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公主府啊。」煙兒補充道︰「姐姐還未出嫁,公主府還在皇宮之中。」
「不用了。」櫻林萱漪接過古琴,往庭院中去,坐在石頭上,調好琴音便彈了起來。
「為何?這公主府要什麼有什麼,又大又美,我們想去都去不了呢!」貝兒驚問。
「你們不跟著?」櫻林萱漪抬頭詢問。
「嗯。我們是伺候入宮的客人的二等丫環,能遇到小姐已是我們的命好,可皇宮里有規矩,皇室中人(皇上的子嗣、兄弟,若離宮單住便自己找下人,然後是太後、皇後與未出嫁的公主五類人。皇後以下的妃子都不入皇室。)的丫環必須是侍、衛皆能的一等丫環,就連皇上的一般妃子,也就一個一等丫環,這也是不錯的了。所以我們是進不去公主府的,等沒資格伺候公主的。」
「錚——」
琴弦斷、鮮血流,彈琴女子身後的樹枝落了一地。
原是櫻林萱漪一勾指,硬生生地勒斷了一個堅韌無比的蠶絲弦。
「姐姐,貝兒錯了。」貝兒意識到自己的奴才嘴又說了櫻林事已討厭的話,很是悔惱,又見櫻林萱漪的手指汩汩流著鮮血,不免驚慌萬分︰「貝兒這就去拿藥。」
「不必。」櫻林萱漪若無其事般照舊撥動著剩余的六根弦,觸到傷口時也面色平淡地攏弦。仿佛這傷口是在別人手上︰「腦子是你的,腿腳也是你的,口更是你的,你愛如何便如何,只是我不要你伺候。」
自從到了10xx,說到底與櫻林萱漪最親近的人還是這倆丫頭。最初認識時二人對她小心翼翼,時不時因她某些習慣的動作就嚇得跪地求饒。後來經過幾次促膝長談,二人也漸漸地口無遮攔了起來。櫻林萱漪的心中早已無法將她們抹去,然,方才的一句「沒資格伺候」可真是惹怒了她。沒資格?哼,真是個一點兒也不好笑的大笑話!
「姐姐,貝兒只是順口把我們二等丫環的規矩說了出來,千萬別怪她。」煙兒的心也懸得正高,她不懂武功,但她通過她自己的眼楮知道將軍與王爺都打不過她家姐姐,也明白那一地的枝椏都是身前這女子的杰作,也由此明白,她家姐姐真的發火了,不在是平日里與她們一生氣就拌嘴的櫻林萱漪了,而是如假包換的皇室人員誠萱公主,一位在她心里多少公主皇後都比不上的公主。可無論是多麼威嚴的公主,她始終是她們的姐姐,會把她們當朋友的人,為她們報不平的姐姐︰「而且姐姐也不要傷了自己啊!」
「唉……」
一指無力地按著一根弦,幽長的聲音漸漸消失。
「是我失態了。」櫻林萱漪用絲絹包住了傷口︰「我不想和你們分開。本來因為覺得這庭院很舒適,我們三個如一家人聚在屋內甚是溫馨。不想要去那個听起來就冷冰冰的、如棺的大房子里去,如今你們又說你們不得進入,那便更不去了。不然那偌大的公主府還真成了華麗的棺材了。」
「姐姐當真不去?」煙兒不敢相信似的確認著。
「當真。」一諾千金。「萬不得已要去時,也必會帶上你們的。」
「姐姐萬歲!」貝兒一激動,繼承了某女的優良傳統,抱住身邊的煙兒又跳又蹦、不已樂乎地原地打轉。
「貝兒就是跟我像。」櫻林萱漪壞笑著。
「姐姐原諒我了?」貝兒怯怯地躲在煙兒身後問。
「我什麼時候怪你了麼?」某人裝傻中。
「沒有沒有。」某人立即配合中。
「我和姐姐像麼?」某人吃醋瞎摻合中。
「像!當然像!」櫻林萱漪心中驕傲地喊道︰我一手教的人,能不像嗎?哈哈哈……
御書房中,獨孤殤與獨孤仡冷言相對著。
「你以為讓她入了皇室,想帶她走的人就不想了?」
「可不是什麼好事。」
「這只不過是你的自欺。」
「不要丟皇族的臉。」
「一個皇室人員出走是走,兩個皇室人員離開也是離,既然都要丟,那麼多帶個反而賺了。」獨孤殤冷笑著︰「這結果不錯。」
「為她想過麼?」
「那你呢?」繼續嘲笑︰「我只想過,宮廷生活她喜不喜歡這一個問題。」
……獨孤仡沒有。因為他知道櫻林萱漪不屬于這兒,除了自由什麼都不在乎。
「倒是你。」獨孤仡沉思時,獨孤殤已走到了門口︰「別與她走太近。」
「你知道什麼了?」獨孤仡好奇地挑眉,玩弄著雕龍鍍金窗框問。
「兄弟幾人都知道你藏起的真正的你。」未回頭,獨孤殤推門獨影離去。
「真正的我啊……」獨孤仡的瞳中只余澈藍的天空。
「公主,您該移駕公主府啦。」
庭院外,一抬繪滿各色富貴牡丹的八人大較正由十幾名太監宮女加幾名侍衛簇擁著,列成一方陣候著櫻林萱漪。
「我家姐姐說了,不去公主府,請各位回去吧。」煙兒出屋傳話。
「好大的膽子,憑你也配當公主的妹妹?!」掌事公公囂張道︰「你們這些二等奴婢,伺候過公主算你命大,別公主厚待了你們,你們就敢放肆、目無章法。」
「喲,這位公公。」櫻林萱漪听聞,由貝兒推門,拍拍裙擺晃出了屋子,滿臉微笑道︰「這話可說得不對啦。」
「請公主賜教。」那位公公立刻換了一張笑嘻嘻的討喜臉。
「煙兒、貝兒是本宮認得妹妹,怎麼能說她們配不配呢?」
「是。是小的嘴拙,辱了二位小姐,小的該死。」
「死到不至于,這未免太苛刻了。」櫻林萱漪作思考狀︰「公公也聰明得緊,這‘小姐’二字本宮听得舒服。然,本宮一向賞罰分明,既你已認錯,那便稍加懲罰便行了。掌嘴二十。」
「謝公主開恩。」公公立即跪下開始扇起自己的嘴巴子了。
櫻林萱漪帶著貝兒、煙兒回了屋,三人喝了一壺茶,听外面的清脆聲漸漸停了,覺得舒服後才再次出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