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燭 第六章 徒勞掙扎

作者 ︰

思冰燕就這樣消失在他的視線里,那麼黯然、那麼令人心痛,望著她離去的方向,他在心里暗暗發誓︰「無論如何,一定要從這地獄救她出去!」

轉身出了探監室,他目光堅毅、緊緊握拳,快步向外「飛」去。想到思冰燕絕望的表情和自己堅定的承諾,他的心中充滿了力量。現在他要做的唯有一件事,努力找到真凶,為思冰燕洗月兌罪名。

他先找袁海霞徹談案發當日的情形,詳細了解了事情的經過,之後又調查鄭邵華和羅敏佳,試圖從他們身上找到線索。在他看來,可能是夫妻兩人生活或工作中與人結怨,所以別人才會殺掉鄭潔,可惜鄭邵華夫婦根本不願配合,于是他只能通過鄰居或是他們的職員做暗中調查。為了詳細勘察案發現場,他懇求袁海霞帶他進入鄭家,無奈被袁海霞拒絕,他只能趁家中無人之際,偷偷從窗戶潛入室內。屋內很雜亂,桌椅已落滿輕輕一層灰塵,花瓶里的花早已干枯,原本干淨的白黃色地毯也變得混沌不堪,看樣子自從前幾天鄭潔出事,家里還沒好好收拾過。因為之前經常會來鄭家找思冰燕,所以他對鄭家頗為熟悉。他直奔鄭潔屋內,東翻西找還是什麼也沒發現,之後又搜遍了其他屋子,還是一無所獲,正當他準備再搜一遍時,他听到有人開門的聲音。他驚慌了片刻,但瞬間鎮定下來,因此迅速從房屋一側的窗戶逃了出去,他躲在窗下的四季青後面,趁著三個人進屋溜出了鄭家。他用盡各種方法,可惜卻未查到一絲蛛絲馬跡,一天一天,時間就這樣匆匆流走,想到審判期日趨臨近,而案件卻無任何突破,第一次,他感覺到獨在異鄉的無助。

同時,思冰燕在監獄里也是倍受折磨。每天早晨6︰00必須起床,之後迅速疊好被子,然後坐在凳子上等待干警來開監室的門,緊接著是每一個監室的人在1個小時之內出去完成洗漱,上廁所等,再回到監室吃早飯。飯菜很爛,是用鉛桶裝的,抬進監室再分給室內每個人。沒有桌子,也不許用筷子,只能用調羹,大家吃飯的速度很驚人,思冰燕至始至終也沒法適應。之後大家開始在監室里干很多雜活,打毛衣、釘扣子、繡花、做紙袋、折信封等。房間小,又沒有桌子,所有做好沒做好的活只能放在床上,睡下鋪的人床上總是堆滿了東西,因為這樣,所以吵架打架的事情經常會發生。在這個監室里,一共有12個人。劉雪琴是里面最年長的,30多歲,長相很平凡,听說她是北京人,家里很有錢,但是因為公司假帳犯的經濟犯罪,大概判了兩年多,因為家里照顧,所以在獄里沒怎麼吃苦,據說已經快出獄了,因此,她干什麼總是神采奕奕的。茵夏,20多歲樣子,據說是一時沖動,與男朋友預謀殺死了一個她的流氓,然而卻判了死刑緩期兩年,家住農村的她生活條件一直很窘迫,她每天神情都很憂郁,像是在等待末日一樣。雅惠和熙藍關系很好,據說在里邊已經三四年了,她們彼此很照顧,仿佛很享受這樣的時光一樣,是別人眼中的拉拉。嘉琪從小父母雙亡,她跟叔叔過,可她那個叔叔嗜酒成性,每次喝多了就打她,在一次爭執中,她無意將她叔叔刺死了,最終被判死緩,現在的她只是拼命工作,爭取減刑。渼琳是盜竊團伙中的一員,被關也有兩年了,她總是賄賂干警,所以在獄中很囂張,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因為思冰燕入獄不久,所以其他人她就不是很清楚了。

「哎,你能不能別這麼磨嘰,慢得跟蝸牛似的。」渼琳沖著同組的茵夏嚷道。茵夏確實很不在狀態,那樣肯定會拖慢整組的速度,可能會完不成干警布置的任務。

「我就這麼慢,怎麼著,你是哪根蔥,輪得著你管我,多嘴驢。」茵夏瞄了一眼渼琳那不屑的表情,本來心情就很差的她,一下子就生氣了。

「你這婊子,竟然敢跟我這麼說話!」渼琳扔下手中的東西,嗖的一下站了起來,順勢給了茵夏一巴掌。

茵夏的臉立刻漲紅了起來,「你敢打我,你憑什麼打我!」她起身就要打渼琳,卻被劉雪琴抱住了,她離茵夏最近,也是監室里的老大姐,所以一般做事大家都比較認同,可是這次茵夏瘋狂的叫罵,手打不著就用腳踢,雅惠和熙藍怕渼琳再動手,伸手攔著渼琳,嘉琪因為怕惹麻煩,坐視不管,其他人也只是圍觀。

因為他們的叫罵聲太大,一會兒就惹來了干警,干警見是渼琳很別人打起來了,所以沒問什麼直接就沖著茵夏喊道︰「宋茵夏,為什麼打人!」他的話不像是在問話,而是直接的埋怨和質問,這讓本來就挨打的茵夏感覺很受辱。

「我沒有打人,是她先打我的。」茵夏氣憤地盯著干警,指著渼琳說到,從茵夏的眼楮里,大家可以深切地感覺到怒火在猛烈的燃燒。

「還嘴硬,你給我出來。」干警惡狠狠地把茵夏揪了出去,任她怎麼反抗、怎麼呼喊,她還是被帶走了。

等她再回來時,渾身早已全是傷痕,頭發蓬亂,面容憔悴,看著很是可憐。從回來那刻起,她就一直用充滿仇恨的目光盯著渼琳,沒有說一句話。當晚,趁大家熟睡,她用織線針將渼琳刺死了,她刺了不只一下。當大家只听到淒慘的叫聲,慌亂地開燈,血液已從渼琳的脖頸流到了下鋪思冰燕的被子上,而茵夏也自殺了。當干警趕到,準備將她們送往醫院時,一切已經晚了……

思冰燕就在無限的恐慌與煎熬中等待著丁宇的消息,時間就這樣平靜的流逝著,事實上她已經開始動搖,她懷疑自己幻想的未來根本就只是痴人說夢,想著自己悲慘的人生,丁宇從前對自己的好,以及監獄里發生的慘景,突然她很想哭。就要面對死亡了,她忽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早已八旬的女乃女乃,畢竟這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她不想讓女乃女乃知道關于她的一切,想到忘記囑咐丁宇幫忙照顧女乃女乃,她很焦急。夜里做夢,夢到自己被拖上斷頭台,女乃女乃不停地哭喊,她流著淚被嚇醒。那一刻她意識到自己還是眷戀這個世界的,她開始後悔自己承認了所有罪行,但一切已經為時已晚,她只能無奈地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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