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燭 第二章 掘墳索因

作者 ︰

第一審訊室里袁海霞怯怯地坐在了離桌子將近2.5米的椅子上緊張地看著對面兩名男警官,一個40歲左右,穿著深藍色軍衣,佩戴著扣式軟質肩章,看起來很魁梧,但很干淨,年輕時應該算得上很帥,另一個是剛才帶她進來的那名警官,他很年輕,20多歲,看樣子像個實習警員,他手里拿著紙筆,隨時準備記錄她說過的每一句話。

「你不用害怕,要按照我們的提問如實回答就好。」年輕警官溫柔地對她說,這讓她更不安、更惶恐。她低著頭,不停地扳著手指,沉默了一會兒,40多歲的男警官開始提問。

「姓名」他按公式化的流程冷冷地問道。

「袁海霞」她手指不停地發抖,仿佛自己將讓被帶向地獄。

「年齡」警官看了她一眼接著問。

「23」說到自己的年齡,她突然若有所思的低下頭,臉上輕微掠過一絲苦笑。

「籍貫」警官端詳著她的表情,但照舊機械地問問題。

「北京市崇文區夕照寺街114號院128號」,她突然想到思冰燕,她們家離得很近,小時候她倆曾一起去上小學,但後來思冰燕爸媽不知道為什麼自殺了,她也就搬走了,听說跟女乃女乃去了鄉下。

「身份證號」警官將她從回憶里喝了出來。

「11010319891031***x」

……

半個小時後……

鏡頭切換到第三審訊室,思冰燕被一男一女兩名警官輪番審問著。

「鄭潔中毒當天是你負責做飯吧?」男警官語速很快,語氣也很嚴厲,自然地散發出一種威懾力,這讓原本就很緊張的思冰燕心跳更快了。

「嗯」她戰戰兢兢的回答,頭低得像要埋起來一樣。

「抬起頭來,如實回答我問題,我不吃人。」他用命令的口吻說到,思冰燕慢慢地抬起頭,他略微打量了一下她︰清澈無辜的大眼楮、粉撲撲的小臉、黑色的長長的鬈發、寶石藍小款羽絨服、灰黑色牛仔褲和白色運動鞋。警官定了定神接著問,「你一天都干嘛了?」

「我早上6:00鐘的時候起來做的早飯,然後收拾樓上各個屋子,大約10:00左右我去超市買了菜,中午我們一起吃完飯收拾妥當後我就睡覺了,晚上我正在做飯小潔就已經中毒了。」

「你是怎麼發現鄭潔中毒的?」

「我正在廚房,海霞匆忙跑進廚房跟我說小潔出事了,我就跑到她屋里。看見小潔蜷縮著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不停的抽搐,我就趕緊打了急救電話,接著我和海霞聯系了小潔的爸媽。」

「那你跑進鄭潔屋里的時間是幾點,記得嗎?」。

「大概是6:10吧,因為我是6:00開始做飯的,剛把菜摘好,小潔就出事了。」

「那之前鄭潔有什麼反常情況嗎?」。

「沒發現。」

「出事前,你最後一次見她是什麼時候?」

「小潔來我屋里問了道英語題,然後就出去了。」思冰燕正在回答問題的時候,一位警官敲門進來,遞給審訊室里女警官一沓資料,然後出去了。她看了看資料,接著交給了身邊的男警官。他一頁頁很認真地翻看了那份資料,問思冰燕︰「你有男朋友吧?」

「沒有」她肯定的回答,但同時覺得警官的問題事出有因。她正遲疑著,女警官突然發問。

「那事發的當天下午4點多去過鄭家的叫丁宇的男生是誰?」

「他是我一個朋友。」

「不只吧?」女警官竊笑一聲,用懷疑的口氣問道。

「他是一直在追我,但我沒同意。」

「從什麼時候?」她窮追不舍。

「大概高一時」思冰燕想了一會兒回答。

「據說他很瘋狂的在追你?」女警官故意將「據說」兩個字聲音拉得很長。

「有什麼關系嗎?」。思冰燕明顯對他們這種窮追不舍的追問給逼急了,很不耐煩的回答。

「他去鄭家干什麼了?」

「因為我當天不舒服,所以他去看過我,但不到5點就走了。」她還是如實的回答了他們的問話。

「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這個問題突然讓思冰燕有不好的預感,「為什麼問這個?你們是懷疑他嗎?不可能是他。」

「是不是他都需要你們協助調查才會知道。還有,你跟鄭邵華什麼關系?」

「他是我老板。」她滿不在乎地回答。

「還有呢?」

「還有什麼……」

男警官一下子急了,「別跟我裝傻,你是不是跟鄭邵華有不正當關系?」他吼道。

「沒有」思冰燕淡淡地說。

「袁海霞說得清清楚楚,說她又一次休假回家,回來時曾看見鄭邵華從你的屋子里衣衫不整的倉惶的跑出來。你還不承認你們有不正當關系?」男警員冷笑道,「鄭邵華早已承認了,你還隱瞞」,他的話音有諷刺,有嘲笑,也有輕蔑。

「那又怎麼樣?」

「你是因為什麼原因才跟他發生關系的?」

「很簡單,他有錢。」

「那那個丁宇知道嗎?」。女警官接過話茬。

「為什麼要讓他知道」

「據袁海霞說你剛5點時有做過一碗粥吧?」

「不是我做的,是丁宇做給我的,因為我當時不太舒服,所以他煮了粥給我吃。」

「哦,那那碗粥是你吃了嗎?」……

思冰燕驚愕,她突然意識到只有鄭潔吃過那碗粥,「不,那碗粥是……是小潔吃了。」

「是你給她吃的嗎?」。

「不是的,是她來問我英語題,剛好看到桌上的粥就吵著要吃。那個時候丁宇已經走了。」

「丁宇現在在哪兒?」

「你們是懷疑他嗎?不可能的,他不可能會做那樣的事情……」沒等她把話說完,男警官走出審訊室,在樓道里喊道︰

「去問問袁海霞丁宇的具體地址,現在通知曾警官,將嫌疑人丁宇逮捕歸案!」

除警察局內部審訊外,派出所安排了4個人出去勘察,他們負責詢問鄰居一些情況,尋找一點線索。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在他們經過鄭家附近菜市場時看到一個賣這種老鼠藥的老頭,他看到警察拿出來的照片馬上就認出了思冰燕,據他回憶,一個星期前她曾買過兩包這種老鼠藥。他們把這個消息立即通知了派出所,于是警局將思冰燕作為主要嫌疑人,嚴加審問。

「你是買過老鼠藥嗎?」。那警察惡狠狠地盯著她,像是樣吞掉她一樣。

「是,那是因為地下室里有老鼠。」思冰燕覺得警察是在懷疑自己,急忙解釋。

「是嗎?那是不是你下藥毒死的鄭潔?」他的話像一把劍,一下插在她的心里。

「不是我,我沒有。」思冰燕慌亂地回答,她的眼神里滿是委屈。

「還不承認嗎?」。他緊緊逼問,像是要將她逼進懸崖的野獸。

「我沒有下毒,要我承認什麼?」她無奈地答道,仿佛所有的掙扎都是枉然,但她還是堅強的守護著心中的堡壘,不停地告訴自己「別怕,別怕」。

「是不是你想破壞鄭邵華的家庭,希望成為他的妻子所以才狠心殺害鄭潔的?」警官的猜測讓思冰燕覺得很可笑,但面對現實,她現在已然成為他們的懷疑對象,她不得不為自己辯護。

「不是,我是想破壞他的家庭,想讓他知道妻離子散的滋味,但我沒殺人。」

「只是因為你是他情人,想得到更多錢嗎?」。

「不是,我恨他是因為他逼死了我的父母,害我淪落成孤兒,沒有了親人,沒有了愛,我恨他。」這讓她回憶起12年前父親慘死的情景︰天陰得很黑,爸爸很失落的來到醫院看媽媽,媽媽的病情越來越重,正在昏睡。爸爸走出門,站在樓道的窗前打電話,冰燕偷偷地從門縫里往外看。爸爸在給人打電話,不住地說著︰「鄭總,求求您不要裁掉我,我家現在真的很需要錢,我老婆病重,家里欠債20多萬,求求您別讓我下崗,求求您」,可惜最後爸爸還是很絕望的掛斷了電話,他用手錘堅硬的牆面,手背都滲出了鮮血,然後不停地撓頭,她看不到父親當時的表情,卻听到了他絕望的低泣聲。過了一會兒,他爬上窗台從17層的高樓縱身跳了下去。思冰燕一下子嚇哭了……不久以後,她媽媽也去世了,女乃女乃把他帶到了鄉下,但她沒有一天忘記自己的仇恨,在她看來,她悲慘的人生都源于鄭邵華逼爸爸下崗。

「他怎麼逼死你父母了?」警官的追問把思冰燕從痛苦的回憶里牽了出來。

「我爸曾經在鄭邵華的公司上班,可突然有天醫院查出我媽患了白血病,我家經濟瞬間陷入絕境,正當這時候公司經營遭遇危機,鄭邵華就把我爸裁掉了,不論我爸怎麼央求他,他就是不肯將我爸留下,最後我爸跳樓自殺了,媽媽也去世了。是他逼死了我爸,這一輩子我都不能夠原諒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恨意還是溢于言表。她仿佛想將鄭邵華變成一只螞蟻,兩只手指將他粘死。她本來是想利用自己,害鄭邵華離婚,再甩掉他,看他妻離子散的狼狽樣子,沒想到鄭潔會被毒死。

「那你也不能下毒殺人啊?」警察的話讓思冰燕很氣憤,但她能做的只有無力的反駁。

「我說過,我沒殺人,我是想報復他,但毒不是我下的。我雖然恨鄭邵華,但我知道殺人是要償命的,況且他女兒是無辜的。」事實上思冰燕一直跟鄭潔關系不錯,鄭潔是個既有禮貌,又可愛的孩子,所以思冰燕她喜歡這個天真又善良的小女孩,她從沒想過要傷害她。

「你不用這麼著急的否認,我們已經派人搜查了,做粥用過的餐具我們都將調去指紋,進行檢驗,事實終將說明一切。」

思冰燕不再說話了,沉默了十幾分鐘,有人拿了一張單子進來,一邊遞給男警官,一邊說︰「曾警官,化驗結果出來了,炊具上的確沾有毒物,而且上面只有思冰燕和丁宇的指紋。」

听到這句話,思冰燕一下傻了,如果只論指紋,那麼凶手就只能落在她和丁宇之間了,可是她沒有下毒,她也不相信會是丁宇,她慌忙地說道︰「我沒有下毒,丁宇也不是那樣的人,那天是我當值,全天都是我在做飯,當然會有我的指紋。至于丁宇,他只是因為我不舒服,才為我做了碗粥而已,不可能是他。」她了解丁宇,他是個很開朗的人,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況且要是真的是在粥里面下的毒,應該毒死的是她才對,他不可能會傷害她的,這一點她堅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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