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充斥著安靜的辦公室,陽光夏嫻熟的拿起話筒,「你好,總裁辦公室陽光夏。」
「一樓服務台,有你的全城速遞。」
全城速遞?!陽光夏很是疑惑,上一次是沫沫送的玫瑰花,這次是什麼,又是誰送的?
疑惑在看到速遞員手上的蛋糕盒子時頓時了然,陽光夏簽收完便立馬上樓,留下一幫前台人員不思其解——上次陽光夏收到速遞一臉的茫然,手里捧著碩大的玫瑰花束,還問是誰送的。現在看到蛋糕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喜,雖然也恨不得馬上消失,但是這麼高興的消失和之前的不好意思完全不同,很顯然知道是誰送的蛋糕。哦,這個蛋糕的廣告語是——愛她,就請她吃xx蛋糕!眾人面面相覷,幾秒後吼出同一句話——陽光夏談戀愛了!眾人眼里的八卦之光閃閃發亮,陽光夏是和誰談戀愛?寒公子?!
該怎麼形容這幾分鐘的心情?陽光夏上翹的嘴角止不住上揚,可是這幾分鐘她只知道自己情不自禁地笑著,那甜蜜如同手里拿著的蛋糕一樣輕巧卻絲絲化開,融入整個身心,原來她不經意間的一句話,他都這樣記得!
但是從玻璃門看到小雁和蘇惜虎視眈眈的眼神,陽光夏的心神一斂,趕緊收起笑容,可是手上的蛋糕卻不知道放哪里。
「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小雁笑嘻嘻的說道,剛剛已經接到前台姐妹們的電話,她這個八卦之母要發揮威力了,「坦白吧!」
看著一臉興味的小雁和蘇惜,陽光夏嫣然一笑,「速遞員可沒說是誰送的,我也不知道!」
「說謊功力有長進嘛!」小雁一臉奸笑,「你根本就沒問速遞員是誰送的,就直接回來了,說明你肯定知道是誰送的!惜惜,她說謊,你說我們怎麼懲罰她?!」
蘇惜微眯著迷離眼楮,漫不經心地說,「看看蛋糕里面有沒有紙條,我們再把蛋糕給吃了。」
話音剛落地,小雁已經付諸行動,把蛋糕搶了過來,讓陽光夏措手不及,「哎,還給我!」陽光夏上前伸手要拿回蛋糕,無奈有蘇惜幫忙擋著,所以小雁快速的在茶幾上打開了精美的禮盒,卻是愣住了。
蘇惜這廂也丟下陽光夏走到小雁身旁,看著蛋糕也是愣住了,「哇!」的一聲感嘆讓陽光夏的心忽然提了起來,忐忑不安的快步走到茶幾旁,更是呆愕。
小雁轉過頭來,「夏夏姐,是誰?」
蛋糕是意料之中的抹茶冰激凌蛋糕,和昨晚看到的蛋糕一樣。昨天周一下班陽光夏沒有立刻回家,而是難得的瞎逛,因為這幾天的思緒實在是太亂了。寒盛突然到她家里,而後滄海一粟沒有見到她。接著到夜色,逼著她唱那首令她害怕的歌,她喝醉了夜宿寒盛家里。第二天回去換衣服被凌越踫到,又過一天像他口中所說的「約會」那樣吃飯,他送她回家。雖然這一切都真實發生,可陽光夏還是有一種踩在雲端的感覺,飄然,興喜,又有點惴惴不安。
如果從雲端上摔下來,會是怎樣的重傷?
陽光夏不敢想象。情場得意的寒公子,女朋友換了不計其數,只聞女子傷心不舍,從沒有听聞過寒公子為了哪個女子而傷神,更別提留戀不舍了。若說陽光夏五年前不得不讓自己的心死去,而寒盛就是完全沒有心的人,為何還要說那麼曖昧不清的話語混淆她的清醒,模糊她的判斷?
他說,夏夏不要做傻事。他說,他有說過「可惜」嗎。他說,他在面前,你還害怕什麼。她本是死水一潭的心,因他的話語而漣漪不斷,甚至掀起狂風怒狼,驟喜又不得安寧。她是否和許許多多的茉莉一樣,都是寒盛的過眼雲煙?陽光夏上揚的嘴角不禁抹上嘲弄,原來她和一般女子無差別,都想要做那一個唯一。或許大學的時候還曾有那樣的幻想,但是如今的陽光夏是個現實無比的人,她不會是寒盛的唯一,她沒有那個自信,更是不敢想這個問題。當下,她只要當下就好。過了今年,明年她是去哪里誰又知道,這感情就當做她灰飛煙滅之前的放縱吧!即使是重重摔下雲端,也那麼貪戀此刻的美好,真是無可救藥……
不知不覺已在一個店前停下腳步,偌大的玻璃櫥窗里面,是各式各樣做工精巧的糕點和蛋糕。陽光夏不過生日,因為生日意味著她的不受喜歡,意味著那個女人的悲傷開端。十七年過去,她的生日在家里從來就是一個禁忌,只有凌越會不知好歹的讓她回家吃飯,說姑姑做了好菜等著她。姑姑去世後,他還是繼續每年都變著方法的讓她在生日當天回家,一起吃晚飯,盡管大部分時候爸爸那天都不在家。五年前的生日,她給自己送了一份大禮,她毀了自己,把心里的希冀埋葬,也把心埋藏,再也不敢接觸異性,再也不敢談及感情。生日就是痛苦之日,痛得她很多時候都不想活了,可是爸爸還躺在病床上,爸爸還想再見那個女人一面,爸爸還是不想賣掉房子。
她那可憐的爸爸,如果知道真相豈不是更加悲慘?!還有可憐的她,因為一個錯誤而被改變了二十七年的人生,從此她和沐雪映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從此她和沐家再也沒有交集,從此她討厭甚至憎恨沐家人。
沐家人,或許她很快就要見到所有的沐家人了吧?因為寒盛已經與她在一起了。落寞卻染上臉龐,若是寒盛知道她一切都是有意為之,會怎樣大動肝火?!印象中他總是笑意融融,任何槍林彈雨都笑著擋回去,那麼到時他會怎樣處置她?
視線逐漸回到店鋪里的甜點上。店內燈光柔和,照耀在糕點上燁燁生輝,襯托出鏡子中的陽光夏更加的落寂,她的頭發已經很久沒有剪,末梢都已經過肩了。五年前也把那一頭長發剪短了,這是這麼多年來頭發最長的時候,斜長劉海在微風中輕輕飄蕩,揚起的發絲讓那雙悲戚的眼楮印在鏡子上,陽光夏諷刺的一笑,她從來就是悲傷的……
或許是站得太久了,引起了店員的注意。陽光夏看到幾個店員時不時朝她這里張望,便低眸垂首正要離去,一雙談不上陌生也談不上熟悉的雙手從背後摟住了她,耳邊立即听到那磁性的聲音,「喜歡為什麼不進去?」
熟悉的懷抱讓陽光夏心安,也讓她不安,「越美好,越害怕得到。」那首歌里就是這樣唱的,卻是她的真實心聲。
「傻瓜。」依舊是寵溺的語氣,那枚腦袋在陽光夏肩上尋了一個舒適的姿勢,「有沒有想我?」
陽光夏從鏡中看著那個靠在自己肩上的男人,發絲柔順的貼在他的額上,微眯的眼楮慵懶而又散發著令人著迷的氣息,雙手旁若無人的緊緊環抱著她,唇與她的頸就在咫尺之間,那麼讓人想再近一步……
想起昨天早上他們還在一起,她緩緩睜開眼楮,卻看到他正凝望著她,「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寒盛嘴角帶笑,在她的額上落下一吻,「我要和龍澤回日本。」他背對著落地窗投射進來的陽光,頭發散發著金色的光芒,那星眸溫柔得讓她的心都化成了水,滿滿的溢出心窩。他的名字應該和她的換過來才對,寒盛,溫暖異常,溫暖到了極點……
看著陽光夏點點頭坐起身來,寒盛又說道,「如果要回家,讓管家安排車。」而後俊朗的面容接近,「最好不要回家,一直呆在這里……」
原來接近是那麼的動人心魄,那星眸瀲灩,異常閃耀,像要把陽光夏的魂都吸走,使得她慌忙往後仰,趕緊掀開被子,「我去洗漱。」昨晚要不是犯病,她才不會再次留宿在他的別墅,盡管兩人是分開睡的,可是他堅持讓她睡在他的臥室,而他睡在客房。
上一次陽光夏是醉了,對他的臥室沒有什麼印象。可是這次卻清醒得很,陽光夏躺在床上,床前的相框里是他一家四口的相片,被子是他的氣息,就連台燈都是內斂的樣式,像極了他的風格。到處都是他的氣息,讓陽光夏忽然煩躁起來,起身踱步,那氣息卻撲面而來,呼吸到她的肺里,寒盛的氣息,沉穩而又內斂,讓她不可自拔。
剛剛穿上拖鞋的陽光夏卻微微蹙眉,身上的衣服又對著她皺眉了,寒盛看了看陽光夏的眼眸,指了指衣櫃,「去打開看看。」
陽光夏雖然疑惑還是走到衣櫃前,打開一看卻是嚇了一跳,愣住幾秒後,一件一件的翻看那些衣服,有上裝,有下裝,有鞋襪,滿滿一個衣櫃,甚至貼身內衣褲都未拆包完好的躺在里側,才不過兩天時間,他就準備了這麼多衣服給她?陽光夏微微臉紅,轉過身來言笑晏晏,「這就是傳說中的傍大款的感覺?」
巧笑嫣然在陽光夏的臉上恰好的表現,像是一朵只為他綻放的絢麗百合,寒盛心口蕩漾,上次因為她沒有可換的衣服而要回家,那麼他就準備足夠多的衣服,可僅僅是因為沒有可換的衣服嗎?還是他有那樣的私心,想要把她留在身邊,想要無時無刻看到她?
玩笑的語氣讓寒盛忍不住笑出聲來,「喜歡嗎?」。
陽光夏燦爛一笑,傍大款的感覺……很爽,可是,「買給我的衣服,為什麼要放在這里啊?!」
話音剛落,陽光夏就追悔莫及,而寒盛只是戲謔的看著她。當陽光夏找管家劉叔安排車回家時,劉叔笑著說了一句,「少爺從來沒有帶過女人回家,你是第一個,第二次留宿。」
所以陽光夏是紅著臉離開的寒宅,也是輕飄飄的坐在車上,那車是不是辛德瑞拉的南瓜車,過了十二點魔力就會消失?
「嗯?」薄唇又在耳垂邊吹氣。
陽光夏這才回過神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們差不多兩日不見,算算,那我有五年沒有見你了。」
寒盛很滿意陽光夏的回答,五年,說明她是多麼想念他,正如他一般,趕緊辦完工作立馬就飛回來了。在他的人生里,還從未如此思念一個人,想著她的短發,想著她的眉眼,想著她的淺笑,想著她上揚的唇……
「最喜歡什麼甜點?」寒盛好看的下巴彎出一道迷人的弧度,指向櫥窗里的玻璃櫃子。
「抹茶蛋糕。」
「為什麼?」
「綠色給人以希望。」
「那為何陽光夏還這麼不相信自己,還不敢抱有希望?」
所以今天他就給她送來了希望?!陽光夏看著那翠色卻不張揚的鮮艷,面上沒有任何多余的水果裝飾,除了一塊長形的刻有蛋糕店logo的巧克力。在巧克力旁邊,靜靜嵌著一枚戒指,這才是小雁和蘇惜驚呆的原因。
那枚戒指陽光夏是認識的,美輪美奐的花型,至純至白的銀色,他拿著它說——那我給你戴上,看看我是不是在開玩笑——如今這枚戒指以這樣的方式再次出現在眼前,所以陽光夏更震驚,她也可以與茉莉她們不同嗎?!
他淺笑著說「為何陽光夏還不敢抱有希望」,輕聲細語卻那麼明了她掙扎害怕的心……她怎能不沉淪,她怎能不愛上他?!
小雁輕輕搖晃陽光夏的手臂,「夏夏姐,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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