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燭 第九章 替罪伏誅

作者 ︰

真正的絕望,竟連淚水都會干涸,面對所有人的不信任,自己的掙扎居然像個笑話。思冰燕終于停止了哭泣,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她不敢抬頭看女乃女乃,怕每一次對望,女乃女乃都能輕易看穿她的內心,而她的無奈、痛苦、絕望,也都將統統被女乃女乃看清,而這份痛她只願自己獨自承受,不想再讓女乃女乃分擔。在她看來,這是她唯一能為女乃女乃做的事了。

看著思冰燕如此表現,羅敏佳在一旁心急如焚,她覺得思冰燕是在作戲,她瞪大眼楮盯著思冰燕,仿佛怕她變成一只蒼蠅飛走了,她只想快點將思冰燕定罪,判決她死刑立即執行。而鄭邵華卻若有所思的低著頭,他一向謹慎、細心,很少言語卻語出驚人。雖然思冰燕恨他,但以他對思冰燕的了解,他覺得這件事應該另有隱情,然而事關女兒死因,所以他也顧不了那麼多,畢竟對于證件案子而言,思冰燕是最大的嫌疑人。她說自己並非嫌犯,然而女兒不能這樣白白死去,因此他就這樣低著頭沉默著。

「你為什麼不敢承認事實,之前你明明承認自己是凶手,現在有苦苦為自己辯解,而你有沒有證據證明自己不是凶手,相反所有證據都指向你,這種情況你怎麼解釋?」代理律師的目光像鷹一樣犀利,她一步步緊緊逼問,即使到懸崖邊也要將思冰燕逼下山崖。

「我沒法解釋,但我沒殺人……」無奈,思冰燕只能重復著這句話,這一刻她真的希望地上有一條縫可以躲藏,至少自己不會感覺如此窒息,像快要被逼死了了一樣,往前是地獄,往後也是地獄。

「法庭我們只相信證據,沒法解釋就代表你的一面之詞無效。」代理人面無表情的得意地說道,從她的話音里,思冰燕听得出她心里的奸笑。

「我……」思冰燕本想沉靜下來的,可是面對逼問,她實在忍受不住,再一次陷入奔潰的邊緣。

然而在所有人心中,思冰燕所做和所說的一切都是虛偽的表象,只有在他們心中深深扎根的「她是凶手」才是事實。

正當人們陷入冷嘲熱諷的議論時,一個堅毅的聲音從法庭門口傳來。

「不是她下的毒!」

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一個人身上,他身高足有一米八朝上,眼楮像湖水一樣深邃而微波蕩漾,仿佛能涌出淡淡霧氣,利落的短發上閃著晶晶亮的小汗珠,眉宇濃密修長,長長的睫毛讓人想起王室的混血王子。他大口的喘著粗氣,看樣子是趕著過來的。思冰燕吃驚盯著他,她以為他找到了真凶,心里既興奮又詫異。興奮,因為他像突然降臨的天使,將要從虎穴中將她救出;詫異,因為他只身跑來,而且他的眼光里泛起細密的淚珠,表情里充斥著數不盡的憂郁,不像是平時堅定傲慢的王子。

大家沉浸在他的美艷當中,同時也被他的話所震驚,時間瞬間凝固。

「是我!」他以傲慢的眼神,定定地看著審判長,一邊說,一邊向前走。

現場一片唏噓聲,頓時又像炸開了鍋一樣。羅敏佳聞聲便站了起來,她一臉迷茫,以錯愕的表情盯著丁宇。要不是在法**,她肯定沖上去抓住丁宇的衣角問個清楚。鄭邵華也是大吃一驚,他不知道正在發生的哪件是真實的,但他還是故作鎮定地拉妻子坐回原位,並對妻子耳語了幾聲,像是在說︰「敏佳,坐下,先看看他能搞出什麼名堂再說。」女乃女乃看到這一幕先是吃驚,隨即淚流滿面,她以為思冰燕只是為了丁宇才這麼做,她為她的傻孫女居然為了一個男人不要命而暗暗傷心。

「不是他,不是的。」思冰燕從听到丁宇承認自己下毒殺人的那一刻起,就開始對著審判長不停呼喊。她明白丁宇一定是沒找到凶手,為了守住承諾,才說自己殺了人,她怎麼能讓丁宇替自己死去。她神色倉惶,像要保住生平摯愛一樣拼命哭喊。

「你?」審判長站起來看了一下丁宇,然後又坐下。

「不是他,他只是想要救我,真的不是他」思冰燕哭得很傷心。她看了一眼神情淡定的丁宇,想要沖出被告席跪在審判長面前,卻被身後的法警死死的控制住了。

「求求你們別听他的,不是他」思冰燕像瘋了不停地哭喊,因為父母去世的時候她哭得聲音太大,而且時間太久,所以她的嗓子早就壞掉了,每次開懷唱歌時間久了都會啞掉。果然,她的嗓子不一會兒就嚎啞了。

「肅靜!肅靜!」審判長敲著法槌喝道。現場略微安靜了一些。「既然有被告自首,那請法警將其押至被告席。」

思冰燕見丁宇被押到被告席,聲嘶力竭地呼喊︰「不要相信他,大家不要相信他說的話,我才是凶手,他不是,你們不能相信他,丁宇,不要……」可能由于太過激動,她突然暈倒了。

見思冰燕暈倒,審判長立即說到︰「將被告思冰燕帶出法庭!」

原本堅定的丁宇看見思冰燕突然暈倒,緊張地抱起她就要往外跑,誰知被法警攔住,他只得含淚將她交給法警,自己又回到被告席。

「請公訴人繼續發問。」審判員與審判長耳語片刻後宣布。

「是你下的毒嗎?」。男公訴人匪夷所思地問道,仿佛現在正在發生的一切只是夢境而已。

「對!」丁宇毫不猶豫地答道。他的堅定驚醒了滿心疑問的公訴人,公訴人看了一眼桌上的材料,接著問道。

「你為什麼要下毒?」

「因為我恨思冰燕。」他的話讓大家都很吃驚,因為以剛才他的反應,他應該是很愛她,怎麼會說到恨呢。

「你恨她是出于什麼原因?」公訴人提出了大家的疑惑。

「她拋棄了我,從高中開始我一直追求她,為了她我不惜背叛家里的意思與她來北京闖蕩,而她卻與鄭邵華發生關系,所以我恨她。」他緊咬著牙,眼神冒出憤怒,也摻著深沉的憂傷。

「你恨思冰燕,可為什麼殺害鄭潔?」

「我是打算要殺死思冰燕的,沒想到那碗毒粥最後被鄭潔給吃掉了,真是諷刺」他苦笑一聲,仿佛充滿遺憾一般。

「怎麼下的毒?」公訴人看了一眼丁宇問道。

「自從袁海霞告訴我思冰燕與鄭邵華的丑事,我沒有一天不想報復她,她把我的感情看得一文不值,肆意揮霍我對她的愛,所以我想給她點顏色看看,讓她知道小看我她是不會有好下場的。我一直在尋找機會,直到有一天看到她放在桌子上的老鼠藥,我用紙巾就把它包了起來放在兜里。自此每一次見她我都會帶著那玩意,剛好那天她不舒服,鄭家人又少,我就想這該下手了,于是在為她做的粥里下了藥,做完這一切我很害怕,我沒有勇氣親眼看著她死去,所以就匆匆忙忙離開了。本來打算要自殺的,可是卻听見鄭家女兒中毒的消息,所以我……」他埋起頭擠出幾滴淚水,雙手撐在膝蓋上,看起來很後悔的樣子。

「之前警察事找你調查過吧,為什麼當時不說?」公訴人以為自己佔到上風,接著追問道。

「我害怕,我害怕承擔責任,但我良心不安,經過心理斗爭我去監獄看了思冰燕,她處處為我著想,而且寧願為我承認罪行,我……」他紅著眼楮抬起頭看著公訴人,最後嘆息一聲又悔恨地低下頭。

「為什麼要承認?」

「我不想一輩子活在懊悔中,而且思冰燕死了,即便我活下來也沒有了靈魂。讓她背負那麼多,我已經很自私了,我不能再眼睜睜看著她為我去死,畢竟她是我愛了一生的人,我只是想證明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我愛她。」他語速由快變慢,聲音也微微發顫,像心在哭泣一樣。

「你說你是犯人,有證據嗎?」。

「餐具上的指紋,還有思冰燕不是凶手的事實。她是為了保護我才甘受刑罰的。」

「不可能,他在說謊!他說的是假的……」原告席上羅敏佳滿臉通紅的喊道。

「我沒有說謊,沒有人願意沒犯罪卻接受法律制裁。」是啊,沒有人願意這樣,可是為了救思冰燕,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激動地哭喊著,「我女兒不能冤死啊」她站起來用央求的目光看著審判長︰「法官啊,不能讓真凶逍遙法外,你們一定得給我個合理的說法呀……」

審判長見糾纏下去勢必混亂,于是敲著法槌宣布︰「休庭,將被告人帶出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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