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光年 第十九章 哪句歌詞讓你欲罷不能了?

作者 ︰

又過了幾天,陽光夏和往常一樣來到滄海一粟,她今晚安排的主題是影視歌曲,當然都是英文的,從canyoufeelthelovetonight到thebridgesofmadisoncounty,再到youmakemethethiefofyourheart,一首首經典的歐美電影音樂由沙啞的聲音娓娓唱出,讓人感覺無比的蒼涼和悲戚。

沐宸念看著台上演唱的陽光夏,藍色荷葉帽,藍色的蝙蝠衫,泛白的牛仔褲,右腳搭靠在左腳上,黑色的帆布鞋,闔著眼楮靜靜的歌唱,時而低頭撥弄琴弦,時而微微抬頭看向听眾,眼神卻是空洞迷離,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低頭看了看手表,還有十分鐘就9點了,那麼陽光夏還有一首歌就唱完了,原以為她的結束也和平常一樣,可是沐宸念听到陽光夏說的話卻嚇了一跳。

「最近在熱播一部電視劇,覺得這部劇的主題曲寫得很好,歌詞和曲調都很讓人……欲罷不能,接下來就唱這首歌作為安可,胡歌的《一念執著》。」

陽光夏介紹歌名是很正常,在開唱之前,陽光夏都會說是誰誰誰的什麼歌,只介紹歌名原唱——這是陽光夏的經典印象,但是今天卻出乎意料的說了她的感受,這讓沐宸念不得不驚詫,四年多來陽光夏第一次在台上談她的感受!

待掌聲完畢,陽光夏輕輕撥弄琴弦,閉上眼楮,輕輕唱出了這首讓她欲罷不能的歌曲。

一眼之念

一念執?

注定就此飛蛾撲火

明知是禍

為何還不知所措

最好不見

最好不念

如此才可不與你相戀

多一步的擦肩

就步步淪陷

是時間的過錯

讓我們只能錯過

我多想念

你多遙遠

早知道是苦果

這一刻也不想逃月兌

可惜這字眼太刺眼

兩個世界之後

只好情深緣淺

唱完後陽光夏說了聲「謝謝」,就和往常一樣收拾吉他回去,經過吧台的時候對著沐宸念點頭招呼了一下,正要往出口走去,被沐宸念叫道,「夏夏,坐會吧!」

陽光夏踟躕了幾秒,坐到了吧台的高腳椅上,「宸念,給我一杯酒吧。」

這更讓沐宸念懷疑了,陽光夏從來不在滄海一粟喝酒,除了寒盛在的那次,如今竟主動要喝酒!沐宸念微微皺了皺眉,給陽光夏調了一杯濃度不高的雞尾酒。

陽光夏拿起酒杯啜了一口,「濃度很低呢。」

沐宸念突然想起寒盛說的話,不由得問道,「你真是千杯不醉?」

陽光夏自嘲,「怎麼可能,沾酒必醉。」只不過她喝了太多的酒,一品就能知道酒精濃度高不高了。

看著幾口就把一杯酒喝完的陽光夏,沐宸念的眉峰聚攏,「夏夏,你今天心情不好?」

陽光夏微微一笑,她心情不好很多天了呢,到底有多少天連她都數不清了,好像是戒指的事後吧,又好像是看到彩色圖片那時?

難道是因為她爸爸住院的事?沐宸念思索著,听說手術很成功啊,如今已經轉回到之前的療養院了,那是為何?

「你今晚的演唱很……特別。」

「是麼?」陽光夏把已經空了的酒杯推給沐宸念,示意他再加一杯。

沐宸念轉身給陽光夏調酒,一邊說道,「今晚的你很憂傷。」

憂傷麼?豈止是憂傷!沐宸念卻看不到陽光夏嘴角苦澀,想起了在機場回去的路上,不斷回想陽光夏奇怪的反應,凌越還是忍不住問道,「姐,是不是有事我不知道?」

陽光夏淡淡說道,「你不知道的事多著呢。」

「那……為什麼,」凌越斟酌了一下用詞,「跑得那麼快?」

陽光夏淡然一笑而過,沒有回答。因為不想看見,不想看見他,不想看見他和別的女子,不想看見他和別的女子親密。因為太想看見,太想看見他,卻看到了不想看見的,所以她落荒而逃。那麼矛盾的心理折磨著她脆弱的心理,從那一刻開始,心中便憂傷蔓延。

接過沐宸念調的第二杯酒,陽光夏說道,「歌曲本身就是悲傷的,歌者用情而已。」

沐宸念很想反駁——你所表現出來的憂傷和歌曲的曲調有些不一樣啊,好似你的憂傷依舊蓋過了歌曲本身的基調,完全都是你的憂傷了,才讓人感覺那麼明顯。可是他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來,而是問道,「剛才的那首歌,哪句歌詞讓你欲罷不能了?」

陽光夏還停留在杯沿的嘴唇頓了一下,隨即飲下了半杯酒,說道,「整體都很讓人印象深刻。」

她不會告訴宸念,她明知是禍,還不知所措;她不會告訴宸念,她也想最好不見,最好不念,如此才才可不與他相戀,多一步的擦肩,就步步淪陷。可惜是他擦肩而過,她步步淪陷。

曾幾時何,她還對小雁說過,寒盛身邊的那麼多女子都前僕後繼,她們都以為能馴服寒公子。她並不認為她有這樣的能力,但是也和她們一樣飛蛾撲火了。那桃花眼里的情意,那略帶強硬的語氣——那我給你戴上,看看我是不是在開玩笑。就在那一眼,就像歌里唱的——一眼之念,一念執著,注定就此飛蛾撲火。

可是當時的她都還未察覺她的心,如今發覺卻無比苦澀。他真的跟她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在十多天未踫面之後,他挽著另一個女人的手笑意融融的出現在她面前,他都沒有看到她,她只能倉惶轉身離去,她只能悶悶的難受,心里想針扎一樣難受,她睡不著,她吃不下,她上班走神,她休息時候走神,有時候連她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反復出現的就是他在機場出現的畫面,和另外一個女人。

這種苦澀不只是在心里,還進入了她的血液,陽光夏甚至覺得呼吸都是苦澀的,又酸又澀的感覺讓她壓抑著,卻無法發泄。抽了煙之後還是一樣的高興不起來,喝了酒醒來之後那畫面依舊揮之不去。她都快抓狂了,可是她又能做什麼呢?!夜深人靜的時候,陽光夏常常苦笑,大不了真的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就去找凌越,至少凌越不會嘲笑她。她真是白看了那麼多心理書了,連這點心理問題都無法治愈。

原本只是讓寒盛入局,原本只是想達到目的後抽身而退,不斷的提醒自己不能搭上自己的心,可是為何偏偏她就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千方百計算計到頭來還是出錯了,她該怎麼辦?!她如何才能救贖自己的心?陽光夏常常望著窗邊的月亮,時間啊快點過去吧,五年前的舊傷還沒好,如今又來一刀,新傷撫平需要七年,可否與舊傷重疊?是否這樣就能縮短痛苦的時間?

想愛又不能愛,為什麼是這麼痛苦的事情?

她不該那麼相信自己的,她不該拉寒盛入局的,在情場縱橫的他玩欲擒故縱、欲迎還拒的手段比她高明多了,一走十幾天都不帶一點消息,她真是蚍蜉撼大樹——不自量力。又或許他對她根本就沒了興趣,根本就是「還拒」,沒有「欲迎」了?!情場順暢如他一次又一次被拒絕,放棄又何妨?可是如今再怎麼感嘆有什麼用,她也要不回自己的心了,就這麼迷失了……

五年前她已經不會做夢了,五年後還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可惜只是個夢啊!

沐宸念看著神色變幻的陽光夏,輕輕責備道,「這樣喝很容易醉的。」

是哦,陽光夏淡淡一笑,即使她想醉也要看地方啊,還是回家喝吧,「你調的酒很好喝,酸酸澀澀,難道……難道這就是愛情的味道?」

沐宸念微微吃驚,略為遲疑的問道,「你……戀愛了?」

「戀愛?和誰戀愛?」陽光夏喃喃低語,寒盛回c城了,可是沒有到辦公室上班,她依然沒有見到他。人都沒有,怎麼戀愛?可是見到又能怎麼樣呢?他依然是那個人們口中的風流才子,兩人已是兩條平行線,與她不會再有交叉。這樣的情況,見和不見都是一樣,陽光夏寧願相見不如不見。

就連試用期的評定,也沒有看到他。那天,也只是郝部長把蘇惜和陽光夏都叫道了人力資源部的辦公室,蘇惜先進去,陽光夏在外面等著。當時就想——沒戲了,或許今天就是她和26樓的告別日。她從小就是一個沒自信的人,學習成績不是拔尖的,能力也不是拔尖的。如果是廣播、畫畫方面,她還能有所一爭,但是電子商務方面的專業知識,雖然她很努力,但是還是和專業出身的蘇惜有差距,這就是拿她的弱勢和蘇惜的優勢比較,高低一眼便明了。

陽光夏也是很認命的人,既然她不是最好的人選,那就回公關部吧,不就是丟面子麼,臉面又不能當飯吃。如果不是還需要錢,大不了辭職走人,可是命運從來不給她說「不」的機會,總是一次又一次的陷她到絕境,不得不付出代價。蘇惜那麼努力,她都看在眼里,蘇惜陪著出差,蘇惜陪著見客戶,蘇惜陪著做企劃方案,這些都是她不能做到的,說得難听點——她就是一個花瓶,真不知道當時郝部長為什麼會讓她到26樓去,如今不是辜負了他的一番心意麼?!

可是陽光夏從來都不是超人,她只能說對不起了,雖然她也舍不得離開26樓。

沒有花太多的時間,蘇惜就從辦公室出來了,那臉上的笑意已經很明顯,陽光夏淡淡說了一句,「恭喜。」

蘇惜頓了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能留在26樓她固然很高興,可是職場和戰場一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她也不知道等待陽光夏的命運是什麼,只能說道,「夏夏……」

看著蘇惜擠出的笑容,陽光夏淡然一笑,大起大落如她二十七年的人生,職場的生存法則,她怎會不懂呢!她不是失落比不上蘇惜,而是失落她不能呆在26樓了。笑著制止了蘇惜想要說的話,淡然走進了辦公室。

「郝部長。」陽光夏打了一個招呼。

郝部長示意陽光夏坐下,然後說道,「陽光夏,說說你留在26樓的原因。」

原來還有爭辯的機會?陽光夏依舊淡淡的笑容,「和蘇惜相比,我在專業知識方面欠缺較多,蘇惜更適合這個職位。」她向來能清楚自己的定位,人貴有自知之明,不是麼?與其等郝部長宣布結果,不如她先放棄。

郝部長微微吃驚,陽光夏的沉穩他是听說過的,「冰冰」這個外號不是隨隨便便就來的。于是換了個方式問道,「說說這兩個月的感受吧。」

這兩個月的感受就是——寒盛經常神龍不見首,經常出差,經常不在辦公室。差不多每次踫到都讓她坐總裁專屬電梯,讓她成為緋聞女主角。好不容易出現個茉莉讓她松了一口氣,後面的事卻讓她煩躁得不行。可是陽光夏不能說這些,于是她說道,「這個職位需要很專業的知識,和在公關部不一樣,所以緊張又充實。」陽光夏把工作上的感受總結性的說給了郝部長听,然後等待宣判。

郝部長微笑著听完,最後說道,「陽光夏,我很正式的通知你,你……的試用期結束,轉為正式的總裁助理秘書。」看到愣住的陽光夏,郝部長笑了,「陽光夏?」

「蘇惜呢?」

「蘇惜也轉為正式的總裁助理秘書。」

陽光夏微微皺眉,「為什麼?」

郝部長也想知道為什麼啊,當他打電話給寒公子請示這個問題時,把兩人的情況分析了一遍,說出了hr的建議︰蘇惜轉正,陽光夏轉回公關部。

良久都沒有得到回復,郝部長的額上微微冒汗,平常笑容可掬的寒公子怎麼給人陰深的感覺?難得他不滿意hr的決定嗎?他們是按照流程制度做出的評定啊!

「寒公子?」

手機那邊終于傳來寒盛沒有溫度的聲音,「兩個都留下。」

「可是……」

「兩個都留下。」寒盛又重復了一遍。

郝部長愣了一會,才戰戰兢兢地說,「寒公子,我能問下是為什麼嗎?」。

許久寒盛才回答,「習慣了。」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他已經習慣她提早來到辦公室,他已經習慣進門就能看見她,他已經習慣她敲門然後遞給他需要批閱的文件,他已經習慣她沙啞的聲音,他已經習慣听到小雁、蘇惜和她聊天,听到她說話就好像看到她不常出現的表情,她笑罵小雁,她和小雁開玩笑,他怎麼能習慣沒有她的26樓呢?

郝部長不能這樣回答陽光夏,只是凝了凝神色,「你對hr的評定很不滿意嗎?」。

「不,不是!」陽光夏慌中帶喜趕緊說道,「謝謝郝部長,我一定會好好加油的!」

走出辦公室看到在等待的蘇惜,心里不由得一暖,誰說職場沒有朋友呢,蘇惜不也擔心著她嗎?陽光夏對著蘇惜一笑,「這是今年我做出的最傻的動作。」說著右手擺出了v型。

蘇惜高興一笑,瓜子臉燦若明霞,「我就說嘛!寒公子舍不得你!」

陽光夏臉上的笑容就這樣僵掉,為何心里希望是寒盛讓她留下來?!如果不是,那麼留在26樓,也是擦肩而過,也徒增她的苦惱而已,可是為何還是想留在26樓?!她就那麼……喜歡他嗎?

神游的陽光夏沒有看到沐宸念轉身輕輕松了一口氣,仰頭喝完剩余的液體,「我回去了。」

只留下沐宸念對著陽光夏的背影若有所思,今晚的陽光夏為何這麼的憂傷?雖然她不對勁好幾天了,但是今晚憂傷得令人心疼。

陽光夏走出滄海一粟,9點的街上還熙熙攘攘,霓虹燈正是閃耀的時候,走下台階,過馬路,走到公車站,經過半個多小時回到小區,看到一旁的士多店,沉思幾秒,就走進去提溜了四瓶啤酒出來,就這樣回到家,拿出鑰匙開門。鑰匙在鎖孔里轉動的同時,肩上忽然覆上了一雙手,陽光夏驚嚇得慌忙轉身,卻撞入了結實的胸膛。

「是我。」

熟悉低沉的磁性聲音讓陽光夏恍神,這是在做夢麼?正想要抬頭看看說話的人,卻又被大手按進了胸口,驚甫未定的心只能听到他堅定的心跳,清冽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陽光夏倏地臉紅了。

寒盛一手摟著陽光夏,一手打開門,進屋後馬上又把她抵在門板上,順帶把吉他袋和食品袋放到了地上,頓時屋子里響徹酒瓶與地板踫撞的聲音——當然這都在幾秒鐘很快完成,還有摘下了她頭上的帽子。陽光夏耳里還回響著酒瓶的響聲,低沉嗓音又立馬傳入耳里,「開關在哪里?」

「嗯?」陽光夏還未從剛才的詫異中回過神來,同時寒盛已經模索到一旁的開關,瞬間屋子一片白光。

忽然到來的光明讓陽光夏的神智逐漸清醒,抬頭看著眼前的男子,俊逸的臉龐,好看的薄唇,一雙眼楮也正在看著她,這麼多天來復雜而又難以言喻的心情涌上心來,眼眸不禁氤氳濕潤,雙手撐開貼得太近的胸膛,「你來這里干什麼?出去!」

寒盛抓住陽光夏的手,稍一用力便讓她不能轉身,動彈不得,惹得陽光夏更為懊惱的叫道,「出去,出去,出去!」

為何听到他的聲音她會在心底里冒出欣喜?看到他的面孔,她瞬間明白原來她是多麼想看到他,但這不是她想要的陽光夏!所以陽光夏拼命叫嚷著「出去」,手上也使盡了全力,以致寒盛都來不及說話,只顧著抓住她的手制約她。可是陽光夏像是抓狂般力氣大得很,掙月兌了寒盛的桎梏,捶打著他的胸膛,胸口因為氣息不穩而起伏不定,嘴里不停喊著「出去」。

寒盛不再去抓住陽光夏的手,任由著她的手雨點般落在胸口,因為他發現陽光夏哭了。大顆大顆的眼淚嘩嘩滑落臉龐,眼里還噙著蓄滿的淚水,那眼里的委屈和痛苦讓寒盛的心都跟著疼了,隨即俯去。

陽光夏嘴里叫著的「出去」戛然而止,手里的動作也停止了,想要別過臉去,無奈寒盛的唇已經落在臉頰,陽光夏呆愕片刻立馬想要舉起手推開寒盛,可是手臂已被他牢牢箍住。寒盛星星點點的吻去洶涌的淚水,從臉頰,到眼周,從耳垂,到頸處,溫熱的唇耐心的從下到上,從左到右,來來回回反反復復地吻著,間隙還夾著他的柔聲低噥,「不哭了,好不好?」

積累了多天的眼淚因為這突發情況也漸漸停止了發泄,緊握著的雙手也慢慢展開,下意識的放到了寒盛胸前,寒盛輕柔的擦拭著女圭女圭臉上殘留的淚痕,「抱著我。」

輕柔的語氣讓陽光夏一震,反應過來臉便顯現粉霞,雙手想要撐開寒盛,可是寒盛這次沒給她一丁點機會,直接抓過她的雙手放到腰上,命令道,「抱著我。」

手踫到男性腰身的那一瞬,陽光夏有一種電流流遍全身的悸動,立馬想要逃離那炙熱的腰身,卻被寒盛按住,眼里更是不容置喙的命令,陽光夏遲疑了一會,手便听話的停留下來,微微垂下頭。

寒盛嘴角輕揚,低下頭問道,「哪句歌詞讓你欲罷不能了?」

陽光夏霎時明白原來他在酒吧听她唱歌,原來他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看著她,心里不由得暖暖的。溫熱的男性呼吸縈繞在耳際,寒盛的臉都快貼著她的面頰了,兩人貼得太近幾乎沒有一絲縫隙,陽光夏覺得全身驟熱,臉上臊得更厲害,一顆心都快跳出心窩了,頭埋得更低,「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撒謊會受到懲罰的哦。」

懲罰?陽光夏忽然想起了逛街的那次他所謂的懲罰,感覺不僅是臉上臊得很,全身的體溫又上升了一個溫度,便想要逃離這壓迫的氣氛,可是寒盛又一次把她的手按住,只是換成了單手,騰出來的另一只手輕輕捏住了她的下顎,嘴里還輕哼著威脅,「嗯?」

他的手捏得恰到好處,她甩頭也掙不開,不得不對視那雙眼楮——熾熱的視線里盛著久別的情意,陽光夏喉嚨一緊的動了動,倉惶閉眼。

寒盛輕輕嘆氣,「你知不知道這樣很誘人?!」

話音剛落,溫熱的唇隨即壓上,陽光夏還未反應過來他已經長舌直入口中,輕吮慢捻,糾纏著她的舌,呼吸被吞入那散發著濃烈男人氣息的唇間,肺里的空氣像是被抽光般,連頭部也因為缺氧而昏沉,腰肢酥麻,一絲抵抗的力氣都沒有。不知道什麼時候,陽光夏愕然發覺自己竟無意識的開始回應寒盛的吻,原先溫柔的唇舌,立馬狂風驟雨般更加猛烈的席卷她的唇舌,恣意徜徉,交纏挑逗,引起她更熱烈的回應。良久良久才戀戀不舍的給她喘息的機會,那氣息卻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在她的唇邊流連忘返,輕輕撫慰剛剛受到狂風暴雨襲擊的唇。

陽光夏急促喘著,腿有些軟,幾乎站不住,寒盛即刻放開了按住她的手,雙手緊緊摟住了她,暗啞的聲音傳入她的耳里,「你沒有犯病……」

「……或許以後也不會犯病了……」只是針對他而已——原來陽光夏還希冀著能不那麼痛苦的抽身,卻在發覺她不再犯病後徹底斷了這個念頭,她不再害怕他的接觸,她已經徹底淪陷了……

滿足的笑聲從寒盛唇間輕逸而出,像似極為滿意陽光夏的回答,「我再試試。」

語畢,又一輪肆虐開始,這次更為猛烈,狂野啃噬著陽光夏的齒,攪纏著酥麻的舌尖,熾熱的熱度源源不斷的通過舌尖傳入身體,還未退卻的高溫又回到體內,狂舞的舌尖不斷挑逗,傳遞著濃情蜜意,陽光夏不禁踮起了腳跟,更加貼密寒盛的舌,雙手更是緊緊掐住了他的腰間,仿佛這樣才能汲取站立的氣力。

仿若十分滿意陽光夏的契合,寒盛慢慢放柔了動作,許久才離開已經微腫的紅唇,給兩人以喘息的機會,溫熱的氣息轉移到陽光夏耳垂,「我很開心。」原來,她的不再抗拒,她的生澀回應,她的接受,那麼令他開心,讓他有騰雲駕霧的快感,心里冒出一句話——此生便要一直擁有這樣的開心!

雖然看不到此刻寒盛的臉,但是話里的笑意已足以明顯,陽光夏臉上的臊熱還未退卻又越發燒得厲害,把頭深深埋進了他的胸膛,數秒之後才傳來細弱如蚊的聲音,「可是我不開心。」

寒盛溫柔勾起陽光夏的下顎,定定說道,「以後不會了,陽光夏一定會擁有陽光燦爛的笑容。」

像是承諾般的話語讓陽光夏又是一愣,他想要的,她給了;而她想要的,他剛剛說的話是誓言嗎?嘴角微微泛苦,她不敢再相信自己,她不敢再次不自量力,她不敢再有任何希冀。既然已經飛蛾撲火,還要什麼承諾,還要什麼誓言?!

寒盛的氣息縈繞在陽光夏脖子四周,一股癢癢的感覺油然而生,這才發覺兩人親密得一絲縫隙也沒有,陽光夏低低說了一句,「我快喘不過氣了……」

寒盛好看的嘴角輕揚,「先回答我之前的問題,我便放開你。」柔軟的身體讓他樂不思蜀,舍不得那體溫的離開,就想這麼一直抱著她。

問題?想起他之前的問題——哪句歌詞讓你欲罷不能了?——陽光夏眼眸半合,不敢直視寒盛,「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再回答你。」

語畢,陽光夏都被她話里的撒嬌語味嚇了一跳,寒盛也是微微一愣,而後唇邊的笑意更甚,「好。」他怎麼能拒絕這軟語的要求呢,他如何能拒絕呢?!

他的答應讓陽光夏暗暗松了一口氣,暫時逃過一劫,這才問出心中疑問,「你為什麼……會來這里?」

是啊,寒盛也奇怪他為什麼會來到陽光夏家里。他只是忍不住去了滄海一粟,在角落靜靜的听著她唱歌。前天陽光夏唱的是張信哲的歌,沙啞的聲音唱張信哲的縴細高音有著不一樣的韻味;今晚她唱的影視音樂。她總是低著頭閉著眼楮隱藏著情緒,只有那動情的聲音,那偶爾的破音,那偶爾彈錯的吉他,泄露了她的心是多麼的亂。

小雁總是在郵件的末尾加一句——她又發呆了。連蘇惜發的郵件都忍不住問他——寒公子什麼時候回辦公室?好多文件需要簽字。其實需要簽字的文件卓雲清都會替他蓋上他的印章,並不需要他的親筆簽名。他沒有回復蘇惜,蘇惜又發了一封郵件——寒公子,我們都很想你俊朗的身影,包括夏夏。羞澀的蘇惜都敢說這樣的話了——不是為她自己說的,而是實在看不下陽光夏的魂不守舍了。

他知道她經常不吃晚飯就直接回家了,也不去超市買任何吃的。他知道她有時會坐在家里的窗前,望著窗外,嘴里吐著雲霧。他知道每晚她都會到商店買幾瓶酒回家。他知道她每天上班時都提溜著一袋垃圾下樓,扔到垃圾桶時候發出酒瓶尖銳的踫撞聲音。他看到今晚她沒有幾分鐘就喝了兩杯酒,他看到她過馬路都走神,他看到她低著頭走路闖紅燈,嚇得他一身冷汗,他看到她又買酒了,本來想要離開的他就跟著她上樓了。

「我再不來,你不就成了酒鬼了?」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賭氣的語氣讓寒盛又是開心一笑,「你總是能擾亂我的心緒,冷靜一段時間對我們都好。」

听到這話陽光夏臉上盡是訝然,「擾亂心緒」這種話從不可一世的寒盛嘴里說出,真是太……難得了,原來她也有這樣的本事麼?!可是他的冷靜一段時間讓她多麼難受,陽光夏收回手撐在寒盛胸前,硬是擠出一些空間,一邊嘟噥道,「一點都不好,一點都不好!」

寒盛笑著把陽光夏的手抓住又放回腰間,看著陽光夏瞳里晶瑩燦然,紅唇微嘟,性感的笑聲又不禁逸出,「原來任性的陽光夏也這麼吸引人……」

被說的人立馬羞赧的低下頭,「那你……冷靜好了嗎?」。

那怯怯弱弱的聲音,那囁喏的停頓,那明顯的不自信,讓寒盛的心更柔軟了,「嗯,所以我來了。」

陽光夏愕然抬頭,他剛剛的幾句話足以讓她的心緒更亂,一絲心湖不只泛起漣漪,更是翻江倒海,她能相信他的話嗎?陽光夏不敢置信,你不該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麼?——她很想問,但是這句話就像魚刺卡在了喉嚨里,怎麼也說不出來,卻哽得隱隱作痛。想起茉莉當時的場景,硬是把問話擠回肚里。

那欲言又止的模樣被寒盛盡收眼底,眼眸掠過不為人知的笑意,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道,「問完了吧,輪到你回答我了。」

陽光夏心想,看來是逃不過這個問題了,說道,「你要我這樣回答你?」眼瞳瞟了瞟旁側的門板,他們可是一直都在門背後……抱著呢。

「你這主人當的,都不請客人落座。」當然這話語招來陽光夏不滿的一瞥,都是因為他,他們才一直保持這樣的姿勢,到頭來他還怪她了。

寒盛笑著收下了陽光夏的不滿,牽著她的手向客廳走去,在沙發前卻停住了腳步。陽光夏看到他回頭望著自己,戲謔道,「寒大公子,請坐啊。」

可是寒盛只是朝著沙發後面的窗台處斜了斜下顎,陽光夏隨著他的視線望過去,立馬想要掙開他的手向窗台跑過去,一面驚叫道,「不許看!」

寒盛就勢拉回欲逃的陽光夏,從身後抱著她,下顎抵在她的柔肩上,「你之前還敢拒絕我?!你就對著畫說,哪句歌詞讓你欲罷不能了?」

那是一幅畫,畫里的男子有著濃密的黑發,挺俊的鼻子,好看的薄唇,俊逸的線條,一雙桃花眼目光灼灼。不得不正視畫里男子的陽光夏又臉紅了,上個周末她去療養院之前打掃房子,在儲物間看到了久違的畫架,以前作畫的畫面就那樣顯現眼前,那個女人畫著別人,她畫那個女人,對著畫架想了許久,她就決定背著畫架去療養院。

凌越也在療養院,他已經上班了,周末都是在療養院呆著,看到陽光夏,臉上的喜悅隨之被驚詫代替,「姐,你背畫架?」

「畫畫。」

听到話音的陽光耀微微一笑,自從上次父女倆長談了一次,兩人的關系緩和了許多,陽光耀不再不言語,不再面無表情,同樣的陽光夏也笑得更多了。

「爸爸,我想給你畫幅畫,行嗎?」。

還是那樣的怯怯語氣,微微低頭,抬眼偷瞄——典型的陽光夏表現,陽光耀輕輕嘆氣,這個孩子自小敏感,都是他讓她變成了這樣,卻問道,「怎麼突然想起作畫了?」听凌越說過,這幾年她都沒有踫過畫筆。

陽光夏一面放下背後的畫架,一面回答,「就是突然很想畫畫,好像我都沒有畫過你吧……」

她想要在擁有的時候畫下爸爸,不要像畫那個女人那樣,離開了之後才畫——陽光夏在心里默默說道。

看著陽光夏在床前支起畫架,陽光耀苦苦一笑,「你真是像極了她……」她總是偷偷躲著畫畫,卻從沒有留下一幅作品,他從來都裝作不知道,盡管他知道她畫的是另一個男人。以前陽光夏畫畫,也是偷偷背著畫架出去,也是不帶一幅畫回來,他也是裝作沒有看到,盡管他知道她畫的是她,這個孩子也是那麼想念她啊……她學吉他,她學畫畫,連調顏料的動作神情都像極了她。

陽光夏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到陽光耀隱沒的苦澀,幽幽說道,「爸爸,她會回來的,我會帶她回來的。」她行尸走肉二十多年,爸爸又何嘗不是呢?!或許他痛得更甚,不然五年前也不會出車禍了。

陽光耀又在陽光夏眼里看到了戾氣,不由得暗暗吃驚,看來該是說出那個故事的時候了……雖然這是他心中永遠的痛,也該是陽光夏知道真相的時候了。那是她的媽媽,她不該恨著她……

從療養院回到家里,畫架也就一直放在客廳。夜晚的時候,陽光夏睡不著,出來喝水的時候看到了畫架,忍不住就又畫了起來。調好了顏料,卻怎麼也落不下筆,許久許久才一筆一筆畫著那眉、那眼、那唇,越畫越快,一幅又一幅……畫完後忍不住輕嘆,那個女人也是很久才動筆,也是這麼復雜難受的心情嗎?

只不過,畫的是寒盛。只不過忘了收起來,所以被寒盛當場抓到了。于是陽光夏只好低頭說道,「整首歌都讓人感覺……」

還未說完寒盛已經把話接過去了,「還想蒙混過去,該罰!」說著就在陽光夏脖子處印下一吻。

陽光夏忍不住驚顫,慌忙別過頭,寒盛的話語又在耳邊響起,「還不說實話?」

感覺到他的氣息緊隨而來,陽光夏趕緊求饒,「我說,我說啦!」這是什麼計謀啊,美男計?不對不對,可是不管怎樣,她就這樣被打敗了,只好低如細蚊的說著「一眼之念,一念執著,注定就此飛蛾撲火。」

「重來,慢慢說,我听不清楚。」

明明貼得那麼近,他竟然說听不清楚!陽光夏不情願的重復了剛才的話,心里卻是美滋滋的另一番滋味,繼續說道,「明知是禍,為何還不知所措。最好不見,最好不念,如此才可不與你相戀,多一步的擦肩,就步步淪陷。」

寒盛修長有力的手握住她細軟的手背,轉過身來,「完了?」

「嗯。」心虛的微微低頭,卻沒有看到寒盛眼里掠過的笑意,而後便瞥到一個黑影垂下來,頭趕緊往後逃,可是寒盛一手按住了她的後腦勺,俊顏逼近,再也逃不掉——唇上又是深深一吻。

不給陽光夏喘息的機會,寒盛嘴角邪笑肆虐,「還想再罰?」竟然三番兩次的說謊,不過寒盛也很樂意再次懲罰她,那紅唇的滋味讓他……欲罷不能。

陽光夏嬌怨白了寒盛一眼,略帶微喘地說出了剛剛故意沒有說出的歌詞,「我多想念,你多遙遠,早知道是苦果,這一刻也不想逃月兌,可惜這字眼太刺眼。」

寒盛勾起陽光夏低著的下顎,輕輕說道,卻字字擲地有聲,「我有說過‘可惜’嗎?!」

daladaladaladaladaladala我是小番外分割線(6)daladaladaladaladaladala

郝部長(欣慰)︰好險,差一點就是「一回合配角」了。

數數︰……=_=|||估計你是「二回合配角」。

郝部長(淚奔)︰這麼說後面沒有我出場的機會了?!

daladaladaladaladaladala我是小番外分割線(7)daladaladaladaladaladala

寒盛(滿足的笑)︰終于輪到我出場了,等到花兒都謝了……

陽光夏(羞澀插一句)︰其實我等得花兒也謝了……(深情望了寒盛一眼)

數數(踢開陽光夏)︰這麼沒出息的,要好好整整他才行!

數數(鄙視寒盛)︰你都是摧殘花兒的,好不?!

遠處傳來陽光夏忿忿的聲音︰那都是你寫的啊……

寒盛(興奮,色迷迷的眼神)︰是不是後面都是甜得發膩的戲?

數數(斜眼)︰想得美呢,有那麼容易得到女主麼?!

daladaladaladaladaladala我是小番外分割線(8)daladaladaladaladaladala

apple(怒吼)︰我強烈要求做有台詞的配角!台詞!

數數︰=_=|||好吧,後面考慮考慮……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盛夏光年最新章節 | 盛夏光年全文閱讀 | 盛夏光年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