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燭 第十五章 擦肩死神

作者 ︰

袁海霞驚呆了,思冰燕竟然是鄭邵華的女兒,一起在鄭家打工的思冰燕搖身變成了鄭邵華的女兒,袁海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這就像一場夢。她傻傻地癱坐在那里,良久才追出去找思冰燕。思冰燕早已消失在夜色當中。對于袁海霞而言這里畢竟是個陌生的地方,加上夜色很深,雖然地面的積雪能反射光,也僅是把村莊照成了墨藍色,袁海霞自己在附近找了找,沒有思冰燕蹤影,撥打思冰燕的電話,她卻早已關機,之後她若有所思的回到家里,等待著思冰燕回來。也許是在想這些事,她愁眉不展地看著遠方……

夜半時分,袁海霞望了望窗外的積雪,呼嘯的北風凜冽地摧殘著世間的一切,她不禁打了個寒顫。「這麼晚了還沒有回來,思冰燕該不會出什麼事吧,這大半夜的她能去哪兒呢,我這人生地不熟的,該怎麼辦呢」。這樣想著,她終于忍不住了,跑出去找鄰居幫忙找。然而任大家四處找尋,也不見思冰燕蹤影,無奈之下大家只有散去,等待天明。天寒地凍,若是思冰燕在外面待一夜,一定會被凍死的。然而一整夜,思冰燕都沒有音訊。

清晨,思冰燕卻被一位老爺爺攙了回來,她衣衫襤褸,胳膊受了傷,臉上也劃出無數傷痕,讓人心里又憐又疼,然而她的精神卻不錯,至少不算低靡。

袁海霞大吃一驚。

原來當晚思冰燕跑到母親墳前傷心痛哭一通後,依舊越想越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她恨之入骨的人卻成了自己的親生父親,本已經受了那麼多苦難,現在孤苦無依的她還要承受更重的心理上的折磨。這一次,命運跟她開了個天大的玩笑,她不想再心痛了。放棄生命成了她唯一可以忘卻煩惱的方法,所以她爬上高高的山頂,準備跳崖自殺。沒有猶豫、沒有掙扎、沒有痛苦,她就這樣絕望地邁向地獄,縱身躍下她便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醒來才發現她被一位老爺爺救下了,他滿頭白發,臉很長,像個白蘿卜,眼楮小得很,眯成了一條縫,個子很高但早已佝僂了,穿著深綠色老軍衣。這個老爺爺她認得,他的兒子就住在女乃女乃家附近,小時候她跟女乃女乃在家門口坐著,時常見他經過,有時他會給思冰燕好吃的吃,有時也會坐下來跟女乃女乃聊幾句。

由于常年在外,而且思冰燕也長大了,老爺爺早認不出她了。見她醒來了,老爺爺湊上前問到︰「丫頭,好點嗎?」。他聲音有些沙啞,但听著很溫暖。

思冰燕一心不想活了,看到自己被救起,絕望地對著老爺爺哭喊道︰「孫爺爺,你為什麼要救我,讓我死吧」。

孫爺爺看著孩子哭成這樣,而且一心尋思,不免有些著急。思冰燕的話讓他很詫異,他想︰「既然這孩子知道我姓什麼,一定是認識我,可她是誰,為什麼不想活了?」老人不由地問道︰「你是誰家孩子,怎麼會……」

思冰燕沒有回答,只是傷心地哭著。

他仔細端詳著思冰燕,沉思了片刻指著思冰燕,以疑問地口氣小聲說到︰「你……你是小燕吧?」

思冰燕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她沒有回答,半晌才點了點頭。

「小燕,你怎麼能這麼做呢?」孫爺爺關切地看著思冰燕,眼淚在眼楮里打著轉,「你女乃女乃剛走,你就……你女乃女乃能瞑目嗎?」。

思冰燕听孫爺爺說起女乃女乃,更傷心了,她哽咽地說到︰「孫爺爺,我已經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孩子說啥傻話呢,你還小,等你經歷過你才會明白,那些原本以為無法跨越的檻兒就那麼過去了,別瞎想,你還年輕,好多事等著你去做呢,可不能轉牛角尖啊。」老爺爺擰著眉看著可憐的思冰燕,苦口婆心地勸說著,思冰燕只是哭,沒說一句話。

「孩子,人們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況且你的路還長的很,可不能有這樣的念頭……」孫爺爺說話的口氣像極了女乃女乃,他慈祥的面孔讓思冰燕覺得冬天不那麼冷了,但她還是難過,覺得世界很灰暗,命運很殘酷,自己就像一只掉入水中的螞蟻,越是掙扎,越是陷入水里,最終也只能被淹死。

孫爺爺絮絮叨叨一直說著,思冰燕想著一路走來諸多事情,內心一片淒涼。

「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孩子你看你跟山崖跳下來也沒死,而且前段時間听說你被冤枉入獄,最後也被放出來了,可見你一定有福氣啊,怎麼能這麼輕易就尋死呢,再說了,你的家人在天有靈也希望你過得更好啊,怎麼忍心看你自殺呢,孩子,想開點吧啊。」孫爺爺慢慢吞吞地勸說著,但他是從心里希望思冰燕不要再有尋短見的念頭。

爺爺的話讓她想到丁宇,丁宇還在監獄,他是因為她才在那里,如果自己就這麼死了,怎麼對得起他,無論如何要查出真正的凶手,將他救出來。「對,找出真凶,救出丁宇」,她突然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孫爺爺,謝謝你救了我」思冰燕含著淚看著孫爺爺,他很高興听到思冰燕這麼說,但他還是繼續地說,生怕她是為了讓他放心才說的托詞。

「孩子,你要是真謝我呢就別騙我,好好活著,不要覺得自己沒人管,你要是想回家了,就來孫爺爺這兒看看,把這兒當成你自個的家啊……」孫爺爺說著說著就哽咽了,他也是不忍心看著思冰燕走投無路。

「孫爺爺放心,我絕對會好好活著的,我答應您的一定做到。」思冰燕握著孫爺爺的手發誓。

本來孫爺爺想讓她在這里好好休息休息,等養好傷再走,但思冰燕堅持要回去,積雪很厚,路面滑,不好走,所以孫爺爺才把她送了回來。

看到眼前的思冰燕,袁海霞一把抱住她,說到︰「你可把我急死了,我動員了鄰居去找你,可都沒有找到,嚇死我了,你總算平安回來了,身上傷怎麼弄的?」

「沒事的,本來不想活了,是爺爺救了我」思冰燕看看孫爺爺,他臉上的愁雲早已散去,仿佛卸下重荷一樣輕松。

「以後可別想不開了,小燕,什麼都能解決,沒了命,可什麼都沒了。」孫爺爺看著思冰燕叮囑道,把思冰燕送到屋,孫爺爺對袁海霞說︰「姑娘,好好照顧小燕,我走了。」孫爺爺步履蹣跚地離開了,袁海霞臉色蒼白,略帶埋怨地說到︰「冰燕,你怎麼可以這樣呢,怎麼能這麼想不開,一宿,我都擔心死了。」

思冰燕趕忙給袁海霞道歉︰「對不起,海霞,讓你擔心了,我現在沒事了。」

「我怎麼敢相信你沒事了,你可不能再做傻事了。」袁海霞很緊張地看著思冰燕,眼神里仿佛透出無限關切。

「你放心,以後絕對不會了,想到我還要追查凶手,救出丁宇,我無論如何也要好好活著。」思冰燕眼楮死死盯著一個地方,咬牙切齒地說到。

「凶手?凶手不就是丁宇嗎?」。袁海霞很意外地說,她的神色有一些惶恐,但思冰燕沒有察覺。

「不,不是他,他是為了救我」每次想到丁宇為她坐牢受苦,她總是很黯然。

「你的意思是凶手不是你,也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那那凶手豈不是還逍遙法外?」袁海霞瞪大眼楮,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然而她的神情里總是摻雜著一些別的情緒,只是思冰燕注意力一直沒在上面,所以絲毫沒有發覺。

「恩,是啊。雖然是這樣,但我發誓,我一定會找出真凶!」思冰燕口氣那麼堅決,袁海霞眨了幾下眼,應和到︰「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

因為受了點小傷,雖無大礙,但思冰燕也需要在家休息幾天。原本當天回城的計劃泡湯了,思冰燕只得催著袁海霞先回去,誰知袁海霞執意留下來照顧。思冰燕看推月兌不過,也只好同意她留下。好在她傷得不重,休息三五天就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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