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鎖妃帝王恩:子兮傳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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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騰冰先是吃驚,接著恭謹一禮,「見過師姐。」

我幾大步上前,忙扶了他起身,看他似乎比以前高了些,已然帶給人如沐春風之感,卻多了幾分沉穩,于是淡淡輕笑,「無需多禮。」

「師尊在與眾師弟講學,師姐可要去听?」他是我在山上之時,眾師兄弟中,最平易近人的。與生俱來的親和力,使得不論何人,片刻便可與他極為親厚。

我思索片刻,應了了‘好’。

于是他大手一揮,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鸞鳳山修學之所,是極為簡陋的。一則為磨練眾人意志,二則來此求學的,大多數都是清貧的布衣士子,雖說不上身無分文,卻也是捉肘見襟。師尊為使他們沒有後顧之憂一心向學,便自己負責了日常用度這筆龐大的開支,自是無力再對住所之地進行修葺。而眾弟子憑借自己的天資和後天的勤奮,在修習若干年後,便面臨師尊考核,合格者方能獨立下山。下山之後,眾人可憑借自身意願,或是投奔明主,或是歸家著書立論。

中央一間最寬敞的木屋,便是山上最為奢華的建築了。

那是師尊旬日一次的講學之所,兩旁次第鋪排的茅屋,便是這些學子們休息、生活和獨自學習的地方。

告訴了騰冰不必打擾老師講課,他了然看了看我,只一句︰「如此,師姐自便。待師尊授課完畢,冰再為您通傳!」便悄無聲息走進了木屋,遠遠坐在末座。

我退到在木屋旁邊,來回踱步,直到耳邊清脆的鐘聲悠悠綿長連響三聲,便停下,果然片刻後,看到師尊在騰冰的攙扶下,緩緩走了出來。

疾步上前,便是長長一躬。

騰冰但笑不語,見我已從另一側扶住師尊,便道︰「有勞師姐!」說完,轉身退下。

「兮啊,離開已經快四年了罷?」我看著師尊,應聲道︰「是,兮離開已經快四年了。」

許久不見,師尊更加衰老了。原本健朗的風姿蕩然無存,滿是溝壑的蒼邁面容上,眼袋厚重了幾分,冠下的發絲和眉毛雪花一般的顏色,幾步間便帶著重重的喘息。對著我的時候,沒有一絲不苟的嚴謹,而是發自內心的慈愛神色。

悵然間,眼楮便脹的發疼。

「近些年子兮歸國,遇到連番變故,是以不曾上山看望師尊,望師尊原諒。」

他溫和一笑,使得臉上的褶皺更加清晰,「你雖不曾上山來看我,然而每月書信一封,足見對我這老頭子還是放在心上的」

我別過臉,一時無話。

從木屋到師尊的寢室,不過百步距離,卻是走了很久一般,及待侍奉了師尊坐定,我才向著一直笑盈盈看著我的師尊無比恭敬的三個叩拜。

他並不阻撓,待我起身時,才捋了捋花白的胡須,「兮啊,為師既受你這三拜,你便無需再自責也。這次上山,並不只是為了來看我吧?」

「知兮者,莫如師尊!兮此番前來,有兩事求助,請師尊成全!另有一事,則望師尊指點迷津。」

呵呵一笑,師尊道︰「你且說來,要我助你的,是哪兩事?」

「其一,請師尊恩準,讓騰冰隨我下山。其二,兮當年隨師尊游歷嬴國,曾听聞師尊提及與嬴君之間淵源,是以懇請師尊援手,修書一封,引我拜見。」

片刻,師尊似有不解,便道︰「聞此兩事,是兮有入嬴國廟堂之心乎?」

我莞爾稱是,他便道︰「為師允了!但不知兮何以在眾弟子中選滕冰相助;另,以兮之才具若入嬴拜見嬴君,易如反掌,為何要為師代為引薦?」

這便是我最敬重的恩師,即便有疑惑,卻也先是答應,再問用意。與其說是疼愛,不如說是信任。

我俯身一躬,先謝過師尊成全。才緩緩開口道︰「冰見事極快,精明干練,既有全局之謀略,又有統籌之才干。且性情溫爾,進退有度,不會與日後陷入權利傾軋」師尊听我說到這里,點頭稱許道︰「兮識人眼光之獨到,思慮之深遠,無人能及也。」

忽然听到師尊贊許,我只微微一愣,並無半分傲色,繼續道︰「而今嬴國情勢有變,嬴離嬴愈太子之爭已然成為廟堂黨派之亂,嬴君卻在這般重要時刻病倒,誰也不見,兮苦無對策,是以,只能求助于師尊。」

「唉」師尊一聲悠長的嘆息之後,不禁道︰「王道最忌便是立嫡之時有猶豫之象,武何其愚昧也」

我正襟危坐,卻不說話了。

師尊口中的武,便是嬴國的君主嬴武。世上布衣士子除了師尊,恐無人敢直呼其名。然而師尊語氣中的嘆惋之情溢于言表,我更是無從寬慰,只好默然。

師尊闔上的眸子再次睜開時,恢復了方才平靜,于是向我道︰「不說他了,就說這最後一事,兮何困惑之有?」

我頓時肅然,將衣袖中的竹簡抽出,鄭重奉給師尊。

他伸手將我當日與蘇起對話之後于馬車中一蹴而就的竹簡接過,徐徐展開,眸光頓時光彩大盛。

須臾看完,拍案稱奇,興奮不已︰「此言何其大哉!」

有神的眸子定格在我面上,我頓時羞愧不已,道︰「兮慚愧!此簡雖由兮所錄,然而這番見解,卻並非出自兮」

「哦?不是兮,卻是出自何人?」

于是,我大致說了一番這段話的來歷。

「兮之茫然者,便在于此。」說完,看著惟剩下沉默的師尊。

然而奇怪的是,他面上並無半分壓抑的失望,苦思良久後,問我︰「兮是覺得自己才具不如他人,是以才有所惑,可對?」

我頷首,「論名氣,兮當年一辯和而天下驚;然知嬴離者,甚少。知蘇起者,恐除了父親,再無一人。所以,兮不解,何以下山之後,見識便短淺如斯?還是兮之所以成名,乃是賴師尊、父親之名望?」

「兮當真糊涂!」師尊厲聲下了定論,不怒而威道︰「當年名家詭辯之術無人能解,是兮,引經據典,博古通今,慨慨而論,使得名家無話可說,遁形而逃。當是時,何人知兮是殤君之女?照實說,若非當年兮,為師的名號恐怕也甚少人知」說完,低低一聲輕嘆,「如今不過是一事上頓悟的遲了,便要懷疑自己的才具和能力,當年意氣風發何處去了?天下事何其多,又何其大,豈能盡數被你掌控?若當真如此,兮便不是人,而是神也。」

「鞠躬自省是好事,然而若連自己都迷失在這自省之中,繼而否定自己,何如不思?」

停頓良久,復看我時,又是滿臉慈祥︰「成大事,無需樣樣都通徹,以他人之長,而攻己之短。何其謬也。若世上當真有如此人物,何需廟堂之功,何需君主之斷?此一人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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