弒情紅顏 第十七回 沉潭

作者 ︰

連續昏迷了好幾日,曉玉終于有了好轉,漸漸蘇醒了過來。

「曉玉,你醒來了,趁熱把藥喝了吧。」丫鬟碧霞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她。

「于師傅呢?」「他三天前就離開翡翠苑了!」「他去做怎麼?」「這個嘛,我們也不太清楚,他只是說幾日後便回翡翠苑!」

突然,門外一女子的呼救聲撼動了她的耳膜,而且,這個聲音听來好生熟悉。

「外面究竟發生了何事?」曉玉不解的詢問。「那是因為——因為紅玲要被處死了。」碧霞無奈的嗚咽起來,一瞬間,聲淚俱下。

「你說什麼,處死紅玲?」曉玉為之一震,愕然不已。她連衣服都來不及穿,便慌忙起身破門而出。

「曉玉姐,快回來啊,你的身子不好,那樣會著涼的。」碧霞的勸說完全無濟于事,她就當作沒有听見似的。

走廊上,只見在楊大管家的帶領下,幾個身強力壯的漢子抬著被黑色的麻布蒙著頭的紅玲。女子的腳不停地亂蹬,那是因為被蒙住了頭而導致呼吸困難的本能反應。

真是太不可理喻了,為何這些人要如此殘忍的對待一個年僅十三歲的弱女子。

「紅玲——紅玲——」她一邊叫喊,一邊追趕了過去︰「楊大管家,你們這是為何?你們要把紅玲怎樣?」

「曉玉,這是翡翠苑的內務,你就別再過問了。你身子虛弱,還是回去慢慢養病吧。」說罷,便繼續押著紅玲向翡翠苑的後門徑直而去。

但她並沒有就此離開,而是加快步伐緊隨其後︰「等等,放下她,你們不能這樣隨便的處死她。」她身著單薄的衣衫,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一直跟隨著楊管家一行人穿越了後院,出了翡翠苑,又穿過一片茂密的樹林,來到了一處巨大的瀑布旁。

只見瀑布前濤聲如雷,飛流直下,水霧茫茫。一行人站在懸崖邊上,那里奇峰疊起。

曉玉俯首乍眼一看,只見腳底下乃浩浩蕩蕩的河水,驟然間由斷崖上跌落,形成九級瀑布。

隨著楊管家一聲令下,蒙在紅玲頭上的黑布即刻被摘下,一行人將她捆在了一塊巨大的石頭上。

緊接著,那幾個粗狂的漢子將她本人連同捆在一起的石頭一舉抬了起來。

此時的紅玲,目光呆滯的注視著漆黑的天幕,她沒有反抗,也無力反抗。

「全部都給我住手,你們知道,你們在做什麼嗎?」。曉玉焦急如焚的勸說著。

「曉玉,你就不要再大呼小叫的了。」「我只想知道,你為何執意要將紅玲處死?」

「哼,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那好,我就告訴你吧!之所以處死她,完全都是因為你。」「因為我?」

「你根本就不曉得,這個黃毛丫頭,一心想置你于死地。若不是于大人及時將你救回,恐怕你早就被一群流氓先奸後殺了。」

「這一切都是真的嗎?難……難道,那個時候在花市上,被人抓走,都是紅玲你一手策劃的嗎?紅玲,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平日你,我對你是那麼的信任。」

紅玲沉默不語,閉上了哀傷的眼眸,懺悔的眼淚不斷的從眼角涌出。

「曉玉,現在你應該明白了吧。按照于師傅親自定下的苑規,我們必須將這個女子毫不猶豫的處死。」「于師傅親自定下的苑規?」

「來人啊,將紅玲給我丟進瀑布。」「住手,你們不能殺死她。」她立刻將他們再次阻止。

楊管家怒喝道︰「曉玉,你就不要再插手這件事了,你若再袒護她,同樣觸犯苑規,並和她同罪。」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偏要如此?縱使她有天大的罪過,可她畢竟還是一個小女子,以後的路還很長,人是可以改造的,求求你們,就給她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吧。紅玲她確實罪不該死啊。求求你們,求求你們——」

她毫不猶豫的跪在了冰冷的地上,並使勁的磕起頭來,可楊管家並沒就就此動搖,他依舊斬釘截鐵的吩咐道︰「什麼都不要說了,來人。」「在——」「把這個女的,給我扔進瀑布。」「是——」這是幾個漢子最後一次將紅玲連同將她捆在一起的大石塊舉了起來。

「紅玲,不要啊——」任憑她怎麼叫喊,他們最終還是將她連同那塊巨石毫不猶豫的丟進了瀑布。

「紅玲,不要啊,我來救你。」曉玉已無法按捺內心的沖動,奮不顧身的縱身投入湍急的瀑布之中。

見此情景,楊管家一時傻了眼︰「不妙,此瀑布的下面,乃無底深潭,照此下去,曉玉姑娘會沒命的。你們幾個還在那兒發什麼愣,還不快下去救人。」

「楊——楊管家,你看這個水——」「廢話少說,你給我下去啊。」說罷,男人直接強制性的將他們幾個推下了瀑布。

在瀑布潭底,曉玉依稀的地看見了被捆在巨石上的紅玲,她吃力的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想要抓住她,但根本就無濟于事。

由于紅玲捆在背部的石頭太重,使得她不斷地快速沉往深潭的最低處。

「紅玲,紅玲,快抓住我的手,快啊——」一切努力都等于白搭。她繼續不停的往下沉,最後,完全消失在了曉玉的視線中。

「紅玲,對不起,我沒能救你。」天空中電閃雷鳴,一場傾盆大雨突如其來。在暴雨的補給下,瀑布的水流更湍急了。

曉玉根本就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終于,她被湍急的河水帶走了。

在漏斗形的深潭的最深處,紅玲漸漸失去了知覺。在她殘存的意識里,隱隱約約的浮現出昔日的點點滴滴︰「爹、娘,紅玲不再孤獨,紅玲來找你們了。于師傅,保重!」

翌日清晨,當于硯秋一身風塵僕僕回到翡翠苑時,發現痛苦不已的碧霞。

「碧霞,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曉玉呢?她為何不見了?」「于師傅,紅玲死了。」「死了?」

「您不在的這幾日,他們將她扔進了後山的瀑布,曉玉姑娘為了救她,自己也跟著跳了下去。」

「你說什麼?」他瞪大了自己的眼眸,抓狂似的的破門而出。如此的行為,對于平日里冷靜、理智的于硯秋來說,實乃反常。

曉玉姑娘,你可千萬不要死啊,我來救你。

他在心中默念一聲,奮不顧身的跳進了深潭中。

在湍急的水流中,他費力的尋找著她的蹤影,可一切都無濟于事。倒是在深潭的最底部,他發現了捆綁在石頭上已經安詳「睡去」的紅玲。

他立刻將捆在她身上的麻繩解開,抱著她回到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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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師傅,紅玲,你們回來了。」碧霞一邊說,一邊幫全身濕透了的他拭去臉上的水。

「紅玲,紅玲,你醒醒啊,你說話啊,我是碧霞。」

「不用再叫她了,將她好好地埋葬吧。」「紅玲——」碧霞再次忍不住淚流滿襟起來。「碧霞,立刻叫楊管家到我房間來。」

少頃,楊管家來到了他的房內︰「于大人。」

他沉默不語,背對著他望著窗外。

「于大人,您叫小的來,有何吩咐?」他再次詢問,可他依舊不說話。

「于大人——于大人——」男人連續喊了好幾聲,他都沒有絲毫回應。

突然,只見他猛地一轉身,右手指蘭花指輕輕地一揮,其中的一根水袖便如蛇般的從袖中騰空而出,將楊管家的脖子緊緊地纏繞了起來。一時間,楊管家感覺呼吸及其困難,他的脖子被柔中帶剛的水袖勒得緊緊的,感覺如刀割般的疼痛。

他不停地咳嗽著,並用沙啞一聲道︰「于——于大人,您這是?」終于,他無法忍受頸部刀割般的疼痛,只感覺眼前一黑,身子一軟,即刻跪倒在地。

「楊雲生,從現在開始,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要是我發現你的話有半個字是假的,那麼——」水袖將男人的脖子勒的更緊了,如刀般的水袖死死地「割著」他的脖子,被水袖勒緊之處,已開始不停的有血溢出。

「于——于大人——好痛——」男子開始忍不住翻白眼、口吐白沫。

「哼,感覺如何啊?只要我一聲令下,你的狗頭便會立馬落地。」原本平靜的嘴角邊揚起一絲狂妄的冷笑。「真是沒有想到,你的膽子還真夠大啊,看來,我平日里太低估你了。不過,我要警告你,不要以為,你是這個翡翠苑的大管家,你就可以胡作非為、為所欲為。沒有經過我的允許,你沒有任何權利處死任何人,你這樣做,可是更嚴重的觸犯了我所制定的苑規。別忘了,擅自對下人動用私刑的,在我乃不可饒恕的死罪。」

「于大人,小的知罪——小的知罪了。小的被夫人收養,于夫人過世以後,為報答她當年的救命之恩,小人一直跟隨于大人至今。所——所以,一直以來,于大人叫我滾,我不敢爬;于大人叫我向東,我不敢往西。所以,即使今天大人要小的死,小的絕無半點苟且偷生的意願。但——但是,在大人取得我的性命以前,小人有句肺腑之言,不得不說。」

「什麼肺腑之言?說!」「我想告訴大人的是,我處死的那個叫紅玲的小丫鬟,她死的太晚了,我早就應該將其殺掉的。」「為什麼?」

「對——對不起,于大人,我一直瞞著你。夫人臨終的時候,曾經囑咐過,千萬不能讓你親近世間的任何一名女子。她專門告訴我,只要發現你身邊對你有好感的女子,或者是你喜歡的女子,她都要求我將她們毫不留情的殺掉。由于,夫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在那個時侯,我便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她的臨終要求。這麼些年來,我見你收養的那個叫紅玲的小丫鬟一直以來對你抱有特殊的情感,所以,我早就有殺掉她的決心了。在此,我也可以很坦白的告訴大人您,這次因為紅玲一手策劃謀殺曉玉姑娘,被我抓住了把柄,成為我處死她的借口,所以——所以,我才私自決定將她處死。」

「楊管家!」「大——大人——」「我今天暫且不殺你,但是你給我記清楚了,曉玉姑娘現在跳入河水中失蹤了,你如果不殺紅玲,也不回鬧出今天的麻煩事情來。所以,從現在開始,你要給我仔仔細細的搜曉玉的下落,你給我听好了,如果曉玉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話,我非要了你的命不可。」說罷,水袖再一次被拉緊。

「大——大人,難道你——對她——」「我就知道,你這個心多肺雜的狗奴才就會多想。總之,我只需要坦白的告訴你一點,那就是,曉玉姑娘是誠心來學戲的,我很看好她,想努力將她培養成翡翠苑的俏花旦,是不可多的人才。所以,你一定要給我把她找出來。」

「遵命——于大人。」水袖隨之輕輕撥動,立刻從楊管家的脖子上月兌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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