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雪傾歌 第十五章 二哥斷袖

作者 ︰

因已夜深,雖然天上還有明月,但也只能大致地看出庭院的輪廓。假山蔭林,亭台雕花木欄……與其他庭院別無二致,極是普通平凡。兩人的腳步輕盈飛快地落在石徑小道上,周遭黑漆漆一片,安靜得如死了一般。只听石壁上有清泉濺落滴下的水珠跌入池中的聲音,「滴答……滴答……」

忽然前方的房間內亮起了燈火來,蘇瑾警覺地將手從白影手中抽出,看著四周。「沒事,放心!」白影輕拍蘇瑾的手,扯著一抹微笑道。話語中透著親密,自然得好像對著心愛人說的一樣。一旁的蘇瑾觀察著四周的動靜,正好忽略了這一微小動作。

只听門「吱呀」的一聲被人從里面打開,在燈光的照映下,一襲青衣裹身,儀態端莊的妙齡女子從里屋挑著燈籠走了出來。一見白影,便笑臉盈盈地迎了上來︰「公子,你可是回來了!」說完一眼便瞧見跟在白影身旁的蘇瑾,略有疑問的說道︰「公子,這位是?」

「環羽,給這位……公子,安排間上房,好好侍候著。」白影並沒有回答環羽的話,略有停頓地直接命令道。

「是,公子。」環羽也不多問,知趣地退下安排房間去了。剛走了兩步,似乎記起什麼來,連忙回身說道︰「公子,環羽有要事稟報。」說著抬眼看了看一旁的蘇瑾。

白影拉著蘇瑾的手徑直走向房內,並不理會環羽看蘇瑾的眼神,「說。」

環羽遲疑了片刻,隨後便跟在白影和蘇瑾身後一起進了房間。待白影坐下,立馬將茶水端上,才退至案下,稟道︰「子時義親……子時三公子來見!因公子不在,三公子便又走了。」

「沒說是什麼事嗎?」。白影輕抿了口茶水,淡淡地說道。

「沒說,但神情似乎很急,環羽也不敢多問。」環羽語調輕婉地回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白影頭也不抬,繼續喝著茶。

「是!」環羽行了下禮便要退下。

在一旁的蘇瑾也不想多做逗留,便也說道︰「那我也隨這位姑娘下去了,你我答成的協議,可要做數。」

白影這才抬起頭,一頭的銀發襯著燈火,泛著一陣陣的橘光,顯得俊美的五官更加熠熠生輝,讓人有一刻的移不開眼。

「好!」白影應了一聲,使了個眼色給環羽,意思在說︰照爺吩咐的去辦!

環羽點了點頭,便領著蘇瑾出了房間向後院的廂房走去。

月兒漸隱入樹梢,房間內的燈火卻仍未滅去。白影傾泄著一頭的銀發,愜意地躺在窗下的美人榻上。斑駁的月光透過窗子照在如玉的臉上,如水一般清涼,玉石般的手指輕撫在一塊錦帕上,一寸一寸移動,掠過清絕的墨梅,最後停在那個若隱若現的「瑾」字上,思緒飄遠。

「咦,這是什麼?」一聲清潤好听的男子聲音在頭頂響起,打破了這方寧靜,待白影回過神來,卻發現手中的錦帕早已不見了。抬頭一看立在身旁的男子,天藍錦袍裹著俊拔的身形,一張與白影有著六七分像的臉,在月光與燭光下顯得很是柔美,比之女子過甚。

來人手挑著錦帕,饒有興趣地看著白影︰「二哥什麼時候留戀起女子之物了?」說著還將錦帕往鼻間湊了湊,「還挺香。」

白影一把扯過錦帕,面色不悅道︰「誰說是女子之物?」

「哦?」來人輕挑眉毛,「不是女子之物嗎?難不成是男子的?」意味不明道。

白影轉過臉不予理會。

「對哦,環羽可是告訴我,你領了個絕美男子回來,還是牽著人家的手進來的,可是真的?」來人追根究底地問著,絲毫不理會白影越發陰沉的臉。

「難道……」來人見白影依舊不發一言,想來是默認了,越發有興致地說下去了。「二哥你一向沒有真正留戀過,難不成你是……斷袖?」來人為自己這一結論驚得張大了嘴巴。

「靳雨烈,你若不想這張嘴巴永遠都說不出話來,就給爺閉上你的烏鴉嘴。」白影冷冷地撇下一句話,便起身躺到床上去。「你沒事?沒事就出去,爺要休息了。」

「二哥,我可是幫你辦事奔忙得連覺都沒得睡,你就這樣對你的親弟弟啊?太不仁道了,早知我就不幫你,回去睡我的暖玉床了。」說著,靳雨烈打了個哈欠,伸著懶腰就要往外走。

靳雨烈一路往外走到院門口,也沒听見身後的人喚他回去,頓時覺得挫敗無比,搭拉著腦袋無奈地往回走。「算了,就當我閑著沒事,就愛為二哥你當跑腿的成了吧?」心里卻嘀咕著,一點也不知道疼惜弟弟。

床上的白影依舊無動于衷,一動不動地躺著,好像睡著了。「喂,靳風烈,你再不理我,我就把你在 城的消息傳給你的小郡主查敏,再讓她知道屢屢被拒的原因就是二哥原來是斷袖……」

正當靳雨烈得意洋洋地打著小盤算時,迎風飛來一物事兒,正正地打在靳雨烈臉上。靳雨烈一把拿開臉上的物事兒一看,竟是一支靴子,「唉喲……我這絕世無雙的臉吶,別給我毀了,那可對不起我未來的妻子。」

「沒人瞧得上你那張臉。」靳風烈冷冷的聲音從床幔里傳出。

「沒人瞧得上我這張臉,那不就是也瞧不上你那張臉嘍?是這個意思嗎?二哥。我們可是親兄弟,長得可是七八分像呢!」靳雨烈不怒反笑,撫著額頭,厚著臉皮湊了上來。

靳風烈懶得搭理,干脆真的睡起來。

靳雨烈看靳風烈真的不打算理會自己,這才收起笑容,坐在床沿長嘆道︰「你都躲到茼城來了,他還是沒打算放過你啊!」

靳風烈依舊沒有回答,閉著眼楮,呼吸均勻。

靳雨烈也不為所動,繼續念叨著︰「這些年你混跡于青樓柳巷,吟風詠月,不理朝政,連二哥你這頭白發,也全都拜他所賜,不就是向他表明你沒有奪他大權之心,可為何他還是不放過你?」靳雨烈越說越氣,竟一拳砸在床沿上而不知覺。

「我說過,你不要卷進來。」靳風烈睜開眼望著床頂說道。

「我本來是不想卷進來,可事關二哥,由不得我放任不管。」靳雨烈憤然道。

「放心,爺不會有事。明面上他還是不敢拿爺怎麼樣。」靳風烈一手枕著頭,翹著腿,神情泰然。

「叫我如何放心?你就別安慰我了,也別瞞我。這冰寒毒,我已問過青鸞,他說……」靳雨烈頓時語噎,神色變得哀傷。

「爺自己的身體爺自己知道。」靳風烈輕顫了一下密長的睫羽,眼中有一閃而過的漠然。

「火靈草已經被他毀了,我們要上哪再去尋一株來?南傾國那一株也沒有了,就剩下天雪國。天雪國神秘古怪,嫌少有人知道真正進去的通道,有多少人冒險一去都是有去無回。再則就算進了天雪國,天宇帝也不會輕易把火靈草交出的。等尋到火靈草,只怕……只怕二哥你早已……」靳雨烈沉慟地低著頭,說不下去了。

靳風烈抬手輕拍了下靳雨烈的肩膀,「他知道我在茼城?」

「嗯,他已經派四大暗衛前來,不日便到茼城。」靳雨烈噙著笑,「都暗殺了十幾年了,都不會使點別的。」

靳風烈望著靳雨烈清朗的笑容,不發一言。

靳雨烈繼續說道︰「二哥,你可想好對策?」

「對策?沒有。」靳風烈又閉上眼。

「沒有?」靳雨烈 的一聲站起,滿臉焦急。

「既然他想我死,我又擋不住他這個念頭,那就順其自然吧!好了,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靳風烈翻了個身,面朝里面,真的睡了起來。

靳雨烈望著靳風烈留給自己的一個後背,無奈地搖搖頭,起身要往外走,忽又想起什麼事來,再一次轉回屋里。「你帶回的那位公子,你可知他底細?」

靳雨烈立在屋中,遲遲沒有听到床上那人的回應,頓時氣結,「你就這麼帶回個身份不明的人回來,可曾想過,他極有可能是那人派來的細作,欲加害于你,你今日怎麼就這麼不謹慎?」靳雨烈氣鼓著胸脯,一字一句道。

又是過了許久,靳雨烈失望地看了眼床那頭,決定不再理會離去時,床幔里才悠悠傳來一陣聲音。「那人也是來尋火靈草的。」

「什麼?難道是他知道我們也在尋火靈草?你怎麼可以帶在身邊?你……」靳雨烈不明道。

「他不知道,而且我答應他,要幫他尋火靈草。」床幔里的聲音懶懶的。

「什麼?你……你……」靳雨烈此時已說不出一句整話來,氣得臉都漲紅了。

「爺自有打算。」靳風烈閉著眼,輕啟薄嘴,「你早點歇息吧!」

「你最好知道你在做什麼。」靳雨烈甩下一句話後,憤憤地奪門而去。

經過幾日夜的兼程趕路,也著實累壞了蘇瑾,這一夜,睡得倒是極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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