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鶴錚安排了一個很能喝酒的調查員去東來閣狂飲一番,讓他裝醉並隨便找個伙計滋事,吳鶴錚千叮萬囑他,只能找伙計,不能找客人,而且還要在雅間里古城狼煙︰烽火背後的女人3章節。
調查員遵令照辦了,吳鶴錚正大光明的以軍務內部管理科科長的身份,通過電話聯系到蘇綠萱,希望明天能到東來閣與她一見,了解一下士兵酗酒鬧事的情況,該處罰的處罰,該賠償的賠償,好對受害人有個交代。
蘇綠萱婉轉的回絕了,她說︰「不好意思,吳科長,因為我已經跟何太太訂好了,所以明天不能再應您的邀約了。」
「蘇小姐何時有空,我願意等候。」吳鶴錚說道,他覺得電話里的聲音十分柔美,真是聲如其人啊。
蘇綠萱未言,不過吳鶴錚听到電話的另一端有翻動紙張的響聲。
過了片刻,蘇綠萱說道︰「後天下午,可以嗎?您有時間嗎?若不行,我們只能訂下個禮拜了。」
實際上,吳鶴錚那天還真沒空,可為了盡快見蘇綠萱,他一口應下來了,心想,反正他也不想參加許志鞅召開的商討什麼籌建平津地區中日友好促進會的「重要」會議,這與他有何關系?
「吳科長,」蘇綠萱說,「我就在東來閣恭候您的大駕了古城狼煙︰烽火背後的女人章節。」
「好,蘇小姐,我會準時到。」吳鶴錚嘴上說道,心里卻在想,咱們兩人之間誰才是大駕啊。
「不見不散。」蘇綠萱說完,放下了電話,然後看看手中的筆記本,上面寫著今日要去參加杜校長的六十大壽,于是,她走進臥房,挑選衣物。
來到北平後,蘇綠萱便結識了眾多的政府官員和社會名流,很快,蘇綠萱就融入了北平的上層社會,經常出入于這些人士們舉辦的聚會。由于蘇綠萱的樣貌姣好、文采出眾,因此博得了很多人的青睞,不過,蘇綠萱在待人上有禮有節,與名士們保持著禮儀性的距離,而與他們的妻子或女兒頗為親近,因此也贏得了這些太太、小姐們的好感,進而也讓蘇綠萱成為了她們的門庭常客。
這麼一來,最為得益的是東來閣的生意越來越紅火,很多官員們都將宴請賓朋的地方轉移到了東來閣。最初是為了給蘇綠萱捧場,後來則是他們發覺東來閣確實有很多便利之處。
其實,吳鶴錚要是多在上流社會的歡宴上走動,便可更早結識蘇綠萱,只是他對這些交際應酬實在是不太感興趣,除了確實不能推辭的或是有任務需要的之外,他一概不參與,就是去了,也只和主人打打招呼後,就借詞早早離開了,因此,就算是他去過的那場宴會里有蘇綠萱,也可能會與她擦肩而過,或者因為把注意力集中于目標人物時,自然就把這個女子忽略了。
到了與蘇綠萱會見的日子,吳鶴錚還是沒有穿軍裝而去,他身著一套深灰色的西裝,顯得很成熟穩重,且比那日去東來閣時穿的長袍馬褂顯得洋氣一些。他不喜歡戴禮帽,只是習慣性的戴上了墨鏡。
上次來東來閣時,為了不透露身份,他是坐人力車來的,這次不同了,他開著軍用吉普車,這便讓他雖未穿制服,卻也有著軍人的威風。
到了門口,有兩名伙計正在等候著他,其中的一個走了過來,畢恭畢敬的說︰「長官,我來幫您把車子泊好,停車的地方離這兒有段距離。」
吳鶴錚下了車,他沒拔鑰匙,于是伙計坐了進去,他發動車子的動作很熟練,看樣子是老手了。吳鶴錚便隨著另一個伙計走進了大門,仍是繞過小池,再進入大堂。
蘇綠萱已在一樓大堂的櫃台後等待著了。
吳鶴錚見到她,立刻說︰「不好意思,讓蘇小姐久等了。」
「沒有,我也是剛剛到。」蘇綠萱走出櫃台,今天,她身著一件長及膝下的米色旗袍,上面繡著素雅的暗花。
「能夠約見蘇小姐一面真的很不容易啊。」吳鶴錚說著,禮儀性的伸出右手。
蘇綠萱微微一笑,客氣的與他輕輕的握了握手,說道︰「是我失禮了,可是既然已經與其他人約好了,就不能隨便推辭掉。」
「是的,誠信是從商之本嘛。」吳鶴錚說,「這點讓我對蘇小姐更加欽佩了。」
「豈敢豈敢,我自知怠慢了貴客,您大人有大量,請不要和小女子計較了。」蘇綠萱不卑不亢的應著,「別在這大堂里站著了,去我的辦公室坐一坐吧。」她又吩咐康姨道︰「康姨,給客人沏茶。」
康姨應下,轉身去了後堂。
蘇綠萱引著吳鶴錚走上二樓,吳鶴錚看到大廳上方掛著的牌匾,開口問道︰「這‘東來閣’是東瀛而來的意思吧。」
蘇綠萱笑道︰「不,是紫氣東來的意思,吳科長,我在日本不過是求學多年,終究還是個華人,怎麼能成東瀛而來的人呢?」
「看來是我粗淺了,蘇小姐不要見笑哦。」吳鶴錚說。
「您太謙虛了。」蘇綠萱說道。
穿過走廊,在掛著「請止步」三字的木牌的門前,蘇綠萱停了下來,她從斜挎在腰上皮包里拿出一串鑰匙,一個金黃色圓柱形鑰匙墜兒映入吳鶴錚的眼底,那造型很獨特,因為圓柱的表面並不平滑,而是有很多不規則形狀的小孔,有深有淺。但容不得吳鶴錚細細觀察,蘇綠萱已從那串鑰匙中選出一枚銀色的鑰匙,打開了房門,然後將整串鑰匙收回了皮包。
兩人走進去之後,蘇綠萱把門關上了。
不多時,康姨走進來,為他們擺好茶具後,又退出去了。
吳鶴錚說道︰「蘇小姐,您的時間很寶貴,我不能耽誤,所以,我們開始談正事吧。」
「哦,我們店里受傷的伙計姓田,不是本地人,但從我對他的了解,他不是個惹事的人,而且,」蘇綠萱支吾了一下,接著說,「那名士兵好像喝了不少酒。」
「是啊,是啊,」吳鶴錚點頭說,「可是,不能排除另一種情況。」
「什麼情況?」蘇綠萱很是不解的問。
吳鶴錚說︰「有一些別有用心之徒,如***……」他暗暗瞄了蘇綠萱一眼,但蘇綠萱沒什麼特別的反應,「或者其他一些對政府不滿的激進分子,也不排除外國的間諜,利用我們的士兵喝醉了不省事的時候進行挑釁,以此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蘇綠萱淡淡一笑的說︰「時局的事情我不太懂,但我懂得想在這亂世之中平平安安的做生意,就不要和政府的人過不去,不論是誰的政府。」
吳鶴錚心想︰你已經很精通時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