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劍外傳二十年後 第八章 機關算盡(一)

作者 ︰

他來的正是時候!

那時候,晴雪的手中已只剩最後一枚金鏢。然而面前的敵人卻猶如潮水,源源不斷。

那大漢只看了她一眼,就慌忙將視線避了開去。火光暗淡,晴雪並未看清他的面容,卻想起自己正衣衫不整,就羞紅了臉。

那人扯上的長袍,往晴雪頭上一拋,隨即將手中重劍狂舞,霎時間便將眾人逼退。

風晴雪趕緊將長袍套上。她呆呆地望著那人的背影,猛然想起他便是今天下午救自己的,那個酷似大哥的人。

風晴雪心中一熱,正要上前一步,與那人並肩作戰。誰知肩上突然被某人輕輕一拍。風晴雪連忙回過頭去,卻是郁簫。

一張慘白的臉上只剩下了一雙大大的眼楮,嘴角還殘留著血跡。很明顯,郁簫的身子還沒有好。整個人喘吁吁的,她一直在發抖。她就對風晴雪說︰

「走!」

還未等風晴雪反應過來,便覺得自己身子如騰雲駕霧一般的飛起。一眨眼的功夫,晴雪早已和郁簫一起落到了城牆下面。卻听城牆上面有人大叫︰「咦?獻娘娘?她怎麼到這兒了?怎麼叫她給跑了?」

郁簫卻連理也不理,拉著晴雪的手一路狂飆。

百忙之中,風晴雪問道︰「那個舞大劍的男子,是你喊來的幫手嗎,阿簫?」

郁簫並不回答,只顧向西方猛跑。

突然背後一陣狂風撲下。晴雪慌忙回頭。卻是方才那個挽救風晴雪的人。只見他二話不說,順手掄起手中重劍,對準郁簫的頭頸,狠狠地砍去。

風晴雪大叫︰「哥哥,你在做什麼!」

那郁簫听風辨形,並不回頭,只將身形輕輕一矮,早已將那人凌厲的攻勢給徹底避了過去。然而那人出招之時,已然料到了郁簫必然會躲開,重劍揮出,後招綿綿不斷。劍勢帶風,直如暴風疾雨。

郁簫身子虛弱,她還在一直咳嗽。因而並不敢與那人正面交鋒,只能竄高伏低,左躲右閃,宛如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又如暴風驟雨中的一縷花枝,眨眼就要被那柄重劍所摧折,所吞噬。

晴雪站在一旁,心中甚是焦急。然而那漢子將重劍舞得密不透風,晴雪根本沒有辦法走到那二人十步遠的地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同時口中大叫︰「哥哥,不要!阿簫是……」

突然,郁簫跳出劍圈,跑到晴雪身邊。順手往晴雪的手中塞了一樣東西。

晴雪見郁簫危急,也不去細看人家往自己手里塞了什麼,便直接掄起來,攔住那人斬向郁簫的重劍。刀劍相交,晴雪這才發現郁簫剛剛放在自己手里的,竟然是被顓頊擊落的鐮刀。想來是郁簫從城牆底部跳上來的時候無意中看到的吧!

雖然四周圍的光線暗淡,夜色深沉。風晴雪還是能夠感受到那人身上致命的殺氣。風晴雪咬緊牙關,好容易才把對方的重劍給推了回去。晴雪道︰「哥哥,你怎麼……」

這話只說了一半,就再也說不下去。

那天晚上的月光很好,淡淡地,將四周圍照耀得透亮。風晴雪抬起頭,只見那個酷似哥哥的人穿著一條極為落拓的藏青色的袍子。他的體型倒是跟尹千觴頗為相像。但是細細望去,晴雪卻打了一個哆嗦。因為她發覺那人的臉長得好像……

「少恭!怎麼會是你!」風晴雪失聲驚叫,「你不是明明已經……」

听到晴雪所呼喚的名字,那人微微一怔,接著就是臉上一紅。他突然後退了一步,用袍子擋住自己的臉。拖著重劍,他發了瘋地向外跑去。

風晴雪連忙呼喚︰「少恭!少恭!你去哪里?」然而那個酷似千觴,又酷似少恭的人卻絕不回頭,霎時間,就已跑得不見了蹤影。

卻听郁簫一邊咳嗽著,一邊問道︰「你認識的人嗎?」。

風晴雪忙說︰「少恭!可是這實在是太奇怪了。二十年前,我和蘇蘇他們明明將少恭……」

「怎麼樣?」

「這個不對!不對!」

「哪里不對?」

「啊,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阿簫,少恭已經死了。他和巽芳一起死在蓬萊的天火里了!」

「死了?」郁簫微微一怔,「不過死人也可以轉世……」

「不、不,阿簫你不知道,少恭是太子長琴,他與屠蘇同歸于盡,那便是他的最後一世。是他自己親口說的,他已經不能再轉世。但是為什麼!」

「少恭是太子長琴?」郁簫大為驚詫,「可是……」

「咦?」風晴雪道,「阿簫你也認識太子長琴?」

郁簫說道︰「那個叫羽無雙的女孩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有一段時間,我經常做關于太子長琴和戰龍慳臾的夢。我剛才從城牆下跳起來的時候就看見他了。那時他掄著重劍,正打算向我攻擊。我不得已,正好看見了你的巨鐮就在腳邊不遠,便提起它來與之對戰。然而沒等我們過了兩招,你在城頭遇險。他便拋下了我,上城去救你。這個不對啊,晴雪,如果你那位少恭真的是太子長琴,沒理由我認不出他來啊!」

「也許你不記得……」

「這絕不可能。我這個人只有記性還是不錯的。那小子的氣質明明是個落拓浪子,怎麼可能會是溫潤如玉、謙謙有禮的太子長琴?」

風晴雪一听落拓浪子四字,不由得心里一酸。于是這段關于太子長琴的公案,便不好再爭論下去。風晴雪便問︰「阿簫你剛才去做什麼了?」

郁簫笑道︰「那火是我放的啊,晴雪。」

風晴雪聞言大為驚訝,忙說︰「放火?阿簫你為什麼要去放火?」

郁簫笑道︰「本人最善火計,你難道不知道?不管是那邊的王府,還是這里的城牆,敵人那是到處都是。單憑我們倆,一個弱質縴縴,一個身患重病,又如何打得進去?少不得要費點腦筋。我要你留在這里,是想請你吸引住眾人的目光,我自去王府里面的住處放火。我在你的腰包里放了很多暗器,以你的武功,足可以支持一陣子。想來他們千算萬算,也想不到我竟敢直接了當地襲了他們的大本營。哈!如今大本營里有那個人坐著,恭王府起火,他們自然會全部回防。這樣羽戈那里……啊,對了晴雪,想來你也已經猜到了,我求你過來,是想請你幫我救羽戈。」

風晴雪點頭︰「我自然早就猜到了。其實你沒有必要刻意隱瞞啊,阿簫。就我的本心來說,我也是很想去看……看看他的。我想知道他究竟是不是……」

郁簫笑道︰「是不是你那位百里屠蘇嗎?」。

風晴雪登時把臉羞得通紅。她忙說︰「不管是與不是。我其實就只是想看看,阿簫你不必多心。我既然答應了你,便一定會幫助你。不、不過,你怎麼知道他叫百里屠蘇?」

郁簫道︰「我在你們三個姑娘背後跟了一路了。你們來來回回就討論那幾個人,難道我還听不出來嗎?其實也沒關系,如果他真是你那位,你要是喜歡他,我……」

風晴雪連忙搖頭,道︰「你不要也學襄玲。蘇蘇不是東西,不可以讓來讓去。」

郁簫皺眉道︰「襄玲是誰?這名字好熟悉。襄玲,襄玲,襄玲……九尾天狐統治下的青丘國,三位王子,大王子襄墨陽,二王子襄赤陽,小王子襄碧陽;還有個國王,叫做襄春強……我在哪里听過這些名字?嘖,怎麼覺得他們哥仨身上隱藏了什麼巨大的秘密……襄墨陽那時候才二十六歲,看上了一個人間女子,叫什麼離。襄墨陽要愛美人不愛江山,襄赤陽很不高興,襄碧陽卻非常高興。因為襄赤陽身體不好,需要大哥的保護。襄碧陽為人太過陰狠聰明,他想要國主的位置已經很久了。但是老爹襄春強卻比較喜歡仁厚軟弱的大兒子,而不喜歡狡詐凶悍的小兒子。後來襄春強說你要再敢看那個女人一眼,老子就剁了你女人。但是襄墨陽說怎麼辦,阿離已經懷了孕。襄春強說懷了孕那就連母帶子的殺了就好,連這點事情都做不了,你丫當什麼國君?老爹給你說了鄰國的一個好公主,有權有財有勢,你小子明天趕緊的跟她完婚就是。我們青丘國最近財政吃緊,你小子身為王子給老子有點責任感,別天天追這個人族女人!後來襄墨陽哭了半天,他說跟公主完婚,履行王子的責任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殺了阿離嘛。他舍不得。便瞞著他爹,偷偷地跑過來問我有沒有別的招兒。我還記得我當時上去就踢了他小子一腳,說我靠!你小子都軟弱成這個球德行了,還當個屁的國君。你們青丘國那點子破事自己解決解決,怎麼什麼都要來麻煩老子……嘖……我怎麼會想起這個?」

風晴雪聞言大驚失色。她倒是從來也沒有听過襄玲講述她自己的家世,不過風晴雪卻一直知道,襄玲是青丘國的狐妖,她的父親叫做襄墨陽,她的母親喚作姜離。襄墨陽是青丘國的國主,後來在與自己弟弟的權力競爭中不幸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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