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燭 第十六章 飛來橫禍

作者 ︰

思冰燕胳膊受了傷,連續三天袁海霞一直照顧著她,雖然期間她無數次勸袁海霞回去,但袁海霞都斷然拒絕了。看著袁海霞悉心地照顧她,思冰燕總是覺得很過意不去。

這一天,雖然是冬天,但陽光很明媚,風也不大,在冬日里這樣的大晴天,算得上好天氣了。下午吃過飯,思冰燕覺得自己已經好多了,有必要帶著袁海霞出去透透氣,于是提議一起出去轉轉,看看她小時候生活的地方。袁海霞稍稍推辭了一番,她擔心思冰燕還沒痊愈,怕貿然出去會令思冰燕傷勢加重,猶豫了一會兒,最終她還是同意了。

她們穿得很厚很厚,可謂全副武裝。思冰燕帶袁海霞去了一個大埂上,埂不算太窄,但很長,一眼望不到盡頭,可以同時通過兩輛私家車,兩邊高大的楊樹,像兩排威武的戰士,站在那里放哨,下面是一條長長的河流,已結了厚厚的冰,好似一條白色長龍。

「這條河叫桑干河,算是我們這帶的母親河了」思冰燕指著這條長長的白龍用略帶自豪的口吻向袁海霞介紹,「小時候我常和小朋友們一起來玩」。

小時候的快樂時光鋪展在她的眼前︰春天廣闊的田野,地面剛鑽出小草芽,小朋友們一起在這里放風箏,他們奔跑著像自由的小馬駒;夏天到河邊踩河蚌,捉蜻蜓,拔蒲草,有時小魚也會跳起來偷看他們,然後又調皮的藏到水草里;秋天偷偷掰來田野中的玉米,在河畔燃起篝火烤玉米吃,一個個燻成黑人似的;冬天帶著家里做的冰車,在冰面上追逐嬉戲。想到這些,她的臉上漾起幸福的笑容。

然而幸福的時光已然逝去,現在的小孩早已不在河畔邊完了,都在家里玩芭比女圭女圭、奧特曼、小汽車、機器人等等。熱鬧的時光消失了,連桑干河也變得寂寞難耐,再沒有孩子們成群結隊的過來玩了,也沒了無休止的歡笑聲。放眼望去,這一帶都很少有人,偶爾幾輛車從埂上經過……

「這樣的景色可真美啊!」袁海霞伸開雙臂陶醉地在原地轉了一圈。是啊,廣闊的田野上雪還未消,放眼望去還是一片銀色,埂的南邊是房屋,像一座座銀色的城堡,北邊霧茫茫一片,隱隱約約看得見山的輪廓,陽光溫柔的灑下,含情脈脈地擁抱著這片土地。

「是嗎?夏天還要更美,河水清澈,水里的蒲草上站滿蜻蜓,兩岸垂柳婆娑,清風徐徐,野花遍地,蜂蝶成群。」思冰燕笑了,她指著河面說到,「走,我帶你去冰上玩吧」她拉著袁海霞的手,楮里充滿幸福的光芒,這一瞬,她忘掉了所有的悲哀與痛苦,盡情的沉浸在大自然的懷抱中。

「不行,我不敢……」袁海霞怯怯地看著寬寬的大河,生怕冰面裂開會吞掉她。

「不用怕,冰面很厚的,小時候我們經常在上面玩的」思冰燕拽著袁海霞笑著說到,從她的眼神傳出堅定、自信,仿佛非常堅信,母親河永遠不會對自己發威一樣。

「咱們別去吧,真掉下去就完了。」任思冰燕怎麼勸說,袁海霞一直往後退,仿佛在她面前的是一個虎穴,往前只有被吞食掉。

正當她們說著,一位大嬸帶著小孩從冰面上走過,他們像是從河對面的村莊過來出差的。思冰燕陷入沉思。河的對面剛好是丁宇的老家,他們一直住在城里,但有時他也會回來探親。看著大嬸從一棵大垂柳樹下經過,她突然想起了丁宇。那年夏天,丁宇也曾從小路的對面走來,他躺過溪水,和思冰燕一起坐在大柳樹下聊天。如今柳樹正在經歷嚴寒,而她和丁宇也正在經受苦難……

思冰燕情緒瞬間低落下來,她輕輕撫模了幾下柳樹的樹干,情不自禁地走上冰面,走到了河對面的小路邊,她眺望著遠方,心想︰「丁宇,這次我跨過了這道河,可是你怎麼還不來……」她就這樣自欺著,眼淚默默地流下來。想到袁海霞還在對面,她趕緊擦干眼淚準備回去了。遠遠的她看見袁海霞背對著她在打電話,思冰燕走過來她剛好打完了。思冰燕已沒了心情再待下去,于是提議換別的地方玩,誰知袁海霞卻制止了,她表情略帶慌張地說︰「冰燕啊,我覺得這兒特別好看,你再等等,我先用手機拍點照片留念吧。」說著,她拿出手機就拍照。思冰燕只看著周圍的景色,不用回憶,從前的點點滴滴全都擁擠到腦海里。每一處,丁宇都帶她走過,夏天時河畔也總是長滿一種淡粉色的野花,丁宇知道她喜歡,便折來送給她,她那羞澀的笑容還在那里,然而送花的那個人卻……

大約夠了半個小時,袁海霞才笑嘻嘻地走過來,拿著手機在思冰燕面前一晃說到︰「冰燕,好了,美麗的風景都被我留下來了,咱們現在走吧」。

「恩,好,再不走被凍僵了」。思冰燕故意打著哆嗦,想排除點自己的悲傷情緒。

一路上,袁海霞問了好多有關她和丁宇的事情,思冰燕雖然有些不高興,但卻也一一作答了。之後,她又不停地向思冰燕炫耀自己拍的景色,思冰燕也假裝很開心的應和著。袁海霞只顧看著手機,笑眯眯得自我陶醉著,偶爾她也會抬頭瞄一眼前方。雖然袁海霞走在大埂中央,但思冰燕仍沒說什麼,畢竟埂很寬,而且很少有車經過,根本不用擔心什麼。

突然,思冰燕遠遠地看見有一輛紅色轎車過來了,于是提醒袁海霞︰「海霞,往邊上走走,有車過來了」。

袁海霞低著頭,像沒听見一樣繼續說著風景有多麼美,自己照的多麼好。原本馬路很寬,就算袁海霞站在中央汽車也足以經過,然而快到袁海霞身邊時,汽車突然加速,而且絲毫沒有改變方向,徑直朝袁海霞開來。思冰燕眼看著車子瘋了似的沖過來,她邊喊著袁海霞的名字,邊使勁一推,將袁海霞推到了一邊。車子撞到了她的左半身,她的身體就像被拋起來一樣,被狠狠地丟到了埂邊,之後順著大埂的坡度滾落下去……思冰燕眼前瞬間天昏地暗,隱隱約約中,她听到袁海霞的叫喊聲和汽車加速的聲音,然後她就昏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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