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重地點頭「嗯,我承認我一開始嫁給他是不得已的選擇,但我從沒有抗拒嫁給他,我只是覺得他娶了我會影響到他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可後來我知道他娶我是因為愛我,你應該知道我們從小就認識,在豐城的時候我們又再次遇見,東門出事的時候我回東門他跟來,還險些喪了性命。一開始我以為我不愛他,可經過種種事之後,我才發現我原來也愛他。我也是最近才搞清楚自己的心意。我們兩個之間錯過了很多,但我想我們往後有的是時間。」
毫無羞意地在梁生面前說出這些話,因為我想讓他也讓老爺子感受到我現在已足夠的幸福,「所以先生,你看我沒有在寬慰你,我很幸運遇到他,也很幸運他能愛我。現在的我……很快樂」
梁先生眼中擔憂漸退,臉色也變得不再難看「看來,月兒你是真的長大了,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那我就少了對老族長的一份愧疚吧。」
知道他是個責任感很強的人,肯定把東門伶倫這件事看成是自己的過錯,「先生,這不是你的錯,東門早晚還是我們的。」
他艱澀地笑,眼中柔軟而慈祥,像老爺子生前一樣,我仿佛感覺就是老爺子在我面前慈祥地欣慰地撫模著我的頭頂對我說「我的月兒長大了。」
梁生又問了這幾月我的經歷,我一一說了,從他那所在的營帳出來的時候天色已是昏冥,這里地處陸地極南地區,夏無酷暑冬無嚴寒,算是四季如春的地方,只是白日和夜晚稍稍有些溫差,置身夜風中夾緊雙肩回自己的帳子,剛走兩步一陣風把裙角掀起,風里夾雜股淡淡地有別于青草汗味的清香。環顧四周,這野草蔓生的地方竟還有花香,順著味兒找去,在一昏暗的角落里竟然發現了很不小的一叢一丈紅。
一丈紅也稱蜀葵或熟季花,箭睫條條直射,瓊花朵朵相繼,女敕葉及花可食,皮為優質 維,全株可入藥,有清熱解毒。一般在深夏時開盡,雖說這里四季不分明,卻還是有些差異的,現在已是深秋時節早應開盡了的,而眼前的這一叢竟開得錦繡奪目,在這冷硬氣氛的軍營里能見到一叢開得極繁的花委實令我驚喜,歡喜地趴上去嗅它的花香,一邊聞還一邊想,要是過幾天等它們將謝的時候把花瓣摘了泡澡也是美事一樁啊。
心中暗喜,伸手撥弄滑膩的花瓣。再撥開一處密匝的花干,一雙在夜色襯托下閃亮的眼楮驚悚地出現在咫尺之間。
驚顫地連喊叫都抖不出完整的聲音,驚恐地連退幾步跌坐地下。那雙放著狼光的眼楮瞬間竄至我眼前,捏上我頸間「最好別亂叫。」
又是渾身夜行衣的男人。我第一個反應是,還好是人不是鬼。第二個反應是,莫非是遼人的探子?第三個反應是,這聲音是不是哪里听過。
「說,今天被帶回的人現在在哪里?」
果然是遼人的探子
「不知道。」
一陣窒息,黑衣人雙眼射出飛刀收緊捏在我頸間的手,「嗯?」
「我是真的……真的不知道」這人手勁兒極大,我幾乎快喘不過氣了。
他打量了我一眼「女人?」他說女人的時候用的疑問的口氣,不知道他疑問的是發現軍中竟然有女人還是疑問的是發現我竟是女人,我想我性別特征還是很明顯的吧。
「你是後禹國叡王的王妃東門月?」
「不是……我是……伺候王妃的丫頭。」這個時候我要說是我就是個缺,我可不想他拿我當人質。
隨軍的我沒在王府那麼多規矩,平時都是一身素衣,普通的衣料,普通的做工,因不會挽發,索性連頭發都是素素地打個結垂在後面,看起來確實沒有貴婦樣兒,和個丫頭沒什麼兩樣。
「丫頭?!」他狼性的眼珠子有提溜把我打量了一遍,沒有懷疑,「那你們王妃是不是真的東門族小主?」
他這話問的奇怪,難道還有假的一個我?「應……應該是吧。」
或許看我乖乖地問答他的問題,他捏在我脖子上的手勁兒沒那麼大了「那你們王妃的營帳你總該知道吧?」
媽的,我能說不知道嗎?
「你為什麼要問我們家王妃,你要對她怎麼樣?」
他變態地盯我「小丫頭,知道的多了對你沒好處,快說你們王妃的營帳在哪里?」
「那里」我伸手指向自己的營帳,反正我不在營帳里,他去了也是白去。
他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去,眼楮一眯轉向我抬手朝我劈來,我不知他是要打暈我還是要直接殺了我。心中一怕,電光石火間忽然想到,不對,萬一禹司冥正好在營帳里怎麼辦?那麼禹司冥豈不是有危險。
眼看著他掌帶勁風切了下來,我抓了一把土灑向他,並大喊「嘗嘗我的軟骨散。」
他果然遮擋,我趁勢抬雙腳瞪向他,「來人哪,有遼人的探子」站起來邊跑邊喊,立馬驚動了不遠處巡邏的士兵。
只是我沒想到他在巡邏兵趕過來的當兒,還能上前抓住我「你竟敢騙我?」
我這下著實慌了,他難道想和我同歸于盡「騙……騙又怎麼樣?」
兵士轉眼拿著火把眼看就要照到我現在所處的位置,嘈雜的聲音夾雜著腳步「好像是王妃的聲音」
後面鉗制我的人,手下一頓「你就是他們的王妃?!流落後禹國三年,五年前又突然被找回的東門月?」
「你怎麼知道?你是誰?」我警覺起來,這要是真的遼人的探子的話這業務未免太熟練了點兒。
我剛問完,火光映了過來,大群士兵涌了過來「啊,真的是王妃」
黑衣人出乎我意料地放開了我,在巡邏兵圍過來前閃身消失在夜色中。
「王妃,發生了什麼事?」一個帶頭巡邏的小兵拿著火邊問邊向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張望。
「一個像是遼人的黑衣人混進了軍營,你們快去追。」
「是,大家跟我來。」
看著小兵門搜索的方向,想著剛才黑衣人問的話,心中不安起來。
回到自己營帳的時候,禹司冥不著鎧甲一身輕便素服,正側撐著頭在桌案前看書。剛才遇見黑衣人的地方距離這個營帳有些遠,絲毫沒有影響到這里的幾座營帳,他自然也是毫無察覺,才能在此悠然地看書。
見我進來,他從書中抬頭,笑著擺手示意我過去,我哭著臉走過去,他一拉,把我拽坐在大腿上,「怎麼回來這麼晚?」
這幾天難得見他笑,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剛才的事,可要不告訴他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想想還是說了吧「剛才好像遇到了個黑衣人,應該,好像,可能是西遼那邊的人。」
他一听,笑即刻收住「遇到黑衣人?他有沒有傷到你?」說著就開始檢查我身上有沒有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