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上一緊,她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轉過身,把臉貼在他胸前,低低道︰「成都,我們不要再分開。」
「嗯,我們以後永遠都在一起。」
「永遠,永遠。」她伸手反抱住他,把頭更深地埋入他懷里,不管了,什麼都不管了,她不想再欺騙自己,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她假裝不來,她只想和他在一起,好好地愛一場,他是她的蓋世英雄,她不能沒有他。
他緊緊地擁著她,眸子里盛著笑,滿滿的。
吃飯的時候,她忍不住問︰「成都,你什麼時候去江都?」抗旨不遵,依楊廣的脾氣,不但要殺頭,還要株九族,她會不會連累了他。
少年笑了笑,輕聲道︰「別擔心,我有辦法。」
她哦了一聲,不再言語。
「這些菜吃得慣嗎?」。少年柔聲問。
她突然抬起頭沖他一笑︰「想不想吃我燒的紅燒肉?」
少年欣喜道︰「當然想。不過……」
「沒關系。我現在就做給你吃。」她興沖沖地向廚房走去,少年怔怔地望著她的背影,不禁搖頭微笑。
「喜歡吃嗎?」。她抬起頭看宇文成都。
「嗯,好吃,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紅燒肉。」宇文成都大口吃著她燒的紅燒肉,一臉滿足的笑容。
看著他,那些擔憂驀然浮上心頭,她忍不住問︰「成都,你有沒有想過將來?」
少年想了想道︰「我先送你回長安,安頓好,再去江都見皇上。」
「你真得有辦法應付?」她抬起眸子。
少年輕輕伸出手,握緊她的手,柔聲道︰「放心吧,我早就想好了,皇上喜好美色,我已經精心挑選了幾名美女,這次一同帶回江都,皇上有了新寵,自然會忘了你。」
「然後呢?」她輕聲問道。
「然後,我就回長安,和你拜堂成親。」少年深情地看著她,眸子里閃爍著熾熱的光芒,就象當初她在荷花台上一舞,他也用這種眼神看過她。
「皇上,她就是微臣的未婚妻。」
「皇上,她是臣的未婚妻,臣從未嫌棄過她,求皇上開恩,把她賜還微臣,臣為皇上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臣敢以性命擔保,臣說的絕無半句虛言,請皇上明察。」
往事一幕幕,少年說過的話,依然清晰在耳。
鼻子一酸,她忽然想流淚。
「你怎麼了,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少年惶急起來,擔憂地看著她。
「沒事。」她別過臉,悄然拭去淚痕,沖他笑道︰「我太高興了,成都,能和你在一起,我真得好開心。」
「無雙。」宇文成都伸手把她拉入懷中,緊緊地擁住她︰「我發誓,我一定要好好待你。」
溫順地靠在他懷里,感覺他胸口的溫暖,她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山道旁開滿燦爛的野花,他摘下一朵最大的,插在她鬢邊,她仰起頭看著他笑,山野的風輕輕吹過,鼓起他黑色的衣袖,衣袖上一道道銀色細致的花紋象閃光的電流,他低下頭,輕吻她的雙唇,她掂起腳尖,摟住他的頸。
遠遠的黛色山峰,駿馬在身後打著響鼻,美好江山,是他和她身後的背景。
那個游戲,她沒有玩到最後,她不知道宇文成都後來怎麼樣了,她只知道,他是她的蓋世英雄,他愛她,不管將來如何,她要陪他走到最後,風雨也罷,刀劍也罷,只要有他,只想一生愛他一人。
離長安城還有兩天的路程,他們臨時借宿在一間小小的客棧。
她早早地就睡了,半夜的時候,突然有人把她推醒,睜眼一看,眼前站著一個陌生的老人,滿頭銀發,相貌威嚴。
「你是誰?」她驚得一下坐起身,用被子蓋住身體。
「老夫姓宇文,雙名化及。」老人傲慢道。
丞相宇文化及?宇文成都的爹!
她心中驚疑不定,好一會沒說話。
老人轉過身,冷冷吩咐道︰「穿好衣服,老夫在外面等你。」說罷,他大步走了出去。
宇文化及,他來找她干什麼?
她按捺住心中的疑惑,匆匆穿戴整齊。
出了客棧,一個偏僻的角落,參天大樹下,四處寂寂無人。
老人負手而立,腰桿挺得很直,象一桿標槍。
走到他身後,她猶豫了一下,行禮道︰「給丞相大人請安。」
老人慢慢轉過身,叭的一聲,將一個包裹擲到她面前︰「這里面的金銀珠寶價值一萬兩銀子,馬上離開宇文成都,老夫不想殺你。」
原來如此,想不到這麼可笑的戲碼,居然讓她遇到了。
她慢慢抬起頭,嘲諷地笑了起來︰「丞相,你未免太小看我,我若是在乎這些身外之物,就不會跟成都在一起。」
老人盯著她看了看,冷冷道︰「紅拂,有件事成都可能沒有告訴你,他已經和大隋公主訂下婚事,婚禮在即,老夫不想橫生枝節,你如果識相的話,馬上離開我兒子,否則別怪老夫翻臉無情。」
心底泛起一抹苦澀,更多的是憤怒,她努力仰著頭,不卑不亢道︰「丞相大人,你深夜瞞著成都來找我,是因為你知道,成都不會答應這門親事,為了你的榮華富貴,你寧願犧牲你兒子的愛情,讓他痛苦一生,你不覺得這樣做很卑鄙嗎?」。
老人眸中寒光一閃,厲聲道︰「紅拂,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這門親事,他答應也罷,不答應也罷,已經由不得他。」
嘲諷的笑聲情不自禁溢出唇角︰「丞相大人,你即然這麼有把握,為什麼不問問他,倚仗權勢,威逼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似乎不是一個丞相應該做的事。」
老人大怒,伸手指著她︰「你……你這個禍水……」
她憤然打斷他︰「丞相大人,你明知我和成都情投意合,相約廝守終生,你為什麼不成全我們,偏要做一個讓兒子痛恨的父親。」
老人怒目大張,咬牙切齒,好一會沒說話。
「丞相大人若沒有別的事,我先回去了。」她行了一禮,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