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芸,香芸……」夢魘中她大聲呼喊著,掙扎著似乎抓住了什麼東西明宮︰妖顏惑主章節。
意識漸漸回復,她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華麗的床頂,上面繪制有精致的紋飾。
她失神片刻,隨即意識到自己似乎正抓著什麼,慌忙回過頭,卻撞上了一雙冰冷的眸子。
「啊!」她驚呼一聲,想起那日太**中的情景,竟和此刻出奇的一致。她不禁心中一涼,仿佛心有余悸一般,身子忍不住向後挪動了幾步。
「你既知道怕了,又為何還抓著我的手不放?」
听得對方語氣中的嘲諷,她才忽然意識到自己正抓著對方的手臂,急忙松開,也不敢再看他一眼。
然而剛才的夢魘卻並沒有完全消退,她猛的想起昨晚所發生的一起,情急之下也不顧禮數尊卑,慌忙開口問道:「究竟發生什麼?我怎麼會在這里?」
「那你覺得你應該在何處?」朱見深注視著她,眼中浮現出一絲玩味,「是宮正司?還是翊坤宮?還是在父皇的龍榻上?」
听對方這麼一說,她便已猜到昨晚發生的一切都是對方所為。原來不知何時,皇後的行動不知早就落入了對方掌控之中。她心中一涼,慌忙間立刻叩首說道:「奴婢不敢,太子殿下恕罪。」
「不敢?你這個女人,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奴婢身份低微,實在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朱見深冷冷一笑,臉上浮現出一絲冷漠,「你不是自恃聰明以為可以周旋于兩宮之間嗎?怎麼這一次就這麼輕易的受人擺布?還是說你本來就想成為父皇的妃子。」
「奴婢不敢有此逾越之心,奴婢只願安守本分,在宮中平安度日,實在是……」說到這里,她突然想到了香芸,想起了昨晚的那個夢境,不禁開口,「太子殿下,求你放過奴婢,奴婢要趕去見皇後娘娘。」
「求我?當日你寧願失了清白也不願向我低聲下氣,現在卻反而來求我明宮︰妖顏惑主章節。」
「一切都是奴婢的錯,請太子殿下先讓奴婢去見皇後娘娘一面,回來之後便任憑太子殿下處罰,奴婢絕無怨言。」
誰知對方沉默了片刻,又接著開口問道︰「我倒是很好奇,是什麼樣的事可以讓你這麼低聲下氣的來求我。」
她咬了咬牙,原本這件事是她與皇後之間的,本不應讓其他人知道,更何況這個其他人還不是一般人,而是皇後在宮中的死敵。但是一想到香芸性命堪憂,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當即開口說道︰「香芸受人陷害被囚禁,倘若皇後娘娘不細細追查下去,恐怕香芸就會因此性命不保。」
朱見深沉默,見對方沒有說話,寧姽又接著開口說道︰「香芸雖不過是宮正司的一個小小的女史,但入宮以來就一直跟在奴婢身邊,也一直由奴婢教導。因此在奴婢眼中,早已將她當做了自己的親妹妹。奴婢在這兒世上沒有什麼親人,這有香芸這麼一個妹妹,所以無論如何,奴婢也不能讓她有事。」
「你可知這里究竟是什麼地方?」然而朱見深卻忽然開口,問了一個看似毫不相干的問題。而對方的這一份卻讓她不禁有幾分茫然,忍不住抬起頭,打量著四周,片刻之後才試探性的問道,「這里是太**?」
誰和听了她的話,朱見深卻忍不住笑了起來︰「這里是宮外,確切的說是位于內城的太子府。」
宮外,內城。
這兩個詞如同兩塊沉重大大石,接連砸在她心頭,讓她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朱見深注視著她的臉色,仿佛在欣賞著手中的獵物一般︰「好不容里從宮中逃離出來,你舍得就這麼回去嗎?」。
寧姽沉默不語,逃離那座壓抑人靈魂的牢籠,向來是她心中所願。只是偏偏是在這樣一個時刻,她不得不選擇回去,香芸還在等著她︰「請太子殿下送奴婢回宮。」
「回宮?恐怕現在還不行。」
「為什麼?」
「你一回去豈不礙了母妃的大事。」
「可是倘若奴婢不回去將整件事向皇後娘娘解釋清楚,香芸就會沒命。」
「倘若放你回去解釋清楚,定會打亂扶持秀女林氏的計劃,母妃的心血豈不白費。你覺得我會不會放你回去?」
他一句話問得寧姽啞口無言,然而香芸的性命要緊,她也顧不得那麼多,當即又開口繼續說道︰「秀女入宮之後本就是皇上的女人,這份恩寵本就是注定的,只是時間的問題。可倘若今日,奴婢不趕回去解釋清楚,皇後娘娘定會遷怒于香芸。人死不能復生,香芸對奴婢來說,就相當于自己的親妹妹一般。」
說完眼淚竟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轉,朱見深沉默不語,也不知是被她的神情所打動,還是不知該說些什麼。
「求太子殿下憐憫,送奴婢回宮。殿下的大恩大德,奴婢日後定當。」
「你以為回宮還能改變什麼嗎?」。然而對方卻忽然開口,目不轉楮的注視著她,語氣依舊是異常冷漠。
他的眸子如一口千年的古井,漆黑幽寂,深不見底。
可即便如此,她也強行忍住了心中的膽寒,抬起頭迎上了他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說著,語氣︰格外堅定「無論如何,我也會全力一搏。」
朱見深就這麼面無表情的注視著她,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而就在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打破了屋中的緊張氣氛。
「進來。」只听他冷冷說道,房門隨即被推開,進來一個身材瘦小的人。
他雖穿著便裝,但寧姽一眼便認出是時常跟在太子身邊的太監小夏子。
只見他進屋後立刻跪倒在低,朝著太子行了一禮。
「宮中有消息了嗎?」。
「啟稟殿下,侍寢林秀女已侍寢,據說甚的皇上歡心,正準備擬旨加封為貴人。」
听了他的話,朱見深也只是平靜的點了點頭,臉上並沒有太多的歡喜之色︰「能夠越級進封,恐怕多半還是因為她父親在朝中的地位顯赫。皇後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皇後娘娘一向賢良淑德,自然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動靜。不過據奴才打探,今日林小主向皇後娘娘請安之後,宮中似乎傳來了茶盞摔碎的聲音。」
听了他的話之後,朱見深卻是冷冷一笑,說道︰「母後向來端莊得體,自然不會在人前失態。還是自己精心布置的局,卻反倒為他人所用,恐怕這一次,母後也定是氣得不輕。」
說完他看似無意的回過了,望了寧姽一眼。只見她低著頭,也不會在想些什麼。
「不過奴才听說宮正司發生了一件事……」小夏子忽然又開口說道,只是說這話時他的目光卻是停在寧姽身上的。
果然听到「宮正司」三個字,她便立刻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而就在這時,朱見深也開口了︰「知道什麼,但說無妨。」
「奴才听說今早皇後娘娘下令,以蓄意謀害秀女之罪,處死了宮正司的一名女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