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池幻夢 第一卷 朝花第二章 約定

作者 ︰

第一段畫面隨著上官晨的進屋而漸漸消失,少女身影微動,縴細的玉指略微翻動,重新捏出一個古怪法決,隨著法決的變幻,淡紫色的星芒流動逐漸加快,另一段畫面在那個遺世獨立的白衣少女面前浮現……

畫面顯示的是晴池歷辛卯年七月初七,依舊是在燕羽山莊。

時光飛逝,此時的凝瀾已經一周歲了。按照上官家祖師傳下的的習慣,凡滿周歲不論是嫡系的還是旁系的都是要抓周的,據說是為了預見一下孩子將來的性格、愛好、還有其所長。這雖然不能說非常準確,但還是非常具有參考價值的。就比如說當年,大少爺雲松看著面前一堆東西,啥都沒要,就死命地抓著把木劍不放手;而二少爺仰浩則是拿了一支玉簫和一枚棋子。而今,他們雖然一個才六歲,另一個也就四歲,但雲松的劍法已經學的有模有樣了,那套家傳的極難修行的飛燕九式也練到了第三式,仰浩在音律方面也大有長進,一曲洞簫吹的圓潤和諧,而且已經開始修習與飛燕九式其名的音煞之功了。所有人都期待著今晚,誰都希望能夠預見一下這個生于七月初七的女孩會有怎樣的性情和專長。

入夜,燕羽山莊燈火通明,後院的空地上,鋪著一塊靈獸毛皮制成的純白色的毯子,細細一看,竟是四階靈獸雪地銀狼的皮毛。下人們正在往毯子上放東西,有繡品、梳子、木質的刀劍、折扇、發簪等諸多物品。待眾人把物品一一擺放完畢,一個俏麗的小丫頭也抱著凝瀾向眾人打了個招呼後慢慢走向那塊毯子。這個小丫頭名叫落塵,是上官晨選出來照顧凝瀾的,雖然今年才十歲,但已經非常乖巧懂事,辦事及其利索細致,很受眾人歡迎。正在這時,一個莊丁來報︰「稟莊主,歐陽家主到訪。」

上官晨一喜,忙道︰「快快有請!」說著忙迎了出去。

來人正是歐陽家的家主歐陽博明,上官晨抱拳笑道︰「歐陽兄,什麼風把你吹來啦?」

歐陽博明笑道︰「上官老弟說笑了,嘿嘿,來看我兒媳婦兒啦。」

「哦?原來如此,快請。」

「請。」說罷,二人進了後院。

上官晨說道︰「今日是小女抓周,歐陽兄來得巧,正要開始,一起看吧。」

「上官老弟客氣了,我還求之不得呢。」這時,雲松和仰浩也上來問好。

上官晨見眾人已經準備好,便道︰「開始吧。」于是眾人走向毯子旁邊的供桌,上官晨帶著青氏等人一起對天焚香,拜謝上蒼,而後一位家族的長老上前念了一篇禱告的文章,隨後眾人再次拜謝上蒼。方拜祭完,落塵便把小凝瀾抱到了那塊白色的毯子上。但見凝瀾好奇地這里看看,那兒踫踫,突然一伸手抓住一把折扇,抱在懷里,然後又對著剩下的物品看了半天,搖頭晃腦的,惹得大家忍俊不禁。忽然間,她又伸出小手抓住了一個裝著毒藥的瓶子。見她沒有要拿其它東西的意思,眾人忙從她手中拿下那個裝著桑梅香的小瓶,生怕不小心弄傷她。這桑梅香雖然毒性很弱,但不小心沾上還是會讓人麻痹數個時辰,不過絕不會造成生命危險,因而一般抓周都會用這個表示毒藥。上官晨嘆道︰「真不知道這孩子將來會怎樣!」

歐陽博明道︰「誒,無妨,若是將來真的精通毒術,倒也不失為一種防身之法啊。」

「唉,隨緣吧。來,我們到密室一敘。」說罷,也沒管眾人之議,只是二人一起向上官晨的書房走去。進了密室,歐陽博明道︰「上官老弟,廢話我就不多說了,軒兒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

「嗯,龍,鳳,可對?」上官晨頷首道。

「正是,既然兩個孩子有緣,我想咱們兩家就定個婚約吧。」

「好,小弟也正由此意,更何況此乃天作之合,

又怎會不允呢?」

「當然,這是信物。」說著,歐陽博明自懷中取出一塊玉佩,只見那玉佩翠綠通透,顯然是翡翠之中的上品。上面刻著歐陽家的家族圖騰,一只足踏祥雲的四雲麒麟,線條分明,雕工細致,一看便是大師之作。「此乃我家族的嫡系重寶,望老弟妥善保存,將來交于凝瀾。

「這是自然,歐陽兄稍後。」說罷,上官晨自房中取出一錦盒,盒中赫然放著一枚二寸長的碧玉小劍,且劍身通透無暇,亦是一塊罕見之寶。「這碧玉劍便作為信物吧。」

「好。」說罷,二人便互換了信物。

歐陽博明又道︰「上官老弟,有一事不知你是否清楚?」

上官晨奇問︰「哦?何事?竟連老兄都不知道。」

「世存世滅。」

「這事我查到現在也未曾弄清楚啊。」

歐陽博明道︰「我也是久未查出,可我總有一種預感這世存世滅還是會出現在我們兩家。我現在就擔心,若是被那四家先查出來那就情況不妙了。要知道現在宇文家是成心要與我們決裂了,還有那剩下三家,面上麼還對我挺尊重的,暗地里老是給我找麻煩,而且我的話都當耳邊風,卻對宇文家惟命是從。唉!」

上官晨道︰「唉這不是明顯的嘛,那四家早就暗地里結盟嘍,老哥哥,說實話,如果他宇文家真要與我們作對,就算他什麼都沒查出來,編也能編一段出來再湊上那麼一兩句替天行道的話,慫恿一下那群所謂的正道之人,唉,我們就麻煩嘍。」

「他宇文家沒那個能耐吧,就憑宇文淵可以掀得起那麼大的浪麼?」

「可是你別忘了還有三家呢,加起來可是很強的一股力量,再加上那群所謂的正道之人,听風就是雨,一天到晚閑的沒事干,就會打個‘替天行道’的大旗當幌子,那還不是群起而攻之,說什麼‘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那到時候就算查出來也是白搭的。」

歐陽博明嘆了口氣道︰「那到是,唉,是我欠考慮了,其實那三家倒是好對付。」

「沒錯,其實那三家到底怎麼回事咱都清楚,不就是見這幾年宇文家崛起了,快趕上我們兩家了,你那又一天到晚裝著不問世事,然後就明目張膽起來,唉,其實也就是幾棵牆頭草。」

「你的意思是宇文家那邊最麻煩,呿,不就是‘六大世家之首’這個名號嘛,有什麼好爭的。」歐陽博明不屑道。

「我看還不止那樣吧,若只是這‘六大世家之首’之名的話那還好一點,可我看那宇文淵的目的還不止于此。」

「那還怎樣?稱霸天下不成?」

「難說,看他那布局,還真有可能,但我覺得,若他一定要動手一定是先針對我的。」

「為何?」歐陽博明問道。「你又沒殺他全家,沒啥深仇大恨吧。」

「唉,你還記得當年的九華醫道大會嗎?」。

「什麼,老弟,你是說那件事?」

「嗯,是啊,還記得吧,宇文淵當年就說絕不放手,還說過總有會讓我後悔參加了那次醫道大會的。」

「那次又怪不得你,要怪只能怪他醫道不精。」

「我最近打探到他似乎在研究什麼藥物,唉,更何況只要除去我上官家,他宇文家就可以明著統領那三家,並且掌控我上官家的勢力,唉,誰叫你一天到晚裝高人,不問世事!」

「咋的,你怕了他?還是怨你老哥我?哦,看你那表情是怨我咯?我就喜歡這樣,你咬我呀!」說罷,歐陽博明嘿嘿陰笑。

「笑那麼賊干嘛?整一只老狐狸。我不和你說事嘛,我怎麼會怕他?我只是擔心他會對幾個孩子不利。」

「瀾兒和軒兒是他最能做文章的,雖然正常情況下他是看不透的,但總要以防萬一,他肯定是能發現一些不尋常的,而且,就算不知道他還能胡編亂造。」

「唉,想不明白,不管他了,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一步算一步嘍。只不過我爹那兒還真麻煩,雖然我是家主,但他畢竟是族長,除了山莊的事,其它很多還是他和那群老頭子決定的,但那群老家伙又迂腐得很。」

歐陽博明幸災樂禍道︰「誰讓你們祖上有這種臭規矩,還說什麼防止掌權之人獨斷專橫,哎呀呀!算了,將來的事我們哥倆慢慢應付吧,現在嘛,就輕松一下好了,你那珍藏的好酒我可惦記了好久了。」

「行,你和我三哥一樣,一天到晚就知道喝酒,我可憐的那幾壇二十年的珍釀啊,早晚被你們兩個坑完了,算了算了,咱喝兩杯吧。」

「瞧你說的,多辛酸呀。」但腳上卻未停,抓住上官晨的胳膊就出了密室,

但見兩人身上流光閃動,早已出了書房,霎時便失去了人影……

畫面里,那夜的景色很美,一切都是那麼祥和,完全看不出山雨欲來的焦急,只是這夜真的有那麼平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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