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體現公平,姜御醫先寫好要煎的十味藥,將藥方折好壓在茶杯下。等他們猜出來寫好,只需一對就知勝負。
因煎藥要些功夫,幾人便坐著閑聊起來。
劉晨穎發覺其他御醫似乎都很不喜歡劉文藥,處處排擠他。劉文藥本身說話也很自我,完全不把別人放在眼里。
而事實上,他根本沒有驕傲的本錢,御藥房所有御醫老一輩的資歷比他深,年輕一輩的也比他厲害。畢竟他用了十年時間才調進御藥房,而方晉只用了四年時間。
可不明白,這樣一個毫無優勢的人,為何說話如此狂妄自大,讓人听了極為不爽。
他說自己從懂事起就學習醫術,至今已有二十余年。接下來就開始對他的豐功偉績侃侃而談。幾人顯然都听得多了,都很不耐煩,最後索性不听他講,自個聊了起來。
劉晨穎只覺得可笑,難怪說可惡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沒多久,宮女便將姜御醫吩咐好要煎的藥端了上來。周圍的御醫紛紛湊上前聞了聞,都想猜猜看。
姜御醫道︰「此藥無毒,對身體無害。你們可聞,可嘗。想好後,把藥材名稱寫在紙上。」
劉晨穎點點頭,湊近碗口聞了聞,腦子里立馬浮現出幾味藥名,她又拿起一旁的筷子輕輕蘸了一點,放在舌尖,此時十味藥已了然于心。她笑著拿起紙走到一旁開始寫。
劉文藥也用同樣的方法做了一遍,暗暗皺眉,他只能肯定一部分藥,有幾味確定不了。他瞄了一眼一旁認真書寫的劉晨穎,心下著急,拿起碗喝了一大口。
方晉笑道︰「劉御醫還不開始寫,她已經快寫好了。」
劉文藥心想她雖然看起來很輕松,寫得也很快,說不定答案都是錯的。至少他已經肯定其中的七味藥,再另外寫上三味可能性大的,也未必會輸。考慮清楚後,他唰唰唰便寫好了。
兩人將紙攤在桌上,仔細對比下,發現其中有只有兩味藥名不同。
姜御醫哈哈大笑,從茶杯下拿出之前寫好的藥方,攤開放在他們寫的藥方旁邊,「勝負已分,你們自己看。」
眾人仔細對比了一下,發現劉晨穎十味藥全對,劉文藥錯了兩味,心中無不驚嘆。
劉晨穎激動地叫了起來︰「我贏了。」
方晉給了她一個大拇指,劉晨穎又跟他來了個擊掌。
姜御醫笑道︰「小丫頭果然厲害,我們都自愧不如啊。這第三局就不用比了,劉御醫,你說呢?」他也不想讓劉文藥輸得太難看,索性給了他一個台階下下。
劉文藥臉如死灰,尷尬一笑︰「這位姑娘著實厲害,劉某甘拜下風。」
劉晨穎道︰「奴婢只是運氣好罷了,若論醫術又豈是劉御醫的對手。只是從小接觸藥材,所以略微多懂了些。可一山還有一山高,我上頭還有師父師叔師哥,他們可是個個都比我厲害,還有這里的御醫,也都很厲害。」她一句話不緊夸了別人,也滅了劉文藥的威風,告訴他比他厲害的人多得是。
劉文藥無話可說,只能一個勁地點頭,誰叫自己輸了呢。可輸給一個丫頭實在是太難看了,他問道︰「不知姑娘芳名,師承何方?」
「說來我們還是本家呢?我也姓劉,名晨穎。至于家師,請恕奴婢不方便告知。」劉晨穎答道。
劉文藥大驚︰「你真的叫劉晨穎?」
劉晨穎點了點頭︰「有什麼問題嗎?」。
劉文藥嘆了口氣︰「實不相瞞,我記得我十三歲時,父親一直很想要個女兒,他便取了劉晨穎這個名字。」
「那不就是你妹妹了,竟然跟我同名,實在是有緣。」
「唉,可惜孩子一生下來就是個死胎,我母親也因為難產死了,孩子倒真是個女孩。我還見了一眼,眼楮水汪汪的,很可愛。」
劉晨穎大驚失色,這跟她身體本尊也太附和了。可童即也沒說過劉忠仁還有個兒子啊,大家都是姓劉,可能性百分之九十九。如果是真的,那他豈不是她哥哥。
「如果我爹在世,我一定帶你去見他,他見了你一定高興極了。」
「你爹去世了?」劉晨穎小心問道。
劉文藥點了點頭︰「就前幾個月的事,不知道誰干的。要是查出來,我一定要他血債血償。我爹的醫術可厲害了,可就是老糊涂,不肯進宮當御醫,要當什麼民間神醫。」
方晉問道︰「你爹不會就是忠仁堂的老板劉忠仁吧?」
此話一問,劉晨穎的心立馬揪了起來,看到劉文藥點頭,她愣住了。平白無故冒出個哥哥來,這也太奇怪了。
說到劉忠仁,他們又聊開了。劉晨穎一句話都听不進去。
方晉看出她臉有異樣,便在她耳邊小聲道︰「你如果累了就先回去吧。」
劉晨穎點了點頭,方晉隨她一起走了出去。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劉忠仁的女兒吧?」方晉開口道。
劉晨穎一驚,想反駁,可不知為何還是點頭了。方晉是聰明人,怎麼會看不出來。她再怎麼掩飾也沒用的,索性就承認了。
「你一定很奇怪,我怎麼還活著?」
「願聞其詳。」
「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應該是我爹不肯放棄我,所以才把我救活了。」
「劉文藥是你哥哥,你剛才為什麼不跟他相認?」
劉晨穎苦笑了笑︰「我根本不知道世上還有哥哥,他也不知道還有我這個妹妹。索性就別說了,不然一個死胎活到了十五歲,還不被人認為是妖怪。方大哥,這件事情就只有你我知道,答應我別告訴第三個人。」
方晉笑著點了點頭,心中竟有幾分欣喜。
劉晨穎是獨生女,加上爸爸死得早,媽媽又不管她。她一直很羨慕別人有哥哥姐姐疼,所以從小就很想有個哥哥。讀書的時候,還認過幾個哥哥,不過也只維持在讀書時候,一畢業就都忘記了。如今穿越到古代,還真給了她一個哥哥。可這個哥哥不僅長得抱歉,連人品也抱歉。如果換做方晉是她哥哥,她一定想都不想就撲進他懷里喊哥哥了。
想著想著突然笑了,原來自己還真是外貌協會的。
方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笑什麼?」
劉晨穎忙捂住嘴,忘了剛才想的人還站在邊上。她眯著眼笑道︰「我在笑劉文藥,長得跟矮冬瓜似的,跟我一點也不像。」
方晉伸手撫了撫她的頭,突然又收回了手,背在身後,笑道︰「哪有你這麼說自己哥哥的,不過他確實像個冬瓜。也許你們不是一個媽生的。」
「應該說爹娘好的基因都遺傳到我身上了。」
「基因是什麼?」方晉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