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雪傾歌 第七章 舉手之勞

作者 ︰

第二日清晨,蘇瑾從客房出來時,蘇璿與蘇瑤已經坐在客棧大廳里了。

見蘇瑾出來,蘇璿便讓小二上了早膳,接著皆安安靜靜地吃著飯菜,氣氛冷到極點。

過了許久,蘇璿抬頭望著坐在對面的蘇瑾,打破寧靜道︰「瑾兒,我……我們吃罷便起程去靈都的五池觀,去尋五味道長。」

「好。」蘇瑾頭都沒抬地應了一句,繼續喝著粥。

蘇璿失落地沉下頭,不再說話。一旁的蘇瑤見他們這樣,心里可是樂得直開花。

一行人從客棧出來,便買了三匹駿馬,一紅兩白,衣袂翩飛地向靈都急馳。洛城因靠碼頭,來往人流也很多,城內的人卻很少見到像方才打馬而過的三人。兩個月白長衫的男子,一個俊美不凡,一個儒雅月兌俗,夾在中間的紅衣女子,也是美似宮娥,嬌若春花。如此相貌出眾、氣質典雅,看得女子動心,男子仰慕,但也只能遙首望著那三個身影向西城門而去。

從西城門出來,便是昨夜蘇瑾所到的那片林子。只見白日里看這林子,蔥蔥郁郁,枝繁葉茂,倒不是似昨夜的黑暗抑郁。穿過林子,打馬從白壽山腳上的官道上直向靈都境內而去,一路倒也無甚事發生。

行了三日,才到靈都。靈都不愧是南傾國的國都,寶馬雕車,行香滿路,商鋪林立,攤位四處,人來人往,著實熱鬧。蘇璿是經常代師父到中原來尋藥的,倒也見慣了這些,蘇瑾與蘇瑤卻是頭一次出島,蘇瑤滿臉好奇地四處張望著,蘇瑾卻仍是一臉漠然地牽著馬兒,目不斜視地看向前方。蘇璿看了她一眼,苦惱地低著頭。

三人走在繁華的街道上,正欲往西郊方向前進。突然,前方一陣人潮涌動,隨後人流便遍及過來,冷不防將牽著馬的蘇璿三人沖散了開去。

蘇璿緊張地在擁擠的人流中四處尋找著蘇瑾,原先還撇到一眼,一晃眼就被沖擊來的人頭湮沒了。蘇璿扒著從四處溢來的人群,掙扎著想要向前邁進,卻艱難的猶如登天,遂及腳尖一蹬,點著一個男子的肩膀一躍飛到街旁的屋頂,俯瞰著大街,企圖找尋著蘇瑾的身影。

皺著雙眉眯著黑眸在人群上頭一寸一寸地掠過,看見蘇瑾的白馬就立在五丈外,蘇璿立即飛身飄了過去。

到了白馬的一側,卻沒發現蘇瑾的人影,蘇璿心下一沉,四處張望著,大道呼喊道︰「瑾兒……瑾兒……你在哪兒?瑾兒……」喊罷,伸手拉住身側的一個路人︰「請問,你有沒有看到這匹白馬的主人?一個身著月色長衫,相貌俊雅的公子。」

突然被扯住衣衫的路人嚇了一跳︰「沒……沒有看見啊,公子,人太多,不曾留意啊……」

蘇璿見問也白問,松手放開了路人,頓時無力地靠在白馬上,手撫著掛在馬上蘇瑾的包袱︰「瑾兒,你在哪?」

蘇瑾這會兒卻在大街邊上的一條小巷上,方才人潮瘋涌時,有一女子被人擠著倒在了自己的馬下,她伸手扶著女子退到一旁的小巷上。

只見眼前的女子與蘇瑾年紀相仿,也是二八年華的樣子,淡抹柳眉,眸含清水,臉如凝脂,櫻桃小嘴嬌艷可人,肩若削成,腰如約素。淺紫軟錦上衣,下罩同色煙雲散花裙,半梳著一個少女發髻,剩余的黑發順著披在後背,幾分靈氣,幾分嬌美。

女子還一臉驚魂未定地拍著胸口喘著氣,須臾,才定下神來望著救了自己的來人。眼前的男子,月白色長衫,說不上高大,站在眼前也就高過半個頭,但卻是說不出的俊秀儒雅。光潔的額頭,一頭墨發半梳著一個發髻,簡單地用一條同色發帶綁著,巷中的風吹過,臨風飄然,如仙如幻。一雙黑眸明亮清澈,密長的睫毛輕扇著,俊鼻秀唇,怎麼看怎麼完美。女子有些看呆了,都忘了要說什麼了。

蘇瑾看著女子呆呆的可愛樣子,不覺微微一笑︰「姑娘,你還好吧?」

女子這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一抹嬌紅飛上雙頰,雙手揉搓著腰上的一塊上等羊脂玉︰「多謝公子相救。敢問公子貴姓,我哥哥就在附近,等會他過來找我,必有重謝。」

蘇瑾轉過身子,擺了擺手︰「姑娘不必客氣,在下也是舉手之勞,何足掛齒。我還有事,就不先陪你等你哥哥了。我先走了。」

女子見蘇瑾這就要走,忙上前扯住她的袖子︰「等一下。」蘇瑾回頭看她扯著自己的衣服,女子似乎也才意識到不妥,忙松了手。「嗯,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小女孩嬌羞地說道。

蘇瑾看她如此執著地問自己的名字,略想了一下,說道︰「在下蘇錦,蘇軾的蘇,錦繡的錦。」

女子一听心中自喜,迎著蘇瑾的目光,滿眼真誠地說道︰「我叫思然,柏思然。很高興認識你,蘇-錦。」

蘇瑾一愣,這個名叫柏思然的女孩子還真的是單純可愛,這麼快就和自己混熟了。「我也很榮幸認識你,柏小姐。」

「叫我思然吧。我不是什麼小姐。」柏思然歡喜地說著。

「好吧,思然。那我先走了,你小心點,別再被踫倒了。我師兄師姐還在等我,先行一步了。」蘇瑾真的要走了。

柏思然戀戀不舍地望著蘇瑾,「嗯,那好吧,我們還會再見面嗎?」。柏思然滿臉期望地望著蘇瑾。

蘇瑾此時已經快走出巷口,回首應了一句︰「有緣自會相見。」說罷走進了人群,沒了身影。

柏思然的目光跟著蘇瑾的身影徘徊著,卻渾然不知身後一股危險的氣息正向自己襲來。

「喲,這是誰家的小妞啊?瞧瞧,獨身一人在此小巷,就不怕危險嗎?要不,讓哥哥們來保護保護你怎麼樣啊?」接著便是一雙粗手撫上了柏思然的肩膀。

柏思然駭然地回過頭,警戒地退了幾步︰「拿開你的髒手,你們是誰?不許過來啊!我哥哥就在附近,他要是知道你們在這對我無理,會殺了你們的。」柏思然端著幾分鎮定說道。

「你哥哥?你哥哥就在這啊,哈哈,我們就是啊,來……讓哥哥好好疼你。你這模樣,指不定哪家千金小姐呢。讓我們也嘗嘗千金小姐的滋味吧,瞧你這細皮女敕肉的,嘗起來一定很爽吧,哈哈哈……」來人一副惡俗下流的樣子,搭拉著口水色咪咪地看著柏思然。

柏思然心中一陣害怕,腳步不自覺地連連後退,說話的男子使眼支喚身邊的兩個痞-子上前將柏思然圍在中間,一雙髒兮兮的大手伸著就要往柏思然身上模去。

柏思然見無路可退,恐懼地雙臂環抱著自己,使出渾身的力氣大喊了一聲︰「救命啊,非禮啊……」

話還沒喊完,痞-子頭目便用手捂住了柏思然的嘴,一股惡臭襲入嘴巴,柏思然險些暈了過去。

「敢喊,我就先殺後奸,到時看誰能救你。」痞-子頭目惡狠狠地威脅道。

柏思然萬分恐懼地望著他,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痞-子頭目見威脅成功,嘿嘿一笑,另一只手便要去扯柏思然的上衣。

突然有利器劃過手背,隨著便是臉上、腿上,圍著柏思然的痞-子按著傷口疼痛地蹲了下去︰「唉喲,疼死我了。誰,誰敢暗算老子。給老子滾出來……」痞-子頭目吃痛地抬起頭罵道。

「沒殺了你算便宜了,還嫌痛。」一個月白身影立在屋頂,手捏著一枚樹葉,面冷如冰地說道。

「蘇錦,是你。你怎麼在這?不是走了嗎?」。柏思然欣喜地跨過痞-子走到屋檐下,抬頭高呼道。「你又救了我一命,謝謝你。」

蘇瑾輕輕一躍,便飛身落在柏思然身邊,看都不看地上的三人,聲音極其嫌惡地哼了一句︰「還不給我滾,再讓我看見你們為非作歹,就別怪我下手無情。」

痞-子頭目見來人武功不弱的樣子,其實自己也不會幾招功夫,平日也就敢欺負弱小無助,一踫到硬派的,也就逃命的份了。見今日也討不到便宜,臨走前還不忘裝橫道︰「今日老子就不與你計較,我可不是怕你啊,下次……下次定揍扁你這兔崽子……」

蘇瑾冷眼橫掃過去,手夾著樹葉做勢又要飛出去的樣子,痞-子嚇得再也不敢言語,在地上連滾帶爬,夾著尾巴,悻怏怏地落荒而逃了。

柏思然拍著手,高興地扯著蘇瑾的手臂︰「蘇錦,你真厲害,一下子就趕跑了那幾個惡棍。謝謝你啊!」

蘇瑾有些頭疼地看著眼前這個喜歡扯著自己手臂的柏思然,「沒什麼,我只是有些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個巷子里,心想還是等你哥哥來尋你之後再走比較好。」

柏思然听了更是興奮地晃著蘇錦的手臂說道︰「反正謝謝你!有你在,你就陪我回我府上吧!這樣,你就不用怕我一個人在這里了。我哥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找到我。」

蘇瑾也是不想在這陪她耗著,送柏思然回府後就離開去尋師兄他們。于是,就答應了。

柏思然滿心歡喜地拉著蘇瑾的手,一點也不避嫌地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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