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狼煙︰烽火背後的女人 第五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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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鶴錚剛走出胡同口,忽听身後有人叫他的名字,聲音很熟,但決不是二十九軍軍部里的同僚,他回頭一看,果然是熟人——蔡炅平——曾與自己一起在東北當過參謀的舊友,後來去了西安,互相偶有書信來往,但最近一段時間沒什麼消息了,今日突見,吳鶴錚不免心中疑慮︰他怎麼來北平了?

蔡炅平拎著一只皮箱走過來,笑呵呵的拍著吳鶴錚的後背說道︰「老弟,幾年不見,一點都沒變啊古城狼煙︰烽火背後的女人章節。」

「誰說的,至少軍服變了。」吳鶴錚打趣的說道。

兩人同時大笑了起來。

「怪不得一清早,我的心情就特別的好,原來真是‘有朋自遠方來’啊,我也要‘不亦悅乎’啦。」吳鶴錚高興的說。

「先不要忙著說‘悅’,我這一來,沒準兒會給你添麻煩啊,」蔡炅平把皮箱往前一舉,說,「我剛下火車,還沒找到住處呢。」

吳鶴錚說︰「行了,到我家住吧,反正全家上下就我一口。」

蔡炅平苦苦一笑,他知道吳鶴錚在東北的經歷,也認識他的亡妻阮恩嫻,多般配的一對兒啊,每每想起,蔡炅平都不禁心中酸澀。

吳鶴錚把他帶回家,蔡炅平說︰「我自己一個人收拾就行了,你忙你的吧。」

「你大老遠的來,我就開一天的小差,好好的陪陪你。」

「夠意思。」

「吃過早點嗎?餓嗎?要麼我給你弄點兒什麼吃?」吳鶴錚問。

「早上吃了個餅子,不餓了。」蔡炅平說,「不過中午那頓,我可饒不了你。」

「沒問題。」吳鶴錚爽快的說。

時近中午,吳鶴錚和蔡炅平一同來到東來閣。

蔡炅平也不禁對東來閣的獨到之處贊不絕口,他踏上小橋,朝已經封凍的小池中看去,假山石的洞口掛滿了冰凌,在日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七色的光。

他們走進大堂,周掌櫃坐在櫃台里與他們熱情的打招呼。正好蘇綠萱從樓上走下來,她走上前去,客氣的問道︰「鶴錚君,這位是?」

「蔡炅平,我在東北從軍時的同僚,剛剛從西安來北平,今早才到。」吳鶴錚介紹說,「炅平,這就是東來閣的老板蘇小姐。」

「蔡長官,您好。」蘇綠萱鞠躬施禮道。

「蘇小姐,您好。」蔡炅平雙手抱拳的還禮,他看著蘇綠萱,心中一震,好一個清秀嫻雅的女子,美艷卻不落俗,謙敬也不失傲,她絕非普通門戶的女兒,甚至比官宦之家的千金還顯高貴許多。

蘇綠萱向周掌櫃詢問是否還有空閑的雅間,周掌櫃回答說︰「有,二樓的逸幽居,我這就讓伙計給兩位帶路。」

蘇綠萱擺手道︰「還是由我親自領路吧。」

「有勞蘇小姐了。」蔡炅平謝道。

逸幽居的窗口正對著院落,房間明亮,因為被太陽曬了一上午,所以即使沒有點爐火,竟也一絲寒意都沒有。

蘇綠萱替他們選了幾樣菜肴,這時,伙計拿來了一壺沏好的茶,蘇綠萱把菜單子給了伙計,讓伙計去廚房安排,自己留下為他們斟茶遞水,妥當之後她說道︰「小女子就不打擾二位了,有事盡管吩咐伙計們去做,他們做不了主的就讓他們去找我好了。」

蘇綠萱告辭後,蔡炅平嘖嘖嘆了幾聲,說︰「你有福氣啊古城狼煙︰烽火背後的女人5章節。」

吳鶴錚不明白他的意思,蔡炅平解釋說︰「當年有恩嫻,如今有綠萱。」

「別亂講,我們是君子之交。」吳鶴錚立刻辯解道。

「鶴錚君。」蔡炅平調侃道,「人家稱我可是蔡長官啊。」

「有些熟了,再稱長啊官啊,就太顯傲慢了。」吳鶴錚說,「在人家面前,你不要提這個,免得惹人家誤會了。」

「我知道的北平有名的飯莊是全聚德、正陽樓,你卻帶我來這里,我看絕不是淡如水的交情。」

「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講不清了。」吳鶴錚不理他,自顧自的喝茶。

然而,蔡炅平不依不饒的說︰「你不也是兵嗎?什麼時候成秀才了?」他又頗感興趣的問︰「你是怎麼認識這個絕代佳人的,英雄救美還是斷橋偶遇啊?」

吳鶴錚將情況原原本本的告訴了蔡炅平。

「哦,原來如此啊,那就應當算作亂世奇緣啦。」蔡炅平仍是認定的說道。

吳鶴錚也不與他計較,只囑咐道︰「請幫我保守秘密。」

「出君之口,入我之耳。」蔡炅平說,「合作多年,連我都信不過嗎?」。

「信不過,就不說了。」吳鶴錚笑言。

「你還是小心為妙,蘇綠萱怎麼也是個旗人出身,如今的滿人可不是很老實的。」

「佟副軍長也是滿人,」吳鶴錚說,「難道也要懷疑他?」

「不一樣的,」蔡炅平說,「蘇綠萱還在日本留學多年,與那十四格格的經歷有些雷同,別是第二個川島芳子吧。」

吳鶴錚點點頭。他看了眼蔡炅平,問道︰「炅平兄,你突然來北平,是什麼原因?」

蔡炅平喝了口茶,欲言又止。

「炅平兄,看來你信不過我啊,枉我還把你當知己。」吳鶴錚怨言道。

蔡炅平說道︰「鶴錚啊,你不是糊涂之人,我想瞞也瞞不住,只是我不知如何開口。」

吳鶴錚立刻就明白了是什麼事,剛要開口,有伙計叫門了。

酒菜擺好後,伙計出去了。

吳鶴錚繼續說︰「我也听說了西安的事情,老頭子扣押了張少帥,也抓了楊將軍,難道連你們也不放過嗎?」。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就連門房的人都審查了,更何況我們這些參謀?」蔡炅平說,「我早就力柬過兩位統領,以蔣介石在各個時期的所作所為,絕不可相信他,但張少帥太念舊情,對老頭子抱有希望,楊將軍雖有所動,可也勸不了他,所以在張少帥踏上飛機的時候,我便請辭離開了。到張家口的時候,我听說了……整個參謀部的人全被撤職扣押了。」

「該死的政治!!」吳鶴錚憤恨的拍了下桌子。

「可不是嗎?」。蔡炅平認同道,「你們也要小心啊,宋軍長是西北軍出身,後來又被整編入東北軍,效力于張少帥麾下,不過,幸虧事發時,宋軍長聲明自己希望和平解決,支持老頭子執政,否則……」

「敵人都打進後院了,他們還有閑心鬧家事,」吳鶴錚說,「可悲可嘆啊。」

「雖然有犧牲,可最後還是逼著老頭子同意了六條,能統一戰線、一致對外,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就安心住在北平吧,」吳鶴錚說,「等風頭過去,我會幫你在二十九軍謀個職位,現在就委屈一下,給我當管家?」

「讓我給你做管家?!想得美。」蔡炅平開玩笑的說道,「你給我做馬夫還差不多。」

吳鶴錚隨著他笑道︰「喲,氣節不減啊,干脆回西安,不是更好?」

「你以為我是逃兵嗎?」。蔡炅平說,「我是保存實力,才走為上策的。作為軍人,若是死在敵人的刺刀下,我不後悔,但若是死在自己人的暗槍下,那就太不值了。」

「說得好!」吳鶴錚贊賞的感嘆道,「我們下午就去見宋軍長,他最欣賞有骨氣的人。」

「免了吧,」蔡炅平說,「不是吹牛,憑我蔡炅平的名聲,向我搖旗的人可不少呢,我還得仔細挑挑才行。」

「既然如此,那你更要留下了,否則就是不把我當兄弟了。」吳鶴錚說,「你想想看,如果讓我們軍座听說,你這個轉世孔明曾來過北平,卻又走了,去了別人的地盤,為別人出謀劃策,原因就是我沒能把你留下來,那麼,軍座不得槍斃我啊。你是想害我嗎?」。

蔡炅平「呵呵」的大笑著。

吳鶴錚拍了他的後背一下,說道︰「算了,兄弟多年了,誰不清楚誰啊,留下來吧,面子可給足你了,別讓我掏槍逼著你去軍部啊。」

蔡炅平連說了三個「好」字,「但宋軍長公務繁忙,我還是擇日再拜訪吧。」

「這還差不多。」吳鶴錚高興的為他斟滿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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