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深幾許 第九章 姐妹情深

作者 ︰

「蝴蝶姐姐,你快來啊,這里的葉子都是紅色的!」茹悅帝姬著鵝黃的衫裙穿梭于內,似花中女敕蕊,碎發在前, 扇 扇的,飄飄欲飛。

御花園內,片片楓葉飄落,簌簌之聲,縷縷陽光閃躍其中,裙擺掃過,如花綻放,更顯靜謐。

棠昭儀笑著上前牽起茹悅帝姬的小手,用帕子輕拭其額頭點點汗跡道「茹悅,不可無禮,之前不是告知與你,該稱母妃才是!」

茹悅帝姬歪著頭,眼中迷茫,乖乖行禮道「兒臣見過蝴蝶母妃,蝴蝶母妃金安!」

棠昭儀拂落肩頭落葉,無奈道「看來本宮是教導不好茹悅了,自上次在花園見過你帕子上的蝴蝶後,便一直認定你的封號是蝴蝶!」

我笑言道「不礙的,帝姬年幼,喚什麼都好!」

倩昭媛在旁手捻一血色楓葉,道「那可不行,依本宮看,還是早些改口的好,否則它日你便成為我段朝唯一一個以昆蟲做封號的妃子了!」

「凌姐姐也要笑話瑤兒嗎?」。我嗔怪道。

自那日茹悅帝姬生辰後,更衣恢復位份,弈灝又念其一年間委曲求全,晉為正二品妃,現時稱為妃,因水雲澗我已居住,故賜居茗熙宮,茗熙宮距離弈灝的乾元殿僅兩巷之隔,坐北朝南,陽光充足,宮內遍植各類海棠,以西府海棠居多,故香氣宜人,是個絕佳的所在。凌小儀昔日為淑媛,因妃一事自請降級,現晉為昭媛,封號為「倩」,清秋殿更名清秋宮。妃此次沉冤得雪,得益于棠昭媛的異人體質,妃自然不會忘卻這份恩情,現弈灝以茹悅帝姬乃皇長女,其母溫良賢淑為由,晉為昭儀,位列九嬪之首。

「妹妹可是在怪姐姐們,沒有稟明聖上,加封于你?」倩昭媛見我並無多少喜色,以為我是因未進位份而憂,又道「方妹妹,莫要怪姐姐們,只是你並未承寵,若妃嬪未侍寢而加封,怕是對你多有不利,因此我們……」棠昭儀也在旁解釋道。

我退後一步,行禮如儀「二位姐姐,莫在多言,瑤兒豈是那起子不知深淺的人,此時並不是瑤兒爭什麼的時候,況且瑤兒身份卑微,即便是晉了位份,終不會晉到正三品主子的」

倩昭媛不再多言,午後的陽光照耀在她的臉上,晶瑩剔透的,棠昭儀卻上前道「依我看,瑤兒它日必會位列四妃之位!」

我趕忙用帕子掩住棠昭儀的口,言道「姐姐,禍從口出啊!」

棠昭儀卻輕握我的手,指尖瑪瑙玲瓏護甲扣住我的手腕,道「妹妹可知蕊夫人的家世?」

我搖頭不語,倩昭媛輕扶頭上碧玉簪子,緩緩言道「柳欣怡與我同日進宮,他爹是從九品下縣縣尉,只因貌美,入宮便封為嬪,一直扶搖直上,沒過多久便封為夫人!」又轉頭對我言道「你的家世再差還能比不過她去!」

我疑惑非常,按祖制來講,八品以下的官職子女,是不可能封到正三品主子的,蕊夫人卻能一直扶搖直上,是何道理?

棠昭儀只輕輕撫模濃紫色錦緞前襟繡的朵朵桃花,顏色鮮艷欲滴,活靈活現,溫言道「**中能比蕊夫人繡工的人寥寥無幾,能比她心思更勝一籌的人更是少有,可能比皇後家世的人只有妃一人,妃一倒,皇後的位子可就是穩如泰山了,這**中總要有個人能與皇後平分秋色才好,這**才不會失衡!」

我終于明白,原來當日妃誕下皇子,對當時懷有龍嗣的皇後娘娘造成了威脅,而皇後娘娘便拉攏了當時還是婕妤,與貴嬪姐妹情深,家世上不得台面的柳欣怡,許她九嬪之首昭儀之位,而皇上深知此事來龍去脈,卻因皇後周家勢力盤根錯節,一時不易動得,不得已將妃打入冷宮,實則每月里都會暗中相會,又順水推舟將家世不甚得意,卻心思縝密的柳欣怡推上高位,挾制皇後的勢力。而現如今妃身懷有孕,不能一直在冷宮之中,所以才有了這出戲。

不及我細想,已行至茗熙宮,茹悅帝姬在旁像股糖似的黏在我身邊,一會兒摳摳我裙擺上的花瓣,一會兒模模我衣袖邊上的蝴蝶,嘴里直嚷嚷著「這個是茹悅的,這個也是茹悅的,這些都是茹悅的!」

棠昭儀在旁搖頭道「這孩子被我給慣壞了……」

我伸手抱起茹悅帝姬,逗笑道「好好好,蝴蝶母妃的都是茹悅的,茹悅要什麼,蝴蝶母妃便給你什麼可好!」

倩昭媛拉過棠昭儀言道「依本宮看,不是姐姐慣壞了茹悅,而是瑤兒寵壞了她,瑤兒再這番寵下去,怕是茹悅要認瑤兒做生母了!」

「怎麼會呢?不過瑤兒也是茹悅的母妃啊,疼她是應該的」我在前趕忙道。

倩昭媛用帕子掩住笑意,眼神示意棠昭儀一同道「那怎麼不自己生一個呢?」

我面色緋紅一片,比倩昭媛手里的楓葉,棠昭儀口上的胭脂還要紅上許多,嗔怪道「姐姐不要拿瑤兒玩笑了!」

此時已進茗熙宮殿內,妃拉過我的手道「誰敢拿本宮妹妹玩笑,告訴本宮,本宮幫你罰她!」妃今日著一緋色繡鸞鳥織錦百褶裙,外罩青灰色繡花團錦簇長衫,又披緋色輕紗,頭上只隨意挽了個髻,以一只白玉瓖金邊雕鳳簪固定,並未著耳飾與頸飾。

茹悅將芙蓉糕塞進嘴里,拍著手嘟囔道「恩,罰她,罰她……」

倩昭媛與妃笑的兩頰都紅了,手指著棠昭儀言道「看看,看看,現在就不認你這個母妃了!」

棠昭儀也笑得止不住,言道「罷了,罷了,本宮算是白白養活了茹悅,你這小妮子一來,茹悅就不跟我親了,只認你這個蝴蝶母妃了!」

「姐姐……」我在旁絞著帕子,抱起茹悅又道「茹悅快幫幫蝴蝶母妃吧,你看她們都欺負你的蝴蝶母妃呢!」

茹悅听得此說,扔下手中的糕點,雙手插腰,撅著嘴道「不許母妃欺負茹悅的蝴蝶母妃,會把蝴蝶嚇跑的!」

我們听了又是一陣玩笑。妃將我拽進東暖閣,臉色焦急,附耳道「你幫我看看,這胎可有問題,太醫們說的,我總是不放心!」

我搖搖頭,心內感念其多疑,將手搭在她的腕上,言道「姐姐不必多疑,此時皇上每日里來,又囑太醫院多番看護,想來是不會有異的」我又細模其脈,並無多大問題,言道「姐姐放心,這胎穩得很,只要日後保養得宜,自是不會有任何差錯的!」

妃放心的點點頭,緊握雙拳道「並非本宮多疑,而是經過上次以後,本宮不得多加防備,現時本宮對皇後的地位多有威脅,就怕她不會輕易放過本宮!」

我沉思片刻道「姐姐不妨將一太醫收為己用,瑤兒只是略通醫術,終是不如太醫醫術高超,有個太醫在身邊,姐姐便可多放心些!」

妃望著窗外朵朵艷麗海棠,輕言道「本宮已修書給父親大人,想必這幾日就會消息了

「如此甚好,姐姐如今人在高位,定要多加防範,想那皇後娘娘必不會善罷甘休!」我擔心的將手覆在妃手上,心內思量,皇後那日順水推舟復了凌姐姐的位份,現如今,妃,棠昭儀,倩昭媛都身處高位,而皇後身邊的人最高的不過是敏修儀,韻容華,恐怕皇後娘娘現在是最著急的吧!

「瑤兒,再過半月是我生辰,皇上要在我宮里辦個家宴,剛剛我跟你棠姐姐和凌姐姐商量過了,你好好準備準備!」妃溫柔的看向我,又從遞給我一個楠木雕海棠的梳妝匣子,言道「這是本宮送你的!」

我搖頭推辭道「姐姐,瑤兒不需要這個,瑤兒怎能……」

妃放下梳妝匣子,扶我坐下道「本宮想過了,現如今本宮有孕,不能侍奉皇上,而棠昭儀與倩昭媛都是宮里的老人了,要想始終留住皇上的心,怕是不易,此時皇上最需要的新鮮的人,倩昭媛也與本宮提過,上次皇上見你的情景,我們自小就是被言傳身教,如何做得一個大家閨秀,如何沉穩端莊,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皇上見慣了我們這般的名門閨秀,但你這樣的小家碧玉他卻是從沒遇過的,先前的蕊夫人雖也是小門小戶出身,但到了宮中被刻意教過,反倒失了淳樸,所以你在此時出現是最好不過的了!」

我剛欲說話,便被妃掩住口道「你先听本宮說完,你是個善良的丫頭,本宮清楚,可在**中你若沒有身份保護,終究是不行的,再說皇後此時忙著對付我,一時半刻恐怕也抽不出手對付別人,你慢慢討得皇上歡心,待到皇後察覺,你已甚得皇上寵愛,她想下手,也就沒那麼容易了!這是最好的時機!」

妃說完,注目于我,我無奈笑道「話都讓姐姐說完了,瑤兒都無話可說了,既然各位姐姐都替瑤兒想好了,瑤兒自是不會令大家失望的,我一定好好準備!」,妃握著我的手,點頭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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