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世珩先踏著腳踏上了馬車,等過了一會兒,車 轆轉動了起來,劉世珩掀簾一看,見舒暢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那一大一小的背影怎麼看怎麼扎眼,于是拍了拍車壁道︰「停車。」
「吁——」蕭奕的現在的身份是劉世珩的護衛,自然就得听他的。
舒暢掀開簾子問道︰「少爺有什麼吩咐?」
「你坐到車子里面來,陪我說會話。」劉世珩看了一眼蕭奕,才對著舒暢說道。
舒暢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因為在大馬路上,也不好說什麼,起身鑽進了馬車。蕭奕的目光一下子變得凌厲起來,劉世珩卻回了他一個挑釁的眼神,你來咬我啊!既然是護衛,就得听我這個少爺的吩咐。
蕭奕轉過身一甩鞭子,馬車又動了起來,本在車門處的劉世珩一個不注意滾進了馬車,像一只四腳朝天的烏龜,腦袋撞到了車壁,舒暢見他狼狽的模樣,很不厚道的笑出聲來。
「看我出糗你很開心?」劉世珩揉了揉撞痛的腦袋,在舒暢的對面坐了下來。
舒暢見他一臉委屈的樣子,止不住的嘴角上揚︰「沒有啊,我是因為能出來,不用成天躲在屋子里頭繡花看書,實在是太好了。」舒暢覺得在劉世珩面前沒什麼好掩飾的,這古代女子很大程度上跟個沒有自由的犯人一樣,若她是土生土長的或許也不會憋的那麼難受,可她的靈魂到底不是這個時代的,想來她的憋屈也就只有眼前的劉世珩最能理解。當然她不會告訴他,他剛才的窘樣也很大程度的取悅了她。
劉世珩眨了眨眼楮,然後看著舒暢道︰「你想回去嗎?」。
「還能回去嗎?」。舒暢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好一會才繼續說道,「剛開始是很失落,不過自從離開了陳家後,見到父母親後,心里又踏實了,這里也挺好的。」現在她能換上男裝跟著劉世珩出來辦事,有一大半也是舒余昕對他的縱容,有這麼好的家人,她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呢。
馬車里的話斷斷續續的傳到蕭奕的耳朵里,握著韁繩的手不由的緊了緊,用力一甩馬鞭,馬兒撒開四肢歡跑起來,馬車的速度也快了起來,不一會便行到了城西的梁家。
梁啟用身為鹽商總會的會長,自然不會缺錢,這府邸大門口守著四個小廝,兩座石獅子一左一右鎮著宅子。
劉世珩和舒暢下車後,舒暢上前對著守門的小廝道︰「小哥,我們少爺求見梁爺,之前已經遞了帖子,勞煩小哥通傳一聲。」說著偷偷遞了一塊銀子給他。
小廝捏了捏到手的銀子,原本趾高氣昂的神情稍稍收斂了些,瞥了一眼立在馬車旁的劉世珩,才道︰「既是這樣,你們先等著,我去問問大總管。」
舒暢點了點頭,又回到了劉世珩身後。
大約過了一刻鐘,那個小廝才悠悠的從里頭出來,舒暢忙迎了上去。
「跟我進去吧!」小廝說道。
舒暢忙謝過了小廝,才請了劉世珩,跟著小廝一起進了梁府的大門,而蕭奕自有另一個小廝引著他去馬房。
小廝將劉世珩二人引至一偏廳,招待他們的是梁府的管家。
梁總管上上下下打量劉世珩一番,才扯出一個笑容道︰「劉公子,你先請坐一下,我這就去請我們家老爺來。」
「梁總管請便!」劉世珩拱了拱手,然後在椅子上坐下,梁總管出了門之後,又有丫鬟給劉世珩上了茶。
舒暢當然只有站的份,不過她的心態很好,要知道以前初入職場的時候,也曾陪著老板應酬過客戶,那時的她做的事也跟小廝一樣。
半個時辰過去了,劉世珩的茶都換了三巡,梁啟用還是沒有出現,更沒有人跟他們說是怎麼回事。舒暢的腳有些酸了,等丫鬟再次上茶的時候,舒暢便上前一步問道︰「這位姐姐,不知梁爺在不在府里頭,我們家少爺都已經等了半個時辰了。」
丫鬟搖頭道︰「我只是端茶的小丫鬟,哪里知道爺的事!」
等丫鬟退下之後,舒暢才憤憤的說道︰「少爺,這個梁爺是怎麼回事啊?故意晾著你嗎?以前在江南的事可沒人敢這樣對你。」舒暢的神情很是不忿,就連這抱怨聲說的也很大聲。
「住口,誰不知道揚州揚州鹽業總會的會長是一個謙遜和藹的人,特別喜歡扶持小輩,我們懷著敬意來拜
訪他,他怎麼可能會故意晾著我。」劉世珩不客氣的呵斥,舒暢則一臉委屈的站到了劉世珩的後頭。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門口才有人聲。
舒暢抬頭望去,只見一個年約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緩緩的走了進來。梁啟用瘦長的身材,上唇留著兩撇胡子,嘴角噙著一個淡淡的微笑,帶著皺紋的眼楮看上去卻是精神十足。
劉世珩連忙站了起來,迎上前對梁啟用作了個揖道︰「小佷見過梁世叔!」
梁啟用一把扶起他道︰「我來遲了,讓劉公子久等了。快請坐。」說著便在主位上坐下。
梁啟用端著低著頭飲了一口茶,方才抬頭看向劉世珩道︰「剛才劉公子好像稱我為梁世叔,不知這世叔世佷一說可有緣故?」
劉世珩微微一笑道︰「梁世叔的祖籍可是距離江蘇靈州二十里的梁村。」見梁啟用微微頷首,劉世珩又繼續說道,「世佷的家就是梁村隔壁的劉家村,說起來也算是老鄉,小佷听老一輩的說,以前劉家村和梁村原是一個村,也許咱們老一輩有著親戚情分也不一定,小佷便厚著臉皮叫這一聲世叔。」
舒暢听了不由的嘴角抽抽,這也太能扯了吧!不過生意之人能扯也是一項本事啊。
梁啟用也很快笑出聲來︰「劉公子年紀輕輕就能成為江南首富,這一份本事可是讓老夫佩服,得你一聲世叔到底是老夫佔了便宜。」
劉世珩趕緊謙遜的說道︰「我那些不過就是運氣而已,世叔是鹽業總會的會長,在揚州,在兩江誰不知您的大名啊,這份本事才是小佷應該學習的。」
連個人互相戴了高帽,也順勢模模對方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