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如夢小說集 第十二話 : 深深的一段情

作者 ︰

人說時間可以治療心靈的傷痛。對于嘉來說時間抹去了的是那份愛,卻把那份痛醞釀得如葡萄酒那樣,越久味道就越醇,每每一開瓶那塵封了的醇香瞬間便溢透心肺,撫mo著滿身的細胞,刺激著每根神經。

恍惚間像好遙遠的故事,想起來卻仍是昨天還在發生的故事。

嘉在藝術學校的校門口整整等了5個小時。小婕喜歡吃的肉饅頭也在他厚厚的羽絨服里,貼著他的胸口漸漸的冷卻了。進進出出的男女學生們向他投過一瞥同情卻又習以為常的目光,因為在藝校這樣的等人幾乎天天都會發生。嘉默默地靠在校門的牆上,眼楮卻不停地搜索著來來往往的人,等著他的小婕出現。

和小婕是在網上認識的。那年國慶放假,嘉留在學校沒有回家。閑著無聊便去網吧掛著qq玩游戲,正玩在熱頭上,有人加他,附加一句︰我是女孩,想和你聊天,拒絕我的話你會天天晚上做惡夢地。當時嘉覺得對方挺有個性,便通過好友後停下了玩游戲,和對方聊了起來。她就是小婕。

小婕在藝術學校學舞蹈,假期小姑結婚她去做伴娘,也是閑著無聊便跑去網吧打發時間。他們談學習,談彼此,談趣事,談將來。就這樣在愉快的聊天中,不知不覺地很快假期就度完了。接著他們便頻繁的通信,每天又還要通電話。嘉幾乎把所有的錢都花在和小婕的通話中。那些個用完了的電話卡,如雪花一樣地堆積在面前,仍舊覺得還有好多好多的話沒說完。

寒假在不知不覺中來臨。他倆便和父母說學校有事要晚一個星期回去,嘉去了小婕學校所在的城市。第一眼看到嬌小玲瓏的小婕,比嘉一直在視屏上看到的更要可愛,漂亮。而嘉給小婕的印像也同樣的好。

冰天雪地的公園里,能歌善舞的小婕如一只可愛的小天鵝,在嘉的眼前轉阿,跳啊,把笑聲和歌聲灑遍了公園里的角角落落;寒風中的街頭,他倆擠在一起互相搶著吃對方手里的小吃;在旅館的房間里相擁著度過了美好夜晚。

轉眼一個星期就像一天那麼快的過去。送嘉上火車時,他們倆在車門前流著淚水緊緊地摟著,顧不得眾人的目光,戀戀不舍直到車要啟動時才不情願地分開。隨著列車的啟動嘉透過車門,看著小婕眼里盈滿了淚水,揮著手隨車一路小跑,直到身影越來越小。那一刻嘉的胸口猶如被刀絞著般的疼痛。

大片大片的雪飄飄悠悠的落在,北國校園門前如塑像般立著的嘉身上。刺骨的寒風橫沖直撞著嘉。近來嘉漸漸的感覺到小婕的變化,他知道小婕家里生活得非常艱苦,為了補貼家里,歌舞出眾的小婕常在別人的婚禮上表演,也常去歌舞廳客串。雖然嘉心里非常的不情願,可自己也還是個學生無力援助小婕。目前他能帶給小婕的只有愛和安慰。當他終于看到小婕從出租車里頭重腳輕的出來時,滿腔的惱火全化作了心痛,緊緊地摟過看到他時便放心的倒在了他的懷里的小婕。

那一晚小婕吐得一塌糊涂,又哭又笑地摟著嘉說個不停。她說她現在很人氣,總是有很多的人主動送她這樣那樣的禮物。她說她現在好像失落了自己,總喜歡在虛榮里任由自己散漫地放肆。她說她常常在別人的臉上尋找著嘉的痕跡,常常在別人身上尋找著嘉的溫馨。總之她在拼命地控制自己不要走得太遠,她怕走遠了會再也看不到嘉的笑容,嘉的關心,嘉的聲音。

看著小婕前言不搭後語地東一句西一句說個不停,嘉的心頭就越加沉重。他清晰地感覺到小婕在矛盾中痛苦地掙扎,一種不祥的預感將他緊緊地環繞。

嘉和小婕是在網上認識的,最後也是在網上分手。小婕在許久沒有和他聯系後,一天她來電話告訴他在網上給他留了言。電話上小婕沒有多說,但語氣卻讓嘉感到特別的冷淡,心里直冒寒氣,嘉猶豫了好久才鼓起勇氣打開了預料中的留言。

「嘉,我好累,好累,愛你就像愛媽媽那樣。忘不了你的笑容就像忘不了媽媽慈祥的面容一樣;忘不了我們擠在旅館的小床上的甜蜜,和忘不了媽媽在白雪皚皚的日子,背著我去上舞蹈課一樣;忘不了我們在電話里聊的天昏地暗,和忘不了媽媽為了讓我補營養,自己總是偷偷地吃著剩下的東西一樣;忘不了你在大雪里整整等了我5個小時和忘不了媽媽,把我裹的緊緊地怕我凍著,自己卻在刺骨的寒風中瑟瑟發抖一樣。我需要一個有足夠能力養我,也可以讓媽媽過上好日子的男人。痛苦了好久,不管你怎麼看我怎麼恨我,我決定還是離開你……」

那以後,嘉就再也沒有和小婕見過面,而小婕的名字和照片,卻漸漸地在報紙和雜志上頻繁出現。小婕終于實現了自己的理想,成為一名越來越出色的演藝新星。嘉總是默默地在心里祝福著,他從來都沒有怨恨過小婕。卻把這段情深深地深深地,藏在沒有人可以觸模得到的地方。

每年嘉生日的那天,小婕都會通過電台點一首歌為他祝福。于是嘉就在愛與痛的交織中靜靜地聆听著,靜靜地體會著。這回蕩在心頭的歌聲,就是小婕當年在他耳邊,甜蜜唱著的那首他倆最喜歡的歌: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

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

……

輕輕的一個吻,已經打動我的心。

深深的一段情,叫我思念到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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