻無不克,跌倒在他的西裝褲下的女子多不勝數,從來傷心的都是女的,都沒听說過寒公子為了哪個女子傷心的。」
是啊,陽光夏在心里感嘆,縱橫情場多年,寒盛最懂得如何把握分寸了,欲擒故縱的把戲,對他這樣的人是不起作用的。忽然眉頭一皺,他頻繁的消失也是在欲擒故縱嗎?可是,那天他臉上的表情,她看不懂那一臉的深不可測,更不敢胡亂猜想。他把戒指放回絨盒,攥得緊緊的,還有那決絕的背影,回來也不曾只字片語,那些都不是欲擒故縱,不是欲擒故縱。
「夏夏姐,如果你有喜歡的人,肯定會讓對方喜歡上你,倒追你的吧?!」
陽光夏淺淺一笑而過,她還會喜歡人嗎?她還敢喜歡人嗎?多麼遙不可及的夢啊!
「夏夏姐,你對喜歡的人,也會用你說的這些方法嗎?」。
陽光夏腦子有些空白,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沉思了一會才答道,「小雁,人總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當你真正喜歡一個人時,很少能清醒的想計謀吧。」這也是那麼多人向她咨詢的原因之一。
小雁像是領悟了點了點頭,「夏夏姐,什麼時候輪到我出差啊,每次都是蘇惜陪著寒公子出差!」小雁悶悶的抱怨,昨天蘇惜又和寒公子、卓總去日本了。
「崗位不同,職責不同。」
「夏夏姐,你一點都不擔心嗎?」。小雁小心的試探。
「擔心什麼?」
「蘇惜啊!不要告訴我你看不出蘇惜喜歡寒公子!」
「這該是我擔心的嗎?」。她是什麼身份,要擔心這樣的問題?!
小雁才不理會陽光夏,徑自說道,「蘇惜那點小心思從她剛到26樓我就知道了,可是寒公子好像……比較喜歡……逗你。」
「小雁,你不覺得做寒公子的女人很可憐嗎?」。比如說茉莉。
小雁點頭,「所以,蘇惜……就怕她太執著,搞不好弄得……該勸勸她,她其實很漂亮的,肯定能找到對她很好的人的!」
陽光夏明白小雁的話,小雁是在善意的提醒她,不要與蘇惜失和了。所以,男人也是禍水,尤其是又長得帥的男人,更是禍水。所以,不能喜歡上寒盛啊!
沒有了上司的工作很輕松,陽光夏和小雁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大部分都是小雁問,陽光夏回答。陽光夏還是那個不會主動的陽光夏,沉默寡言的陽光夏。直到下午快下班的時候,陽光夏的手機響了之後,什麼都不再輕松。
陽光夏接通手機,「凌越?」
「姐,舅舅突然肝髒衰竭,醫生說要馬上做手術!」
「我馬上去醫院!」陽光夏騰的站起來,早上接到了李醫生的電話,說有個慈善基金會捐贈了十萬元的手術資金,爸爸的手術費不用再著急了。所以她才會因為這個電話發呆。問李醫生是否知道是哪個慈善基金會,但是李醫生只是基金會送來十萬元的支票,還說這個慈善基金會與第一醫院是合作伙伴,可以馬上轉院,畢竟第一醫院有最好的肝髒專家。陽光夏心一動,就讓凌越負責轉院的事了。
事後再在網上搜索第一醫院合作伙伴,出現的是慈善基金會有幾個,也搜索了解了一些。不了解還好,一了解才知道陽光慈善基金會的主人是寒盛。該不會?陽光夏搖搖頭,禁止猜想,先解了燃眉之急,有機會再問寒盛吧,反正她從沒打算欠賬不還錢。
陽光夏拿起身後的包,急忙中簡短的發了一封郵件,然後說道,「小雁,我已經和寒公子請假了,你幫我關電腦,謝謝!」話音剛落,人早就走出了辦公室了。
陽光夏在樓下攔了一輛的士,前往第一醫院。上午的時候凌越已經辦好轉院手續,下午不到3點就從療養院的急診室換到了第一醫院的肝髒科。不到十幾分鐘便到了第一醫院,陽光夏剛下車便看到了凌越在醫院門口來回踱步,還有在他身旁的沐雪映。
陽光夏來不及多想,朝沐雪映微微點頭招呼,馬上問道,「爸爸是怎麼回事?」
「之前都好好的,下午過來後也沒有什麼反應,但是剛剛突然就變化了,」凌越一邊帶著陽光夏朝手術室走去,一邊回答。
「做手術了嗎?」。
「沒有。」
「為什麼?」陽光夏停住腳步。
凌越輕輕拉了陽光夏一把,示意她繼續往前走,「醫生說舅舅求死意志堅定。」
陽光夏手中的包應聲落地,剛走了幾步的腳又停住了。
「姐!」凌越懊惱的叫了一聲,撿起地上的包。
陽光夏忽然露出一個笑容,淒然而又悲傷,「快帶我去見爸爸。」
沒走多久,便到了重癥監護室,陽光夏在門前猶豫了一下,繼而推開了門。
「醫生?」陽光夏叫道。
兩位醫生回過頭來,陽光夏發現其中一位就是要求她做全身檢查的俊美醫生,只見他說道,「陽光夏,你來得正好,他,」俊美醫生指指躺著的男人,「好像突然就打算求死,這樣的態度嚴重影響手術質量。」
陽光夏看著一旁的幾個顯示屏,上面的數字赫然在提醒著陽光夏,躺著的男人閉著眼楮,一動不動,和五年前一樣不想活了,回頭看了看凌越,又看到沐雪映也在一旁,心里的那根弦忽然狠狠震動了一下,余震導致心髒都有些疼,眼里涌上恐慌,「雪映你怎麼在這里?」
「我來醫院看病,剛好踫到凌越,就來看望叔叔,然後……」
「然後,爸爸就病變了?!」陽光夏的聲音更加啞,聲音像是堵在喉嚨。
凌越點點頭。踫到雪映的時候他還嚇了一跳,之前好端端的人,臉色難看得不行,「雪映,你怎麼了?」
「哦,凌越啊,我重感冒,好像還發燒。」
凌越趕緊扶著沐雪映在休息椅上坐下,「生病了怎麼一個人來醫院?宸念哥呢?」
「二哥不在c城,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昨晚還好好的,今天就頭暈得厲害,我現在看你都模模糊糊的……」
凌越不放心沐雪映一個人看病,就幫著掛號,陪著她在休息椅上等待,好像六月流感的人還挺多,凌越把手貼到沐雪映的額上,「好像燒得滿嚴重的。」
沐雪映勉強扯了扯嘴角,連回答的力氣都沒有了,頭也沒有力氣的耷拉著。凌越看著心里就突然一緊,輕輕把沐雪映的頭靠到他的肩上,「借你靠靠,這樣舒服點,免費的。」
人生病的時候,意識總是很薄弱,沐雪映只覺著肩膀很寬闊,也很柔軟,不由得再往里靠了靠。凌越的身子僵硬了一會,便微微側了側身,手放在沐雪映的肩上,讓她更舒服的靠著。
打點滴的時候,凌越也陪著一旁,讓沐雪映安心休息。吊針的效果很好,打完3瓶之後,沐雪映慢慢有了絲力氣,也出來一身的汗,不再睡覺,睜開眼卻沒有看到凌越,好像之前的印象就像是做夢一樣,那個肩膀也是出現在夢中嗎?那個溫暖的懷抱也是出現在夢中嗎?
正當沐雪映在懷疑做夢的可信度時,凌越輕輕推門走了進來,看到沐雪映睜著眼,便問道,「好些了嗎?」。
沐雪映點點頭,「謝謝你。」
「客氣什麼啊!」凌越帥氣一笑,讓沐雪映又恍惚了一會,凌越緊張起來,「怎麼了?哪里不舒服?」
沐雪映輕輕搖搖頭,「你怎麼會在醫院?」
「舅舅轉院到這里,就在不遠的病房。剛剛我就是去他那里了。」
「舅舅?」生病導致大腦嚴重短路。
「陽光夏的爸爸是我的舅舅。」凌越明了一笑,解釋給沐雪映听。
「他生病了嗎?」。
「五年前出了車禍,很嚴重,就一直住院療養,今天轉到第一醫院。」
還在生病的沐雪映好像感慨比平常多,只有病著的時候才特別想到健康的重要,只有不幸的時候才特別渴望幸福。和陽光夏相比,她的父母健健康康,又想著凌越今天這麼照顧她,于是她提出打完吊針之後去看望陽光夏的爸爸,凌越覺得沒有什麼不妥也就同意了。
可是,當沐雪映走進陽光夏爸爸的病房時,她感覺他蒼白的臉變得更加白,是因為她生病,所以眼楮不好使了嗎?
「舅舅,這是沐雪映,我的朋友,在醫院踫到,來看看你。」凌越介紹道。
「叔叔。」沐雪映喚了一聲。
听到沐雪映叫喚的陽光夏爸爸眼楮睜得很大,定定的看著沐雪映,很久之後才說了三個字,「沐雪映?」
沐雪映點點頭,正要說一些祝福的話時,就看到陽光夏的爸爸把頭扭到一旁,胸口起伏得厲害,好像氣都喘不過來,凌越趕緊找來醫生,又給陽光夏打了電話。
看到凌越點頭,陽光夏淒慘笑了笑,「我明白了,讓我和他說幾句話吧。」上前走到床前,陽光夏拿起那略顯蒼老的手,爸爸還不到60歲,但是卻已顯蒼老。手還有淡淡的體溫,陽光夏就這麼輕輕的握著,深深吸了一口氣,才慢慢說道,「爸爸,我知道五年前你為什麼會出車禍。」
感覺到握著的手明顯動了一下,陽光夏繼續說道,「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其實我什麼都知道。一個沐雪映,你就不想活了,要是見到她呢?你堅持這麼多年,不就是想要再見到她嗎?」。說著陽光夏的眼里慢慢涌起霧氣,聲音也有些不穩,「因為她,我不敢留長發,我不敢呆在家里,我不敢說話,即便我剪短頭發,我的嗓子變成這樣,你還是不想見到我,不想听到我的聲音。五歲那年,她拋棄了我們;五年前,你一心求死,我拼了命沒有賣房子;我只有你這一個至親,你依然要離我而去嗎?」。
「他的手動了……」俊美醫生驚奇的說道,再看看顯示屏,一路飆升的數字顯示了病人情況的改變。
「爸爸,如果你還是想死,如果你也覺得我的出生是個錯誤,我,一定死在你前面!」陽光夏加重了手中的力量,然後迅速放開。
「陽光夏,你不能這樣威脅病人啊!病人太激動了!」俊美醫生叫道,很不滿意的看著顯示屏的數字,「你們快出去吧,馬上準備手術!」
陽光夏就這樣被凌越拉出了病房,等候在手術室門外,當然還有病弱的沐雪映。
「姐,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凌越心里有些不滿,好歹他也與他們生活了差不多二十年,但是對于剛剛陽光夏說的,他幾乎是一無所知。而且,她的那句「一個沐雪映,你就不想活了,要是見到她呢?」,更讓人不解,這和雪映有什麼關系,陽光夏口中的她又是誰?其實沐雪映也是听得不知所以然,她也很想知道為何要扯上她。
陽光夏沒有回答凌越,而是盯著沐雪映,良久才冷冷開口,「雪映,以後不要再讓我爸爸看到你。」
「夏夏姐,我……為什麼?是不是因為我嚇著叔叔了,我不是故意的。」沐雪映還略顯慘白的臉很慌張,眼里淨是委屈。
「不要問為什麼!「陽光夏提高了分貝,「不要讓陽光家的人看到你們沐家人!」
「保持肅靜,保持肅靜。」俊美醫生走出來就听到陽光夏這麼一吼,急忙說道。
陽光夏望也不望俊美醫生一眼,頭也不回地跑走了,讓凌越和沐雪映很尷尬的對視著。
「凌越,我……」
沐雪映話還沒說完,就被凌越打斷了,「我姐剛才有點激動,你……不要介意,不關你的事。我送你回去吧。」
「你不等手術做完嗎?」。因為凌越的勸慰,沐雪映心里舒服一點。
「我送你出去打的。」凌越不放心沐雪映一個人獨自回去,但還得去找陽光夏,他剛才看到了陽光夏眼角的淚。
俊美醫生聳聳肩,這反應也太大了吧,他只不過說了一句話而已,看著空蕩的走道,拿出了手機,撥通了號碼。
p.s修文了,把總裁助理秘書的試用期從3個月改為2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