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宇，手電。」我在防空洞口，往里望。防空洞高二米多，寬可能也是二米多。洞壁都用水泥抹光。一看就知道，當年抗戰的英雄們修這個洞，花費了很多心血。洞越往里越黑。此時天已經快黑透了，除洞口三，四米內能隱約看見，再往里就是黑漆漆的一片了。
鐘宇把手電遞給我，我往洞里一探，手電的那一點點光，很快就被洞里的黑暗吞噬了。
「能見度很小啊。」
「是啊，墨哥，就算我們四人人手一個手電，進去也不一定能看得見。」鐘宇嘆道。
「這樣，鐘少爺，帶砍刀了吧？」
「帶著呢，墨哥，」鐘宇放下包，從包里抽出刀，「要它做什麼呢？」
「我看前面有些枯死的小樹，我去砍些來當火把。」
「哦，」鐘宇取掉包刀的報紙，把刀遞給我，「墨哥你確定你要去砍嗎？」。
「當然，不去砍，我們一會兒進洞拿什麼照明？」
「哦，好吧。但是我有個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我停住腳步，轉頭︰「鐘少爺，別說是建議，就是對我有意見，也當講得。」
「好，墨哥，我這里是有鋸條的，你可以考慮下用鋸條鋸嗎？」。
我苦笑︰「那你剛剛直接給我鋸條，不就好了嗎？」。
「可是你沒問我要啊，我怎麼敢給你？」
「可是我怎麼知道你有鋸條呢？鐘少爺？」
「你可以問我嘛，要知道我是有備而來的。」
「哦。好吧。我現在已經知道你有鋸條了，我現在也改變主意了，就拿鋸條來鋸吧。但是鐘少爺，我希望是你去完成這個任務。」
「啊？墨哥，為什麼叫我去？」
「你是問我呢？還是在問刀？」我提起刀，面帶微笑。
鐘宇吐吐舌頭，翻出鋸條，鋸樹去了。
我看著鐘宇暗笑，這節骨眼上了，還敢消遣我玩？是應該去干點活了。
很快鐘宇就扛了個一米多長，小孩胳膊粗細的樹干回來了。往一頭澆上了汽油，火光瞬間點亮了夜空。
「開路以馬斯！」鐘宇舉著火把，首當其沖的進了防空洞，很有日本鬼子進村的猥褻架勢。
「跟上了，大家。」
洞里比外面暖和一些，洞內還有空氣流動。越往里走，氣流聲音越大，像是有人在嗚咽。再往里走，洞壁上出現了一些單線女圭女圭（我這里的單線是指︰就用一條單線簡單勾勒出的人物畫像）這些女圭女圭有男有女，有笑著的，有哭著的，還有牽手在一起的。也不知是哪位先輩，還是山腳下的居民畫的，這些畫面雖說簡單，但畫者卻能用單線把女圭女圭的表情勾畫的惟妙惟肖。加之火把所產生的氣流，使這些女圭女圭面部扭曲，跳躍，像是一會兒在哭，一會兒在笑，說不出的詭異可怖。
「誰雞巴閑得沒事做，來這雞巴地方，畫這些個雞巴玩意兒！」鐘宇破口大罵，洞內回聲久久不散。
「我們走多久了？」我問道。
「可能二十多分鐘吧，估計到山中間了。」鐘宇答道。
「這洞，夠，夠大的呀。」濤濤拌嘴。
「濤濤，剛才那些女圭女圭沒嚇壞你啊？」鐘宇調侃。
「嚇，嚇你的頭啊，唐湘都，都沒怕，我濤濤會，會怕？」
「前面變寬敞了？」我看著洞里好像慢慢擴大了。
「嗯！到洞內的大廳了！看看，真夠大的，估計當年革命先輩們就是在這里開會，商議作戰計劃的呢。」鐘宇把火把舉高，打量著。
「咦？那邊有四，四個小洞口呢！」濤濤驚呼。
四個洞口？我頭皮一麻，真是趁我病，要我命呢。
「大廳也沒見著唐倩，那麼如果唐倩真在這個防空洞里，前面四個洞口，她只能在其中一個洞里，我們如何選擇？」我詢問道。
「選個毛毛。墨哥，我們剛好四個人，一人一個洞口進去不就完了嗎？」。
「不行，這樣挺危險的，」我搖頭，「這樣吧，我們兩人一組，濤濤和我，鐘少爺和唐湘，這樣大家互相有個照應。鐘少爺，你把火把鋸成兩節，分我們一節。」
「好。小k思。」鐘宇埋頭鋸起了木頭。
「我要和小墨一組。」唐湘淡淡地說，像是在吩咐，對鐘宇的吩咐。
鐘宇怔了半秒，又鋸了起來︰「和墨哥一組好啊，墨哥心可細了。墨哥啊，你可要照顧好我家媳婦啊！」
「你哪來那麼多話？」唐湘又發起了狠。
鐘宇沒吭氣，埋頭鋸好木頭，澆上汽油點燃，交給我，轉頭對濤濤招呼︰「走吧，濤濤。」隨意走進一個洞口，背影落魄。
「小墨哥，哥，那我們，我們進去了。」
「好的，濤濤，小心點。進去做好路標，別迷路了。你們到時候不管能不能找到唐倩，出洞後就去尼姑庵會合。」
「好的，小墨哥.哥，你們自己也要小心。」
「你們也一樣，濤濤。」
「嗯。」濤濤轉身進洞，追趕鐘宇去了。
「為什麼要和我一組？」我轉頭問唐湘。
「沒什麼，我樂意而已。」
「就樂意？你不知道鐘少爺很難過嗎？」。
「他喜歡難過就難過好了，你覺得要是不想和我一組的話，我自己也可以走。」
「好了，脾氣不要那麼大，我們走吧。」我轉身進洞。
「走這里！」唐湘在右數第二個洞口外跺著腳。
「為什麼？」我轉頭看她。
「女人的……第六感嘍。」
我點頭笑笑，走進唐湘指定的洞口︰「走吧，看看你的第六感。」
洞的直徑慢慢變窄，縮到一米左右便停止，一直保持一米的寬度。
小洞里的氣流不比大洞急，火把的火焰也比較平穩。洞內越來越潮濕了，硬硬的土地面開始變得松軟起來。
「腳印？」我俯身觀察，「你看，這是你妹妹的腳印嗎？」。
「對，就是她的。」唐湘只掃過一眼，就肯定得答道。
「嗯，第六感挺強。旁邊還有高跟鞋的印子，穿高跟鞋爬山，挺另類。」
「那是證明她們很倉促啊。」
「又是你的第六感？還是你知道些什麼？」我把火光照向唐湘。
「第……六感吧。」唐湘目光躲避。
「你說她們很倉促，‘她們’？還有誰？」
「你不是說，旁邊還有個腳印的嗎？那估計她朋友也在。所以我說她們。」
「行，走吧，這些腳印證明她們還在里面。」
唐湘點點頭，默默地跟在後面。
我邊走邊想︰唐湘一定是知道些什麼的，這山她一定上來過。之前的山路，就是唐湘故意引導我們找到的。唐湘明明知道唐倩在這個山洞里，為什麼要甩開鐘宇他們，只帶我一個人進來？這是唐湘的處心積慮，還是唐倩的處心積慮呢？
過了幾年之後，唐倩約我去酒吧，我又問了她這個問題。
唐倩優雅地放下酒杯，慵懶地躺在沙發里，撥弄著自己剛做的指甲︰「問這個干嘛？」
「我只想了解一下你當時的想法。」
唐倩翻轉著自己的手，來回地看著，頭都不抬︰「那時候的我還小嘛，又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心對我，所以我就想考驗考驗你嘛。」
「就這麼簡單？」
「那還要怎樣？要是你覺得當年我耍了你，今晚，我來陪你。」唐倩眼神迷離。
「勾引別人去吧，我現在有金玲。」
「小墨，」唐倩幽幽嘆道，「當年和你好的時候，大家都還小，不懂事。小墨，你還都沒踫過我呢。」唐倩‘咯咯…’笑完後，眼神又開始迷離︰「小墨，難道你不想要我了嗎？」。
我為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純純的‘黑方’，一飲而盡，然後輕輕放下杯子︰「唐倩，現在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你也不用對我玩什麼小心思。我今天之所以肯來赴你的約，一是想告訴你，不要再吸毒，那不是好東西；二是想知道，小的時候你耍我的原因，就這些。」
「小墨……你對我就沒有一點點的感覺了嗎？」。
「別說這些，很沒意思，我現在有金玲。」
「她有什麼好？小墨？我哪里比不過她？」唐倩不顧形象地摔了杯子。
「她善良，單純，沒有心機，還有，她不吸毒。」
「好！你陪你的善良，單純，沒有心機的去吧。」
「還有，虎子過兩個月就從勞教所出來了，到時候他再來找你，你要離他遠點。」
「我和虎子的事，不勞墨哥費心！」
「行，你自己拿捏吧。服務員！」
男服務員推開包廂門︰「墨哥。」
「嗯，阿峰，這是我的朋友，她有點喝多了。你幫我照看一下，一會兒她的朋友會來接她。我有點事要先走。」
「放心吧，墨哥。有我在這里看著，保證不會有人來找這位姐姐的麻煩。」
我微笑點頭，起身向外走︰「照看好她，我是怕她去找別人的麻煩。」
年幼的無知，小女孩的小心思。唐倩的那句「那時候的我還小嘛，又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心對我，所以我就想考驗考驗你嘛」。說得多麼簡單，多麼坦然。我是該哭還是該笑？還是哭笑不得？突然想起一句話︰太多的情緒，卻沒有適當的表情。
就這小小女孩的一個小小的試探，引發了多少讓人害怕的事情？這個蝴蝶效應，引發的不只是一場颶風！
洞內越來越潮濕了，地面整個都變成稀泥。泥土粘滿鞋底，使腳步格外沉重。
「前面有積水。」我停住腳步。
水沒有結冰，看來洞內的溫度在0c以上。
「水深？」唐湘詢問。
「不知道，等下。」我捏起個泥團拋到水中央︰「听聲音應該很淺。」我又捏起幾個泥團，幾個方位都試了一下，「水最深的地方，估計也就只到膝蓋。」
「那我們這就淌過去嗎？」。
我用手試了下水溫︰「水很冰，腳下去肯定會覺得刺骨。也不知道她們是怎麼過去的。」
我月兌了鞋襪，拎在手里，把腳放進水里，立刻感到鑽心的寒，腿肚子抽筋似的疼。我咬著牙堅持了三，四秒，總算慢慢適應了。我又挽了挽褲腿︰「唐湘，要不你就在那里等，水太冰了。我進去找找，你就在這原地不動，等我好嗎？」。
唐湘沉默了一會兒︰「好吧，一定要找到我妹妹。」
「放心。」我點點頭後，開始慢慢地在水里挪動著腳步。本來已經適應了的刺骨，卻又隨著挪動的腳步鋪天蓋地般地襲來，使我每走一步都很艱難。我懷疑唐倩會不會淌水過去，因為我認為唐倩不可能能忍受得住這刺骨的寒冷。但是她們的腳印就在水邊，要是她們沒有淌水過去，她們又會在哪里？
我看著前方還有幾步之遙的地面，深吸一口氣，額頭上已經滲滿了細汗，就快到了，堅持住！
「唐湘，我就快趟過去了，你就在那里等。」
「唐湘？」我沒听到回應，有些疑惑︰「唐湘，你還在那里嗎？為什麼不回話？」
洞里只有我自己的回音，我頭皮發麻。該不會出什麼事情了？我真不該留唐湘一個人在那里，要是真出什麼事，我怎麼向鐘宇交代？向大家交代？我轉身急忙往回趟。
「唐湘！回話！你還在不在？」
我急著往回趟，水底的泥土濕滑，幾次差點狼狽跌倒。
背後有人？我猛然感覺到，我的背後有人！我還沒有來得及轉過身，就被那人撞倒，趴在水里，火把也被我失手跌在水里熄滅了。我掙扎地翻過身來，舉起手里還拎著的鞋，拼盡全力砸向還壓在我身上的那個人！
「啊？小墨，你，你打我？」
「唐倩？」我猛地收住準備繼續砸下去的手。
「是我啊，你打我啊？小墨？」
「我哪里知道是你啊，大姐！你這樣無聲無息的出現，要嚇死人的！」我在黑暗里模索的抓住唐倩的手。此時的黑暗，真是就算睜大眼楮，把手放到鼻尖上都看不到的黑暗。
「我想逗逗你嘛。」
「你逗我？那推倒我干嘛？」我又好氣又好笑。
「我走到你跟前，沒小心滑倒了。結果也把你給帶倒了，咯咯……」
我听著唐倩笑得一點都不慚愧，心里暗嘆︰這孩子。
「可是剛剛火把還亮的時候，我怎麼沒看見你？」
「前面還有一個小別洞呢，我就一直在那個洞里偷偷看著你呢。」
「你早就看見我了啊？」
「是啊，你趟水時的表情超逗。我好幾次都差點沒忍住。」
有些人就是有這種能力，明明是讓人很生氣的一件事，卻又讓人生氣不起來。
「下回別這麼淘氣，好嗎？」。
「好。」唐倩乖乖地答道。
我心中一軟︰「為什麼離家出走？」
「我爸爸不要我了！」唐倩突然音量變大，「他還凶我呢！可凶了！我以後都不要回家了！」
「那一定是你做錯什麼事情了吧？一會兒出洞，就下山回家好嗎？」。
「不回不回就不回！」唐倩掙月兌我的手︰「小墨，你也不要我了嗎？」。
「哪會。我就怕你不要我了呢。」我又模索著抓住唐倩的手。
「小墨，你對我真好。」
「是因為，你對我好啊。」
「小墨，我以後都不回去了，就一直跟著你，好嗎？」。
「嗯，我會帶著你，一直帶著你。」
唐倩在黑暗中，慢慢靠近我，我慢慢感受到了她那溫熱的鼻息，暖暖地灑在我臉上。
唐倩用指尖輕輕觸踫我的臉，我能感覺到她指尖的顫抖。唐倩用指尖尋到了我的嘴，輕輕地將自己的唇貼了上來。
我只覺得身體一顫，大腦就一片空白了。
兩個人的初戀，兩個人的初吻。兩個小小的唇輕輕貼著，只感受到彼此間的呼吸，心跳。渾然忘卻，此時還坐在寒冷的積水里……
兩個小小年紀的人，不管現在在大人們的眼里有多壞，有多冥頑不靈，但是我們真的也只是孩子。兩個小小的孩子，對彼此的愛慕。覺得一個人能對自己好，自己就要加倍的對他好。沒有任何理由，也沒有任何防備。只知道兩個人在一起，就是快樂的。那時的我們，不懂，也不去考慮，生活，其實還有瑣事，還有柴米油鹽。所以承諾往往輕易就說出口。
在大人們的眼中，在現實的生活當中，那些諾言就是輕易說出口，不負責任的輕易說出口。
但是，大人們的想法，我們當時根本不會去考慮，只是想，誰也阻擋不了，我們之間的那些小情感，小甜蜜。
感謝大家堅持看我的文章。有人可能覺得很可笑，那麼小的孩子，懂什麼？打架？砍人?談戀愛？作者也太夸張，太不現實了吧！！編故事都編得這麼假！
我想說，之前我想寫這個回憶故事時，確實在想，大家會不會覺得那麼小的孩子們，能知道個屁呀！我能理解大家的想法，因為正常的孩子，在那個年紀，只是上學，放學，乖巧。即使有壞小孩，也不過是做些揪揪女生小辮，砸砸人家玻璃而已，不會夸張到我寫的這樣。我之前有考慮過，要不要把年紀往大改一改，或者不去寫13.，4歲的故事，直接寫長大後的事？因為會讓人認為我寫得真實經歷不真實，水分很大。
但是，後來我經過思考，還是決定從小寫起，年齡也不改大。真的只想為大家還原那真實，另類的往事。要是有朋友覺得我的文章真的太虛假，那麼我只能遺憾地對你說，請不要再看下去了，因為以後的事情，更是你所想不到，沒听過，更沒見過的，你會覺得更夸張。
對于喜歡我文章的人，謝謝你們的陪伴。我不會令你們失望，請一直看下去。你們是我最好的動力，我會把真相完完全全地展現在你們面前，不留一絲。
「喂！你們在干嘛？」
我听到唐湘的詢問，猛地推開唐倩︰「我們，我們什麼都沒干啊！」
唐倩湊到我耳邊悄悄道︰「這麼黑，我姐姐看不見的。」
是啊，人家看不見嘛，我還緊張地跟什麼似的。真是有些做賊心虛的感覺。
「對了唐湘，你剛剛去了哪里？」
「我剛才看見張燕和王婷，去追她們了。」唐湘平淡地說。
「那我喊你，你為什麼不回話？」
「我，沒听到啊！」唐湘依然淡定。
「好。下次別這樣了，很讓人擔心。」我拉著唐倩的手，模索的從積水中慢慢朝外走，心里想著︰這唐湘說謊的時候怎麼能這麼淡定？可能是黑暗里我看不見她的臉，所以她才得以收放自如。
從積水中走出，倒掉鞋里的水，胡亂往腳上一套。從包裹里模出手電，都濕透了。推開開關，手電閃了閃後，射出一道微弱的光。感謝手電的出產廠家，質量還不錯。
「唐湘，看見手電的光了嗎？慢慢靠近我！」
「別喊那麼大聲。」唐湘用用指尖戳了戳我的腰︰「我就在你旁邊。」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那些朋友都在邊上嗎？」。
「在吶，小墨哥哥。」
「你們是？」
「我叫張燕，小墨哥哥。」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
「久仰大名了，張燕。」
「小墨哥哥知道我？」張燕很欣喜。
「當然知道，經常听唐倩提起你呢。」心想，我不光知道你，還知道你前一陣三天都沒換內褲呢。
「是嘛，小墨哥哥。我也經常听說你，听說你們那幫人呢！」張燕很興奮。
「呀，那都是亂傳的，別相信。對了，你們是不是還有朋友？」
「有啊，」唐倩說，「王婷，給小墨打個招呼。」
「小墨哥哥，你好。」一個低沉的女聲響起。
我听見這個聲音，第一個感覺就是︰這個女孩一定很難看，聲音這麼難听，沙啞。
「王婷是我剛認識不久的朋友，她有點害羞的。」唐倩捏了捏我的手。
「哦，沒事。大家以後熟悉了就好了。」我更確定了自己的想法，這個叫王婷的一定是個滿臉雀斑，又矮又胖的自卑女孩。但是後來讓我真吃驚的是︰這個聲音又難听，又會害羞的女孩，是我長到13歲，除電視上的漂亮女明星外，見過的最好看的女孩了。
「對了，」我翻開包裹，取出零食，「這里還有一些小吃，大家先墊下肚子吧。唐倩，你給你的朋友們分一下。」
分好零食後，我關掉手電，節約電池。听著她們狼吞虎咽地吃。我內心感嘆︰原來女孩餓瘋了，吃東西也會發出這種聲音！黑暗里，我感覺我周圍像是圍著一群野獸，那咀嚼的聲音讓我不敢想象，剛剛分出去的雞腿，變成什麼樣子了。
「這里還有兩瓶水，大家分著喝了吧。吃慢些，別著急。」
回答我的只有咀嚼聲，和不知是誰奪過水，‘咕咚咕咚’往下灌的聲音……
「大家休息一會兒，就出洞吧。」我看大家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就想早點出去。
「小墨，火把呢？」唐湘問。
「都濕透了，點不著了，現在只有手電了。」
「這手電連路都照不到，我們能出去嗎？」。
「可以吧，我們貼著牆走。我用手電照著牆壁，找做過的路標。」我心里也沒底，「大家都牽著手，排成縱隊，慢慢模著牆走。」
「對了，唐倩。你們朋友里誰還穿著高跟鞋嗎？」。
「是我穿的，小墨哥哥。」張燕回答。
「是張燕啊？你把鞋跟拆了吧，別舍不得，一會兒下山穿這鞋很難走的。」
「好的，我早想拆了，就是拆不掉。小墨哥哥幫我拆吧？」
「可以，月兌給我。」
幫張燕拆掉鞋跟︰「好了，大家排好隊，牽好手，我們出發了！」
出發了！就要離開這個幽黑的山洞了。我很開心，畢竟找到唐倩了。洞口啊，洞口，你快出現吧，我要帶著我心愛的朋友們，去下一站。
也不知道鐘宇他們怎麼樣了？有沒有出去。鐘宇是聰明的，應該不會讓我擔心。
洞里的風開始大了些。我用手比了比洞的寬度，還是一米左右。也就是說︰我們走了快2個小時，還在小洞里轉悠。我慢慢的開始找不到路標，有時找到路標，我又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做的，因為之前好像沒有走過這條路？走過的吧？好像是走過？到底是走過還是沒走過？我心里一直出現著這些問題。看著越來越暗的手電，我內心開始焦慮，要是這手電徹底沒電了，那想出去的話，一定是件能破記錄的事情。
「小墨，我們是不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唐倩的手心里濕漉漉的，不知是我的汗，還是她的汗。
「能找到，我們就快出去了。」聲音有些虛。
「那為什麼我們走了這麼久，都還沒能走出去？」
「剛剛我走錯了個路口，現在應該對了。」
「什麼叫應該？」
「絕對對了！」
別把人逼瘋嘛，我現在比你們還焦慮。怎麼辦，怎麼辦才好？我感覺現在就像是一只無頭蒼蠅般的亂竄，沒有出路，沒有方向，沒有安全感。
洞里的風聲嗚咽的越來越大，像是一個鬼怪的聲響。我不怕鬼怪，此時的我倒真希望能出現一個鬼怪，這樣，我就能上前捏住它的脖子，逼它給我帶路！
但是，沒有這種機會，沒有人能幫我，連鬼也不幫我。看著手電微微顫抖的光，我知道，它快盡忠了。難道？真的迷路了？
「小墨……我們走了多久了……」
「有五，六個小時了吧……」
「我怎麼覺得，我們快走了十幾個小時了？」
「錯覺吧，大家坐下休息下吧。」
「小墨，」唐湘坐定下一些有氣無力的問︰「我們這樣走走停停，有幾回了？」
「有三，四回了吧……」
「我怎麼記得，我們休息了六，七回了？」
「錯覺吧……」
「錯覺？什麼都是錯覺？」唐湘有些埋怨。
我不語。唐倩把頭靠在我的肩頭︰「小墨，我們是不是，出不去了？」
「能出去，我們一定能出去的。」
「我之前覺得，有你在，我什麼都不害怕。可是我們在洞里轉了十幾個小時了，我快崩潰了。」
「別害怕，我們一定能出去的。」我捏緊唐倩的手。
「真的嗎？」。
「真的，相信我。我一定能帶你出去。」
「嗯……相信你。」
其實現在對我自己已經完全失去了信心。手電沒電了。我現在一手捏著唐倩的手，一手捏著剛剛在地上模索到的東西︰那是我之前幫張燕拆掉的鞋跟！也就是說︰我們長途跋涉，千難萬險得走了十幾個小時，又回來了……
唐倩告訴我，她快崩潰了。可是我現在，已經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