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命契神 第六十八章 人算不如天算

作者 ︰

幸好彼時風雪甚大,士兵們都龜縮在營地之內,尚且來不及出門八卦。否則,還沒等到指揮官和少城主反應過來,事情恐怕早就傳得滿城風雨,不可收拾了。

因此,當費迪亞和撒西爾決定好好守護洛緹斯的時候,如何杜絕消息的外傳就成為了當務之急——姑且不論變幻莫測的天氣,人心神馬的,原本就是最難掌控的東西好嗎!更何況,八卦這種東西完全是見風即長,無孔不入,不抓緊時間,難道還要等著亡羊補牢去麼?

對此,費迪亞的建議是讓當天所有見過美少年的人都發下不許泄漏真相的血誓,如有違者,靈魂將永遠被禁錮于死亡之域,不得超月兌。

對于尤利爾大陸的人來說,死亡之域幾乎等同于禁域,某種程度上,它與罪大惡極之人死後墮入的地獄相差無幾。而在冒險者的眼中,前者是比後者還要恐怖的東西,畢竟,地獄神馬的,只存在于傳說之中。千萬年間,也從不曾有亡者現身說法,來向活著的人們描述那兒到底是什麼模樣。

盡管從這個意義上講,同樣也沒有人能夠從死亡之域里活著回來(當然,洛緹斯是個例外,否則她又怎麼能夠成為本文的女主角呢?),但與無形、無影、無蹤的地獄相比,前者可是明明白白地存在于洛斯塔荒原上的呢!

因此,對于冒險者而言,以「靈魂被禁錮于死亡之域」作為違背誓言的懲罰,可謂是最毒的誓詞了,完全不亞于什麼「天打雷劈」(從某種角度來看,後者簡直是弱爆了,有木有!)。

而這一誓詞在最為靠近荒原的洛斯特城就更加流行了,即便不屬于冒險者,小城里的居民們也完全能夠理解死亡之域的恐怖。所以,當時的指揮官大人打算讓自己的部下發這種毒誓,也不失為一種杜絕消息泄露的手段。

只不過,這個建議當即被更加天才、更加睿智的少城主大人給否決了。後者的理由很簡單,士兵們原本只是將黑發黑眼的美少年作為一個略顯古怪的客人來看待,除此之外,並沒有產生什麼多余的聯想。在這種情形下,逼他們發毒誓就顯得非常小題大作。而如此大張旗鼓的手段恐怕會將他們原本沒有的聯想都給激發了出來,萬一以後被有心人鑽了誓詞的空子,白忙一場倒是小事兒,惹出禍端可怎麼好?

因此,這位有望成為未來醫聖的天才少主決定把當天所有曾經見過洛緹斯的人統統催眠(以少城主大人能偷懶就絕不親自動手的性格,主動承擔如此繁重的工作真是太難為他了),抹掉他們關于美少年具體相貌的記憶,只給他們留下了一個相對模糊的印象,即「目標人物是自己生平見過最漂亮的人」,僅此而已。

模糊即是精確,這是天才少主一貫秉持的信念。越模糊,適用的範圍便越廣,也就越不容易出紕漏。而精確就得把話說死咯,那麼,一旦出現偏差,很容易引起旁人的警覺,從而激發了他們尋求真相的,豈非得不償失?

而眼下,這突如其來的狂風倒是把撒西爾的努力輕而易舉毀于一旦。

早就成為全場焦點的洛緹斯,看著周圍人呆滯的目光,忍不住仰天長嘆︰師兄大人,您就沒想過會有這種情況的發生麼?還是您覺得我身上的幻術效果太強悍,足夠隨時隨地把我變成隱形人,所以根本無須擔心?

不過話說回來,究其根本,還是得怪瑟希斯,他的幻術既然能搞出那麼坑爹的效果,怎麼就不知道把最該掩飾的地方給掩飾嘍?這個僕人果然還是不靠譜!

自己也是大意了!小姑娘認真地做著自我檢討——畢竟打一開始,她就不覺得黑發黑眼有多麼稀罕。若非記憶中的洛提亞總是小心翼翼地將頭發染成最最普通的亞麻色,自己恐怕根本就不會產生掩飾的意識。

雖然在撒西爾的強烈要求下,小姑娘已經養成了出門穿斗篷的習慣。可與其說是為了掩飾發色,倒不如說純粹是厭惡所有人那直勾勾的眼神罷了。所以一直以來,她都是抱著能遮一點是一點的心態將自己盡可能地藏身于斗篷之下。

說到斗篷,洛緹斯忽然想起來,自己的斗篷全都是撒西爾親自設計的。這家伙向她炫耀自己的巧妙構思之時,曾信誓旦旦地保證過一般的風絕對無法將其吹開。

不過,與斗篷的作用相比,讓少女更加震驚的是其中的細節——上面的每一顆紐扣竟然都是天才少主親手所作!且不提制作那些紐扣的珍貴材質與精致做工,光是其設計的精巧程度,就遠遠超乎了自己的想象。要不是听過講解,自己一個人恐怕根本就琢磨不出來用法。這不,即便是見慣了各種稀罕物件的公主殿下,不也沒解開自己的斗篷麼?

以上種種讓小姑娘每每看見那些紐扣之時,就非常正經地苦惱于到底是該感激自家師兄的心意呢?還是該感嘆天才少主太過大材小用呢?又或是對少城主大人居然清閑到可以這樣奢侈地揮霍著自己的時間去干一件只能向自己一個人炫耀的事兒而倍感無語?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今天的突發狀況實在是連天才少主也無法預料——即使後者最終忍痛決定讓自己恨不得時時刻刻捧在手心里的阿洛小心肝出門歷練,但也絕對絕對沒有想過這家伙居然一開始就沖到了戰場上最危險的地方!若是讓他曉得了,恐怕會懊悔到寧願咬掉自己的舌頭吧?這真是要生生剮去他心上的一塊肉啊!

總之,不管怎麼說,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麼再苦惱也沒有意義。因此,少女只糾結了一小會兒,便以一個更加令人無語的念頭為此事做了了結——雖然這布的手感不錯,但下次還是讓師兄大人換塊更結實的料子做斗篷吧。嗯,一定要那種即使是在荒原狼暴走之時也能夠安然無恙的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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