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君幽戀 第十二章 死亡之旅

作者 ︰

巴莫野來到靜子湖。可是眼前的靜子湖早已物非人非。除了湖中的水依然清澈之外,湖邊的花草樹木都已經枯萎凋謝,一片蕭索狼藉。他攀上那顆老古樹,走進了曾經美麗的樹屋。曾經,他躲在草叢里偷偷望見的那幾個少男少女如今已經銷聲匿跡,樹屋內唯有吉安潔白的羽毛四處起舞,輕輕飄蕩。

巴莫野看著這一切不禁悲傷難忍,眼淚在眼眶里拼命掙扎打轉。他默默地在樹屋內躺了下來,拿出那顆游魂丹吞了進去,然後閉上了眼楮,心中默念著︰貝瑟我就要見到你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巴莫野漸漸失去了知覺,就像死去了一樣。

夜晚降臨了,靜謐的靜子湖畔,樹木影影綽綽。夜色中一個黑影飄然而至,他閃動著黑色的大翅膀悄悄地飛過湖面,落在了老古樹上,頓時驚起了幾只野鳥,撲騰撲騰地飛走了。他停頓片刻,四處張望了一下,便走進了樹屋。他走到巴莫野面前,看著他死人般的臉,原來又是一個為情自殺的傻瓜。他搖搖頭拿出寶劍,撩起巴莫野的一縷頭,然後劍鋒猛地一偏,一律頭發墜落在他的手中。在頭發斷落的那一剎那,巴莫野的靈魂從身體里走了出來,他惶恐了一陣,便發現了立在身後的死神塔納。

原來他就是死神啊,竟然和自己一樣,很帥氣嘛。

「跟我走吧!」塔納對他平淡的說道。

巴莫野點點頭,跟在了他的後面。到了樹屋門口,塔納唰地一下子張開了自己的黑翅膀,雙腳離地飛了起來。巴莫野竟然不自覺地跟著他飄了起來。二人在夜空中像沒有根的蒲公英一樣飄蕩著,不多久,忽然地面張開一道大縫,塔納帶著巴莫野飛進了地縫。他們沿著地縫極速下降,最後穩穩地落在了一條寬敞的黑石路上。黑石路上冷冷清清,泛著灰色發霧氣,道路四周一望無際。原來這就是冥府,巴莫野細心觀察著,小心地打探。

走著走著就來到了一條河邊,河邊立了一群人,或者說一群鬼魂,都是塔納勾來的魂魄。他們個個面無血色,雙眼呆滯,每人胸前掛著一張牌子。道路離岸邊還站著很多士兵模樣的人,應該是看護鬼魂的冥兵吧,每個人都拿著一個三叉戟,威嚴冷清。

塔納走到帶頭的冥兵面前,低聲細語了幾句,這名冥兵就向巴莫野走了過來,不經過他同意就往他脖子上掛上了一個牌子,上面寫著︰「為情自殺」。冥兵要他們拍好隊伍,要準備過河了。塔納見都已安排妥當,便展開翅膀向河的對岸飛了過去。

巴莫野和這些靈魂一起慢悠悠地向河邊的一首船走去。那首船分明就是一個小木船,怎麼容得下這麼多人?巴莫野正納悶,之間船上的老船夫拿下自己的斗笠,大聲喊道︰「過河咯!留下坐船費,莫擠,莫擠。」

船費?一時心急,我竟然忘記了這事!巴莫野正干著急,不自覺地往口袋里一模,竟然模到一大疊冥鈔。錢?沒人知道今天我死了,除了紅末沙。難道是她?巴莫野頓時對她感激的不得了,這姑娘雖然嘴巴刻薄如刀子,心地倒是不壞。

巴莫野跟隨眾人交了船費,就走上了船。奇怪,這船明明這麼小,竟然將他們一大群人都裝下了。

小船緩緩向河對面劃去,河面的水是黑色的,波光粼粼地泛著寒氣,巴莫野頓時覺得一陣陣涼意。船靠岸了,一條兩邊石柱林立的大路,延伸至一片灰色平原,岸邊,石柱的盡頭有三位老頭坐在一個長石桌子前,他們正是冥府三大判官。靈魂們有秩序地上了岸,沿著岸邊站了一排。冥兵將一張名單遞給了三位判官。判官們快速翻閱,最後又制作了一張名單交給冥兵。冥兵接過單子念了起來。

「洪福,生前為富不仁,作惡多端,打入地獄第十六層,請往左邊站;香雪兒,生前為名妓,不保名節,但念你因家貧誤入青樓,也無害人之大惡,被打入地獄第一層,請往左邊站;康家安,生前為一名醫生,就死扶傷,樂善好施,榮升至愛麗舍樂園,盡享安逸,請往右邊站……」在冥兵宣讀判決書的時候,三位判官便起身離開了。巴莫野作為狼族子弟,雖然不免殺戮,但是他生性善良本該進入愛麗舍樂園,但是由于自殺而死,是對父母給予的生命不負責任,所以被罰麗舍樂園的苦力。

宣讀完判決之後,冥兵又給人每人分發了一粒藥丸。巴莫野想起魚人宮長老的叮囑,就把那顆藥丸只是含在嘴里,並沒有吞下去,等冥兵不注意時,他「嗖」的一聲吐道路邊的草叢里了。

亡魂被分兵兩路分別沿著河岸的兩個方向前進。巴莫野故意走在隊伍的最後面,他察言觀色,準備趁看守隊伍的冥兵稍不留心就溜掉。可是一路上隊伍的前後左右都有冥兵重兵把守,他一直沒有機會逃走。就這樣跟著隊伍來到一座城門前,門上的額匾寫著「愛麗舍樂園」。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片潔白的世界恍人眼楮,這幾日正是萬聖節,要知道萬聖節可是鬼混最濃重的節日,愛麗舍樂園通宵達旦不眠不休,一片光明熱鬧,巴莫野踏進門檻,好奇地環顧周圍的一切。原來地府中也有這樣的樂土,人們照樣有說有笑,買賣經營,插科打諢,听說逗唱,柴米油鹽醬醋茶一樣都不缺。和凡間所不同的是這里的天空是灰白的,空氣中飄著難以忍受的寒氣。巴莫野頓時覺得寒冷難忍。可是愛麗舍樂園的人卻衣著甚是單薄,難道他們不覺得冷嗎?莫非是因為自己沒有吃下那顆藥丸?不行我得強忍著,不能讓他們看出來,巴莫野這樣想著便故意挺直了腰板,強忍著寒戰。

被罰麗舍樂園的苦力,可以說是這里比較下等的階級。他被領到一個莊園里,這里住的全都是苦力。管理苦力的頭目將他帶去一個老舊的房間對他說︰「進去吧,這以後就是你的房間了,除非你有家人來認領你」。進入自己的房間,巴莫野便四處翻找,看有沒有可以御寒的東西。但是簡樸的床上只有一床薄薄的被褥,他爬上床,裹上被褥,這一路擔驚受怕,令他疲憊不堪,他想好好休息一番,然後趕緊去找貝瑟。,沒多久酣然睡去。

「野兒你醒醒,醒醒啊」巴莫野睡夢中隱隱覺得有人在耳邊喚自己的名字,就一下子睜開了眼楮。一個白發老婦人正在推搡著自己。巴莫野揉揉眼楮定楮一看,竟然是幾年前去世的女乃女乃。他高興的叫道︰「女乃女乃,真的是你嗎?」。白發婦人慈愛的笑笑說︰「是的,是女乃女乃」。

「可是女乃女乃怎麼知道我來了地府?」巴莫野十分不解地問道。

「但凡有人被送進愛麗舍樂園,冥府就會派人專門排查他在這里有沒有親人,如果有,就由親人領回去住在一起,死去的親人們在一起慢慢地度過陰壽。只是,你的身份還是沒變,是苦力,要和愛麗舍樂園的苦力們一起從事比較繁重的勞動。可是……我可憐的孫兒,你……還如此年輕,就……」女乃女乃說道這里不禁為他傷感起來。

巴莫野見女乃女乃神色黯然,就湊近她的耳朵將自己來地府的原因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听後,神色大變,責備孫子說︰「傻孩子,這樣做太危險了,冥王可不是那麼好惹的,萬一你回不了凡間,又沒有吃那顆斷魂散,你是無法適應這里的生活的。」

巴莫野安慰她說︰「女乃女乃放心好了,萬一真回不去了我就在這里陪著女乃女乃。」

女乃女乃要將巴莫野領回自己的住處,于是就去管事的那里登記了一下。

走在愛麗舍的大街上,祖孫二人闊別多年,總有說不完的話。正說著便到了一個溫馨的小宅院里面,原來這就是女乃女乃的住處。由于女乃女乃年紀大,冥府還給她配了一個使喚的侍女,這侍女也是生前犯了錯,被罰做奴僕的。回到堂屋剛剛坐定,女乃女乃就叫小侍女為巴莫野端來梳洗的水。巴莫野手剛沾到水面,刺骨的寒冷便直入筋骨。「女乃女乃這水太冷了!」巴莫野叫道。女乃女乃見侍女還在,恐怕侍女知曉孫子沒有吃斷魂散,就故意給巴莫野是個顏色,高聲說道︰「冷什麼冷啊,可能是你剛到地府,不太適應吧。」巴莫野會了意,于是強忍著寒冷,用水隨便擦了擦臉。

女乃女乃借故支開侍女,將屋內所有的被褥都給他拿來,並去街上用冥幣給他買了好幾套厚衣服。忙畢,巴莫野就悄悄問女乃女乃可有什麼法子逃出愛麗舍樂園。女乃女乃說︰「算你走運,听說冥王不久要成婚,正在重新修建冥宮,你作為苦力,明天就和這里的苦力一起到冥宮去,但是你要特別小心,不要被人發現你沒有吃掉斷魂散,不然就要被驅逐到真空境界,無聲無息無物,孤寂一世的。」

巴莫野望著女乃女乃關切的眼楮,點點頭說︰「女乃女乃,我知道了,你別擔心。」

這一夜,巴莫野的心情既緊張又興奮,想到就要去救貝瑟,他不停的問自己︰她還好嗎。

第二日,巴莫野被一聲非常嘹亮的狗吠聲驚醒。這狗吠正是地獄之犬克爾洛發出的,是地府早起的鬧鐘。巴莫野揉揉眼楮,只听有人敲門,就隨口說︰「進來吧。」推門而入的是女乃女乃,她端著一盤子燒鴨走了進來。「野兒,快起來梳洗吃早餐你要準時上工,不然會受罰的。這鴨我特地從熟人那里偷偷借來的地獄之火給你考熱了,不然也是冰冷刺骨的,你肯定吃不下去。」巴莫野剛吃完早餐就有苦力監工來敲門要他上工。

巴莫野匆匆收拾一下,正欲離開,卻又折了回來,他擔心的問道︰「女乃女乃我要是擅自逃開,他們會不會責罰你?」

女乃女乃說︰「我這把老骨頭了,隨他們怎麼處置,大不了再這里多呆幾年再投胎。你快去吧,別耽誤了。」

巴莫野上前緊緊抱了抱女乃女乃,就隨那人一起進入了苦力大軍。這一去,巴莫野也許就不會再回來了,他很為女乃女乃擔心。

巴莫野隨著一群苦力走出了愛麗舍樂園,沿著河岸又走到當初上岸的地方,三大判官的長石桌依然盤踞那里,威嚴肅穆。右拐後,他們沿著垂直河流的那條寬闊大路繼續向前走,大路兩邊的石柱聳入黑色的地空,人立在下面,異常渺小。不多久就來到了一座宮殿旁邊。這座龐大的建築物恢弘卻不華麗,彌漫著清冷肅然的氣息。巴莫野看著眼前的這些建築物,心想貝瑟就在里面,我馬上就可以見到她了!

城門大開了,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條高大壯碩的三頭狗。開門後,它警覺地蹲坐在門邊,用六束銳利目光掃射這些外來者。當它的視線經過巴莫野時停留了一會兒,這讓巴莫野有些緊張,生怕它認出他是假死。巴莫野並不知道,那一刻克爾洛的眼中是充滿了憐惜之意的,千年之前狼和狗還是一家呢,狗未經馴化之前就是狼,傳說狼的始祖是兩兄妹,後來狼兄和人類走的越來越近,最終入住人類之家,就變成了狗,而狼妹則馳騁于野性森林,始終保持了狼族的野性,這麼說來,狗族還是狼族的舅舅了。終于逃過了三頭狗的犀利眼神,巴莫野深吐了一口氣。

巴莫野一群人被分配到大殿,對個整個大殿的布局進行重新裝修。殿內主事要求裝修風格要清新,還要準備種植很多植物花朵,特別是百水仙花。巴莫野想起了貝瑟,她是最喜歡水仙花的。苦力們熱火朝天地干了起來,殿內磚石飛舞,沙塵漫天,叮叮乓乓,每個人都在專注自己的工作。巴莫野也投身其中,他等冥府中的黑夜來臨,就逃走。冥日漸漸褪去,地府似的陰冷和黑暗席卷開來。巴莫野見主事出去的空當,一個閃身就溜出了大殿。地府的黑夜可不是一般的黑,真的是伸手不見五指,即使是耀眼的白色也會迅速淹沒其中。趁著夜色的掩護,他小心翼翼地靠著牆壁向前模索。黑暗中突然到了一面牆面前,巴莫野發現這里被堵死了,于是干脆坐下來,等那些苦力離開後再折回去。等了好一會兒,大廳沒什麼動靜了,巴莫野局悄悄的折回去,他順著牆角慢慢向前,穿過大殿的門,向一個長廊走去,長廊的盡頭有些暗紅的燈光,巴莫野循著燈光的方向慢慢靠近。這是一個僕人的房間。里面有幾個女子在說悄悄話,巴莫野躲在窗戶下面,仔細听著。

「看來,冥王這次動了真心了,瞧這大興土木的。」一個女子細聲說道。

「冥王好帥啊,對自己的情人又那麼體貼,哎,要是我也有這樣的一個男人就好咯。」另一個女子嬌嗔道。

巴莫野正蹲著,忽然「噠、噠」走來一個手提燈籠的姑娘,忙閃到柱子後面。這位姑娘听見里面的竊竊私語,便上前敲了敲門,很有分寸地說道︰「早點歇息吧,作為下人,少管主子的事兒。」里面立刻安靜了下來。等姑娘走遠,里面又傳出了一個姑娘的聲音︰「不就是一個管下人的下人嗎?神氣什麼啊!」「好啦,好啦,早點休息吧,明早還要早起干活呢,艾米平時待我們也不錯,她這是提點我們」另一個女子說道。原來剛才那名女子叫艾米。

巴莫野悄悄尾隨艾米來到一個房間。開門的是一個女子,巴莫野躲在柱子後

後面沒有看清楚是誰。,待艾米進入房間後,他躡手躡腳來到窗戶下。剛立定,忽然傳出一個女子的聲音,「艾米,這幾天大殿怎麼這麼吵鬧?」大殿呢!」天啊,這聲音太熟悉了,這名女子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失蹤少女貝瑟!

于是,等那名叫艾米的女子走後,巴莫野就上前輕輕敲門,貝瑟開門後,巴莫野就迅速閃進了她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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