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許的媽媽給的家教錢最後比原先的多了一點,我也不矯情,全都收了。
最後的還沒開學的一天,秦雪請了我們過她的生日,我終于看見了她的那個男友,是個不高的男的,看起來有二十多歲,接近三十,而且人也痞痞的流氓相,我對這樣的人很不喜歡。
她的生日在包廂里面,燈紅酒綠的,還打著閃光燈,人很多全是她男友的朋友兄弟什麼的,只有我們突兀的幾個學生氣的人坐在一起,我討厭這樣的氛圍,很是頹廢。
她畫著濃妝,穿著成熟的衣服,這樣的她,與我而言不是秦雪,只是長得像的一個陌生人。
李溫在喝酒,詛喪他的失戀,我和江笙坐在一起,看著他們吃了藥一樣的搖頭晃腦。
想講句話也要貼在對方耳朵旁邊大聲喊,索性就沉默著坐著。
開始她還過來顧及一下我們,之後玩瘋了也就沒有理我們了。
震耳欲聾的音樂,煙味酒氣,夾著這種氛圍我忍著想走的沖動,江笙去了廁所,有個人坐在我的身邊,貼著我的耳朵講話「要喝酒嗎?」。
我努力地搖搖頭,往後退「不要」
「你說什麼」
他更是作弄的靠過來。
我看見江笙回來了,急忙推開他,跑到他的身邊挽著他。
他看出了我的意思,笑笑走了。
「怎麼了」
我呼了一口氣「不好意思,那個人硬要我喝酒」
他緊皺著眉頭「我們走吧,這種地方不適合我們」
「可是秦雪的生日提早走了不禮貌」
他沒辦法的點頭「遲一點的時候就說要回家好了」
這樣子行。
我怕還有像剛才那樣的人過來,和江笙坐的緊緊的貼著他,稍稍的安全感。
他看出我的後怕,伸手拍了拍我的肩「沒事」
終于比什麼還無聊的生日會我們可以提早走一步,帶著已經醉了的李溫。
他還在微黑的晚上嚷嚷著,我和江笙扶著他搖搖晃晃的走路。
他說「最遠的距離就是我和你的距離」
他是真的醉了,在我們面前吐了真心話。
我並不奇怪,因為早就看出來了,我想江笙應該也知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道理。
他那副樣子是不能回家了,只好送他開了個房間,江笙陪著他。
我一個人走在路上,卻想秦雪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明明是互相喜歡,因為身邊的所有事情都不對,兩個人就要那麼辛苦,這就是喜歡,所謂的愛情。
隔天已經要開始上學了,李溫趴在桌子上紅著眼楮,昨天肯定難受了,江笙也沒什麼精神的坐著,秦雪就無語了,干脆請假沒來。
半天,李溫才弱弱的抬頭「你們都知道了吧」
我點頭「很早」
他苦笑了一下「我以為我藏的很好,明明知道不可以,還是偏偏喜歡上了」
江笙安慰的拍著他的肩膀「給自己一段時間」
他點點頭繼續趴著。
大概是兩節課後,秦雪才過來,身上的酒味還留著一點,不靠近聞聞不見的那種。
「昨天折騰死我了,抱歉沒顧上你們」
「怎麼不請假在家里帶著,看你沒什麼精神」我說
她眯著眼楮「還不是我們的滅絕師太,說是考試排桌位,不能請假」
我們的老師外號。
我點點頭,不打擾她的休息。
第三第四節課老師拿了試卷,果然是考試,她是教我們語文的。
所有人都唉聲嘆氣的,之後又要打起精神來作弊。
剛到手的試卷習慣性的先翻翻看,突然這次的作文我了一下︰你的家人為題目,寫一段關于他們理解或不理解你的話題,看到這里我有些發愣,遇上我最討厭的作文題材。
前面的題目都差不多做好了,只有作文怎麼樣在草稿上開筆也不知道,揉了好幾團的紙,我的心情很煩悶,只得空白著熬著時間過去,交了卷。
秦雪教的時候也沒有寫作文,她拍了拍「我是不會放棄你的,別太感動,我們等著一起挨罵吧」
心里面的卻有些感動。
果然在三天後宣布成績的時候老師點名批評了我和秦雪。
「你們兩個同桌是怎麼了,題目做的差不多,作文也空白的,尤其是成然,你是怎麼回事,作文為什麼不寫」
全班的面前,我站著「沒時間寫」
她氣沖沖的指著我「沒時間寫,我看你最後還有時間和秦雪講話,還沒時間寫」
我不理她,沉默。
她又指著秦雪「你抄試卷有點腦子行不行,標點符號都錯了,還有作文為什麼不寫」
秦雪白了她一眼「我沒有抄,別血口噴人,作文我不想寫不行啊,把我排到最後的座位去」
老師是徹底生氣了,開始大罵起來「你們的父母家人就這麼不願意寫,他們對你們那麼好,寫個作文都不肯,今天不給我個合理的理由就這麼站著上課,又不是死了,寫個作文要你死了啊,還是要他們死了」
我頓時紅了眼眶,跑了出去。
「成然你去那里,別回來上課了」
我茫無目的的跑著,心里拼命詛咒這個老師。
這是我的傷疤,被她挑開眾目睽睽的時候撒鹽。
坐在草地上,紅著眼眶發呆。
「別管她的話,難過的只是自己不是嗎?」。
江笙說的沒錯,可是那種難過不是說沒有就不見了的。
我說「我等一下就好了,沒事的」
他也坐在我的身邊,陪著一起沉默。
老師叫了家長,嬸嬸來的時候我低著頭站著,她急忙問我什麼事情。
事情的經過被她添油加醋的一說,全部是我的無理取鬧,我還是沉默著不說話。
嬸嬸解釋了一下,老師還是念著我的錯「那她說一下就可以,這種事情弄成這樣子,整個班級你說風氣就壞了」
回家的路上,我還是垂著頭沉默。
嬸嬸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成然啊,別管她,你們老師講的話別放在心上」
我點點頭「知道了」
我在想著我是後悔了,還是不後悔。
別人沒有親自體會過的,只是她說說就好了的,完全不懂得其他人的感受,我的那種難過,那種無法言語的心情,只得埋在這樣的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