弒情紅顏 第四十回 牧童

作者 ︰

深秋,大漠開始起風了,吹黃了一樹的熱情,拂過牧羊女心頭的那片黃葉,染綠了山腳下河水的一灣秋水。雪白的雲朵,悠閑地行走在茫茫戈壁之中,那是女子一年的希望和收成。她與九歲的女兒揚起清脆的羊鞭,驅逐著心中的喜悅。

夕陽的絢麗將碧水分割成兩種柔和的色彩,燻染出隔壁深處乃一幅迷人的畫卷,女子和她的女兒以及那四處游離的羊群,便是這幅畫軸中的主色調了。

牧羊女一身五彩斑斕的絲綢,巧妙的迎合著晚霞的柔和,所有的美,都聚集在牧羊女清秀、幸福的面容上。

夕陽西下,清水河畔,小橋流水。

「阿花,動作快點,天快黑了。」她對自己的女兒喊道。

遠遠的,如煙如霧的空氣中,一身著黑衣的男子騎著馬朝著這邊的牧場如閃電般奔馳而來。只見那黑色的人影散發出一股強勢且陰森的殺氣。

牧羊女子捂著劇烈的心跳,凝望著那黑色的人影,眯了眯眼,心跳厲害,隨即吞了吞口水,那黑色的人影越來越近了。

「什麼人?」她沒看清他的臉,因為黑衣男子的臉被黑色的布匹罩的嚴嚴實實,唯有一雙目光鋒利如刀的雙眼讓人看了不寒而栗。白森森的目光在全身黑色衣服的襯托下顯得異常恐怖,不敢叫人多看一眼。

黑衣人並沒有回答她,而是直接掠走了她的女兒。

「哇啊,娘——」「阿花!」「娘!救我。」「放開她——」女子一邊哭喊著,一邊奮力追趕著,她使出了渾身的力氣,但和電閃雷鳴般速度的馬蹄相比,她的速度又算得了什麼呢?最後,她唯有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被來路不明的黑衣人帶走。

這天夜里,痛失女兒的女子在牧場上的參天古樹下失聲痛哭,一直到次日天亮。

∼∼∼∼∼∼∼∼∼∼∼∼

阿花漸漸的張開了雙眸,醒來後的她發現自己的嘴被堵上了。

這是什麼地方?

她開始惶恐不安的四處打量起來︰這是一間完全封閉的屋子,牆壁上沒有一扇窗戶,唯有一扇破舊的木頭門被鎖的緊緊的,屋子內散發著一種類似塵封很久的破舊氣息。屋子的燭光很昏暗,讓氣氛顯得有些壓抑。

突然,女童被映入眼簾的東西嚇得不寒而栗︰只見自己的身邊乃一堆白骨。不,確切的說,應該是一大堆白骨。白骨的形狀不大,屬于又細又小的那種。而且,整間屋子散發著一股濃烈的腐臭味兒。她看見,原來在對面的牆角,是一堆被肢解了的碎尸。碎尸的上空,各種各樣的蚊蟲飛舞盤旋著。此時,她內心中的恐懼立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惡心所替代。

突然,從木門那邊的屋子里,傳來了陣陣孩童的哭喊聲︰「嗚嗚嗚——不要,我要回家!嗚嗚嗚——我不要死,我要活——」

「 ——喀喀喀——」那仿佛是一陣亂刀砍肉的聲音,那聲音讓人听了異常的揪心和不安。緊接著,孩童的哭聲也隨之消失了。

此時,阿花很清楚,門那邊的房間,一個孩子被殺掉了。同時,門那邊的腳步聲離這間屋子越來越近了。

遭了,下一個被殺的就是自己。

女童不知所措,突然,她發現了牆角邊的一個櫃子,于是便躲了進去。

在黑暗中,她不停的,急促的呼吸著。透過櫃子的門縫,她可以清晰的看見外面,她目不轉楮的注視著那扇緊閉的大門。

 嚓——

房門被打開了。

喀喀喀——

伴隨著一陣揪心且刺耳的聲音,木門被推開了。女童驚訝的發現,一個男子提著一把血淋淋的斧頭走進來了。男子打量了一番,發現房間的地上沒人,于是便提著斧頭一步步朝著櫃子走來。

你要干什麼……

距離越來越近了,女孩急促的呼吸著。

……

∼∼∼∼∼∼∼∼∼∼∼∼

陽光總在風雨後,暴雨過後的清晨風和日麗,陽光明媚,被暴雨洗刷過後的天空格外明朗;在清澈的小溪邊,綠草和鮮花在春風中情不自禁的偏偏起舞;蝴蝶和蜜蜂在夾雜著混有泥土芳香氣息的草地上忙碌著。朝陽越升越高,空氣越來越暖和。

在一間簡陋、破舊的小茅屋內,明媚、溫暖的陽光穿透了有些破爛的木質窗戶,溫柔地「撫模」著還在昏睡中的女子。此時,她臉色已經比昨天好看多了,檀木一樣黑的秀發在與金色的陽光相爭光輝。

顏笑慢慢的張開了自己足足昏睡了一宿的雙眸,強烈的陽光刺激著她疲憊不堪的眼楮,使她感到無比難受。漸漸的,她適應著完全地張開了眸子。

「這究竟是何處?」她隱隱約約的听到外面傳來陣陣悅耳婉轉的竹笛聲。因為昏睡了整整一夜,她沒有進食,此時的她感到饑餓萬分。由于自己是被洶涌的河水沖走的,所以身體無比的虛弱,因此,她也不想到處亂走,而是躺在床上,繼續聆听著茅屋外面的悠揚笛聲。在陣陣婉轉、悠揚的笛聲中,她暫時忘記了那種忍饑挨餓的感覺。

或許是絕妙的笛聲帶給她一絲微弱的動力,她開始慢慢的掙扎著,費力的坐了起來,仔細環視了一下這個異常簡陋的小茅屋︰這個面積不大的茅草屋里,除了一張床,就什麼東西也沒有了。

還真是一貧如洗的人家啊!

女子在心中感嘆著。

畢竟,從小在大戶人家長大的她,還是第一次睡在這樣簡陋不堪的茅草房內。

外面笛聲依舊。

那個吹笛子的,究竟是何人?

在強烈好奇心的趨勢下,她起身,穿上鞋子下了床。突然,她愕然萬分,她發現此時自己身上居然會一絲不掛。

「啊——我的衣服——」她開始抓狂,驚慌失措的大呼小叫起來。

門外的竹笛聲即刻消失了,一個極為優雅的白色身影破門而入。

「你醒來了嗎?」。拿竹笛的男子聲音很溫柔,與之相配的,是和儒雅的外表。

女子繼續呆呆的望著他,片刻,又是一聲晴天霹靂的大叫。緊接著,她用雙手將自己的胸部給抱緊︰「哇啊~~~不要啊,全部被看見了。」她的聲音穿透力很強,足以將整個茅屋抬到天上去。

男子無奈的闔上雙眸,「砰——」的將門使勁的一關,頭也不回的走了。

見他出去了,女子也即刻停止了如噪音般的大呼小叫。片刻,門又一次被輕輕的打開,依舊是他。

「這是你的衣服,現在干了,快穿上吧。」男子向她步步走近,欲將衣服給她。她依舊用自己的雙臂死死的按住自己的胸部,並膽怯的向後退。

他把衣服扔在了她剛才睡覺的床上︰「快些穿上吧,你這樣很容易著涼的,你已經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了,身子很虛弱,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多——多謝!」終于,她願意開口說話了。

「你剛才說,我已經昏睡一天一夜了,這麼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真——真是多謝了。」她莞爾一笑。

白衣男子瞥了她一眼道︰「昨日,我來此處采藥,發現你被河水沖上了岸,當時你已奄奄一息,在生與死的邊緣上徘徊。我要是再晚一步,你恐怕早已命歸西天了。不過,說來也真是奇怪啊,我看你的打扮,完全是個大戶人家的女子,為什麼……雖然,我不曉得你是投河自盡,還是遭人迫害,不過,我斷定,在你的身上,一定發生什麼大事了吧……」

他的話還未說完,她便開始泣不成聲起來︰「我失去了我最愛的人,我選擇和他私奔,沒有想到——沒有想到,最後還是——」涕下沾襟、淚水潸然的她根本就無法繼續說下去了,她使勁的破門而出,緊接著,朝著河邊跑去。

「等等,你要做什麼?」他一把抓住了她。「放開我,沒有他,我也不想活了。」「傻瓜,他不是你生命的全部!」

「我恨他們,恨他們。他們扼殺了兩條人命,一個是我最愛的人,一個是精神上的我。」

「既然如此,那麼今日,就是你的再生之日。」「再生之日?我行嗎?行嗎?你看我現在這樣子,還行嗎?」。

「我能夠理解你現在的心情,如此痛苦難熬的心情,我完全能夠理解,但是,我深信,你一定能夠挺過來的。」

「真的?」「活著,就是最大的幸福;活著,就是最大的希望。忘掉過去,一切重新開始。為了你自己,你要好好的活下去,為了那個沉睡中的他,你更要堅強的活下去,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如果心里憋得難受,就盡管大聲的哭出來吧,以後,就不用再哭了。」

她一頭撲在男子的肩上,撕心裂肺的聲淚俱下。嚎啕大哭的聲音穿透了整個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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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狐總部的後園內,莫雲飛正焦急的等待著顏笑的歸來。可是,三天三夜過去了,關于顏笑的事,連一個信兒都沒有。

「莫大人……」一個下人回來了。「快說,找到笑兒沒有。」伴隨著的,是異常焦慮的表情。三天了,他一直沒有合眼;三天了,他一直在等待著她的歸來。

「我不是叫你們幾個一起跳進水里去找她嗎?為什麼,現在只有你一個人回來了。」「莫大人,我們確實是幾個人一起跳下去的,可——可是——」

「可是什麼?」「莫大人,說實在話,那瀑布下面的水勢本來就很洶涌,再加上,一場莫名其妙的大雨突然降臨,水就變的更凶了。所以,和我一起跳下去的那幾個人,都被沖走了。」

「什麼,沖走了?」「這三天,我一直在河水的下游尋找小姐,但是,三天過去了,都沒有發現她的任何蹤影。所以,我想,在這麼強勁的水流下,大小姐她多半是……」

那下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聞「啪」的一聲,怒發沖冠的莫雲飛便將五根火辣辣的手指印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臉上︰「混蛋,再敢給我胡說,小心我馬上剁了你的雙腳。」

「莫大人,饒命啊,小的知錯,小的知錯了——」下人一邊賠禮道歉,一邊扇著自己的耳光。

「來人啦。」「在。」「繼續給我搜,整個京師,不要放掉仍和一個角落。河水的下游,也一樣。發現了笑兒,就是她的尸體,也要給我背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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