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偉偉靠在沙發上。我站在他眼前。「我叫朱我叫愛愛。」「到底是豬豬還是愛愛？」偉偉壞笑道。我嘆口氣︰「愛愛。」「哈哈哈哈」一圈人哄笑著。「誰給你起的名，雞巴起個名還愛愛，你怎麼不叫情情。」偉偉樂的不行。「胡經理起的。」「我說呢，那個傻貨！以前做過這行嗎？」。「沒做過，第一次。」「嗯，那行，那誰小雪。」偉偉叫道。「偉哥。」一個干淨的短發男生站起來。「給愛愛拿個工作牌去。」偉偉吩咐道。「好的，偉偉哥。」小雪很快拿來了一個掛在脖子上的工作牌。我接過一看，姓名︰愛愛。職業︰男模。「怎麼男模呢？我來做公關的。」「媽的，男模不就是公關嗎？」。偉偉瞥了我一眼。這個叫偉偉的，嘴里挺髒啊。我想想還是先忍耐下吧，畢竟找個工作不容易。「公關不是說是服務員嗎?」「叫什麼不行？叫男模不行嗎？這些個東西你有什麼好詢問的。」偉偉冷冷的說道。「我就隨便問了」我開口辯解。「有什麼好隨便問的？過去坐好，再別廢話知道不？」一個長毛跳起來指著我說。我看著長毛眼神凶狠，笑了笑。有什麼了不起的。走到角落沙發上坐好。你們不說我還懶的問了呢。偉偉前傾著坐著，雙手十指交叉︰「明天就過春節了，你們知道意味著什麼嗎？」。偉偉見沒人搭聲，一拍沙發︰「這可是我們男模的節日！有些客人，過節的時候能來這里玩的，代表著什麼？」偉偉環顧四周，又一拍︰「代表著人家是真正的空虛，這個時候你們就要趁虛而入！安慰人家，叫人家感動。這樣就能形成長期客戶鏈，以後客人來了，直接點你的台，是不是對自己有好處！」「什麼是點台？」我問邊上坐著的一個板寸。板寸瞅瞅我，沒吭氣。「點台就是客人來了直接叫你去服務，懂嗎？」。偉偉瞪我一眼。「哦。這樣啊。」我點頭。「還有，下次客人說要帶你們出去，那個人敢嫌棄客人，不出去，客人再反應到我這里，是誰誰給我等著，沒有解釋的機會！客人就是上帝！知道了嗎？」。「知道了，偉偉哥。」一圈人回答到。「帶出去做什麼？」我問板寸，板寸還是不吭氣。「我說你哪來那麼多話？」偉偉瞪著我。我無語。「好了，會就開到這里，現在全部到舞池跳舞，等待客人。來的散桌你們也可以上前搭訕，來跳舞的你們也可以上前搭訕，都放聰明點！」「好的偉偉哥。」一圈人都起身向外走去。我跟在後面，包廂門一開，吵雜的音樂聲就跳進里耳朵里，重金屬的鼓點有節奏的敲進我的心里。我覺得這里音樂聲音太吵太鬧，我有些適應不了。跟著大家到酒吧核心地帶，一個吧台區。一尺見寬的吧台圍成一個四方區域。工作人員在里面調酒，服務。吧台外有一圈高腳椅的那種。現在還沒有客人，吧台的服務員都坐著休息。吧台邊上有一片空地，面積很小。這里就是偉偉所說的舞池了。男模們全都在舞池里盡情扭動著身體，閃電燈效叫我覺得男模們本來很難看的動作漸漸順眼了些。我在吧台邊的高腳椅上坐了下來。「愛愛，起來跳舞！」偉偉站在我眼前指手畫腳。音樂聲太大，我見偉偉在我眼前到底是說話呢還是跳舞呢？管他的呢，我別過臉，索性不去理他。「我和你說話沒有听到嗎？」。偉偉走到我耳邊大聲的喊著。「嗯？偉哥，你說什麼？」「我說你給我起來跳舞！」「問題是我不會跳啊！怎麼跳？」「不會跳你就跟著別人，別人怎麼跳你就怎麼跳！別人怎麼扭你就怎麼扭！」「哦，知道了。」我不情願的走向舞池里。我覺得這里好像不太適合我。喧囂的音樂，惡心的人。我跟著音樂的節拍隨便的扭著身體，連我自己都覺得，跳的非常難看。不會叫我一直在這里跳舞吧？這樣的話，我覺得的應該想想辦法。我看著偉偉做在高腳椅上，喝著東西，看向我們。我慢慢的移過去︰「偉哥。」「什麼？」偉偉瞪著我。「我實在不會跳，我坐在這里先學習下吧。」「學習有坐在這里學的嗎？你現在趕快給我回到舞池里。別叫我罵人。」偉偉重重的把杯子墩到吧台上。我一看偉偉發狠，索性一坐到高腳椅上，二郎腿一翹。我要是能听你的話，那就見鬼了！好好說話我還能去學學，命令我？那對不起，這個面子我給不了。偉偉見我坐在那里，覺得相當驚訝。我偉偉在這里帶人也不是一天二天了，從來都是我說什麼，男模們去做什麼。這個新來的小兔崽子這算什麼？公然反抗？還是挑戰我的威嚴？我見偉偉陰著臉站了起來，心里暗笑，小樣，來吧，我半個小時前就想好好會會你了。也不知道是我運氣好還是偉偉運氣好。一個女孩跑過來在偉偉耳邊說著什麼，偉偉听見點點頭，狠狠的看了我兩眼，扭頭轉頭走了。哦耶！我坐在椅子上，松了口氣。終于可以坐一會兒了，沒有人打攪的坐一會兒。「呦吼！！」我听到酒吧里有人大喊，回頭看見吧台里開始表演調酒了。那時候是第一次見調酒，剛開始還以為是個雜技節目。我饒有興趣的看著調酒師把三四個酒瓶扔上扔下的。此時已經有幾桌客人了，客人都鼓掌歡呼，熱鬧極了。調酒師扔了會兒瓶子，又拿起一瓶酒，往大理石的吧台上倒。倒過一圈後，掏出zippo點燃。火光立馬隨著音樂的節奏，跳動起來。人們又開始騷動起來，吶喊的，口哨的，尖叫的。我也不知道，這燃著的一圈火，怎麼就能叫這些個人興奮成這樣。「愛愛，走，來客人了。」之前坐在我邊上的那個板寸拍了拍我的肩。「去哪？」我站起身來。「跟上。」板寸朝前走去。我跟在後面，又走到封閉式的包廂區.我見一些男模們站在一個包廂門口等待著什麼。板寸走到男模邊上站好，我也跟著站好。「在給我換一批！你們這里就沒有像樣點的人了嗎？？」包廂門打開時，我听見里面有個男人女乃聲女乃氣的喊著。偉偉黑了張臉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一群男模。「你們，進去，記得臉上都要帶笑！」偉偉指著我們等在門口的男模命令道。「明白了，偉偉哥。」男模們異口同聲後排隊走進包廂，我跟在後面。包廂里坐著兩個男人，點著煙，眯瞪著眼楮望著我們。我心里納悶，奇怪，兩個男人，進來喝酒，叫我們男模服務什麼？我看見其中一個臉白的客人在看我，我開始還微笑，對視。但到後來感覺被他盯的直起雞皮疙瘩，低下頭來。「呦，你看那個還害羞了。」盯我的那個白臉男人笑了。「喂，你多大歲數？」「喂，說你呢！」我抬頭四下看了下，看白臉男人看著我。「你在和我說話嗎？」。我指著自己的鼻子。「廢話，客人不和你說給誰說?」偉偉又對我發了狠。把頭轉向客人立馬變了臉，笑容燦爛︰「王哥，這個小孩剛剛來的，還是綠色食品。」「呦？剛來的？」姓王的白臉男人把煙往煙缸里一杵，立馬來了興趣︰「叫什麼名字？」我看看偉偉，偉偉對我咬牙切齒的點點頭。我也點了點頭，對小白臉男人道︰「我叫，愛愛。」「好名字啊！」白臉男人一擊掌︰「就是他了，把他留下，剩下的出去。」偉偉點點頭，轉頭拍拍我。我第一次見偉偉看我的時候臉不是很臭。「這是王哥，服務好，別得罪。」我點頭。不就是陪著喝酒嘛，我強項啊。但是我就是想不明白，倆個男人家家的，喝個酒叫我來陪著干嘛？有病呢。轉念一想也沒事，蘭蘭說可以往死里灌的。我一會兒就讓他們後悔叫我來陪酒！「愛愛來，坐我邊上。」白臉男人拍拍沙發。「哦。」我點點頭，坐了過去。我一坐定，白臉男人就別過臉來一直盯著我看。我感覺那目光相當炙熱。「王哥，你，看動物呢」我有些忍不住。「愛愛啊，長的不錯。」「哈哈，哪有王哥帥氣呀。」畢竟人家是客人嘛。我得恭維恭維。「真覺得我帥氣啊。那好那好。對了，給你介紹下，那個是我小兄弟，可可。」我轉頭看著胡子拉渣，顴骨高聳，眼窩深陷的男人︰「可可，哥？」可可一笑，「叫我可可就可以了。」「可以嗎？」。我也不知道是問可可還是問白臉男。「當然可以了！你叫他小可都行！」白臉男模出女式煙，可可馬上點火。「嗯，好吧。王哥。」「那愛愛，我們先來喝酒？」王哥拍拍我的腿。「可以呀，不過酒我喝不了太多，喝一點就醉的。」我打算小裝一下。「沒關系。」白臉男又抓起我的手，放到他掌心里拍了拍，「有我在這里，你不要害怕，盡情喝。」我抽出手，笑的很難看。「那就謝謝王哥了。」「謝謝我干嘛，來喝酒。愛愛，來給我倒酒。」「額，王哥，這個酒我不會到。」我感覺這個白臉男一定是精神還是哪里有毛病。要不怎麼看我的眼神那麼炙熱？為什麼又是拍我腿，又是抓我手的？他不膈應我還膈應的慌。說不會倒酒是個小計策，希望白臉男人會生氣，那樣就會趕我出去，不叫我服務。目標一達成，我就阿彌陀佛了。「愛愛酒都不會倒？」白臉男人身體後傾，作出很吃驚的表情。「不會倒酒而已，很驚訝嗎？」。我冷冷的看著白臉男。看你生氣不生氣。「對啊，愛愛是剛剛來的嘛，不會倒酒很正常！可可你過來，給我和愛愛倒酒！」「噯。」可可坐過來屁顛屁顛的倒了酒。這樣都行？「嗯嗯。」我清了下嗓子，「那個王哥，可可給我倒酒我不喜歡。要不你給我倒酒好了。」「我倒？」白臉男一下站了起來。「嗯，對啊，我就想你給我倒酒。不行啊？我知道不行，這樣，我出去了，你再找人陪你好了。」大功告成。「行啊！」白臉男坐了下來，又抓起我的手，我抽了兩次都沒抽出來。「愛愛啊，你真是有個性，今天我就給你倒酒，伺候你！」白臉男把剛剛可可倒的酒全潑到地下，親自給我倒上，「來，愛愛，為了我們的相識，cheers。」切你母。我端起酒杯勉強笑笑，干掉了杯中酒。這個姓王的果真有毛病，我得出去打探打探。「王哥，我出去上下廁所。」我準備起身。「廁所啊，愛愛，包廂里就有，那個小門就是。」「哦。」我苦笑了下。「對了王哥，我突然有些冷，我去穿件衣服再來好嗎？」。白臉男二話不說月兌下自己的外套披到我的肩上︰「如果還冷，我可以樓著你。」「啊，不用了王哥。」我聞著白臉男外套上的玫瑰香氣，連連擺手。「衣服披好。」白臉男按住我月兌外套的手。「別感冒了。」「呵呵，那個什麼，我還真的覺得有些感冒了。我得出去吃點藥，頭暈了都。」我扶著額頭，娘的，最後一招了！「這樣啊。」白臉男揉著我的手，「那愛愛你快去快」「有有有，感冒藥有。」可可從包里模出盒感冒藥遞給我，邀功的望著白臉男。白臉男笑著給可可直點頭。我嘆口氣，猛然抬頭大喝︰「娘的，我想出去下，到底要我怎麼說才能讓我出去？」「你就給我說你想出去下，就可以出去的啊？」白臉男弱弱的說。「額，就這麼簡單？」「那還要怎樣？」「那我出去下。」我站起身來小跑著拉開包廂的門。「愛愛，快去快回。」回你母呀回，簡直就是一個神經病嘛！
包廂里。可可嘆道，「王哥，那個愛愛怎麼那麼拽？一會兒進來我教教？」白臉男也嘆道︰「很久沒有遇見這麼有個性的男人了，一會兒你不要多嘴。」可可大驚︰「王哥，難道你？」「對！」白臉很鄭重的回答︰「我愛他。」可可手中的杯子滑落在地，淚眼彷徨︰「王哥，那我算什麼？」「這樣吧，可可，以後你就做我的，小三吧」白臉男憂郁的說。「嗯」可可委屈的點點頭。
舞池內。我拽住正在跳舞的板寸問道︰「喂，帥哥，我那個客人是不是有病啊？」板寸笑笑，甩開我拽他的手︰「有病的是你，賺錢了還出來瞎顯擺。」「喂喂喂！」我又拽住板寸，「我賺什麼錢了我？那男的，好像真的腦子有問題呢，你是不知道呢，我給你說啊」「愛愛！你跑著廢話什麼呢？客人不用陪？」偉偉走過來怒氣洶洶的對我喊。「那個男人有病呢！」我沖著偉偉喊完後，又坐回到吧台邊的高腳椅上。「有病？我看你他娘的才有病！你趕緊的給我回去陪客人！」偉偉追過來大喊道。「你嘴里干淨些！你有多厲害？」我站了起來，怒視偉偉。有什麼可拽的？想打架就來，我會怕你不成？板寸過來趕緊拉住我。「偉偉哥算了，愛愛不是還要陪客人呢嗎？」。偉偉憋著氣，食指沖我點了點︰「娘的，夜里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現在給我陪客人去，滾！」「我拜托你現在就收拾！再說一遍，嘴里干淨些！」「好了好了。」板寸連拉帶扯的把我拉到包廂區。「愛愛，做我們這行的，不能挑客人，客人能挑到我們，我們就應該慶幸了。快進去吧，出來不就是為了賺錢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對啊，我是來賺錢啊，罷了罷了，管他有沒有病呢，賺錢，賺錢啊！「謝謝你了，朋友。」我拍拍板寸的肩，轉身回了包廂。「砰！」我一進包廂就把門重重的摔上，娘的，這氣真是消不了，晚上回去偉偉敢動我，我就干他！「喂，愛愛，我說你就不能輕一點？」可可不滿的把杯子放到桌子上。「我就這樣！能行不？不行我出去？」「哎，行了行了，愛愛。過來坐。」白臉男趕緊打圓場。我坐過去拿起杯子往桌子上一墩︰「給灑家，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