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如初 第十二章 憐取眼前人

作者 ︰

芍藥的本名叫鄭語蓉,她的的父親是穎州知府鄭杭,母親也是江南名門閨秀,家境殷實,從小為她定下了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對方是穎州首富的公子方靳充,兩家算是世交,芍藥和方靳充也自幼熟識,因此這門親事在兩家甚至是外人眼里看來都是天作之合。

但是芍藥在府中有一個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戀人,他是鄭府管家的兒子周志南,芍藥的父母知道後震怒萬分,把管家和他的兒子都逐出了府,不管芍藥怎麼哀求都無濟于事。

父母怕夜長夢多,不到婚期就提前把女兒嫁了出去。成親伊始,方靳充確實對芍藥很好,但好景不長,一場軍餉貪污案把芍藥的父親牽連了進去,最後落得個滿門抄斬的結局。因為芍藥已經嫁出,所以得以幸免。但自從鄭府敗落,方家上下對芍藥開始冷淡起來,就連方靳充對她也再不復當初的甜蜜,不久就納了一房妾室。這個小妾看到芍藥的娘家失勢但還佔著正房的名份,就懷恨在心,經常對芍藥冷嘲熱諷,小妾還找人調查出芍藥當初在鄭府時與管家的兒子有過曖昧關系,便在方靳充面前添油加醋地把這件事說的繪聲繪色,方靳充听後大怒,把芍藥打了一頓後又休書一封,將芍藥逐出了方府。芍藥流落街頭,原來的親朋好友知道鄭家失勢,沒有一個人願意收留她,體會到世態炎涼人心不古的芍藥心灰意冷,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入了群芳閣,從此改名為芍藥。

一年後,芍藥的初戀情人周志南來到群芳閣要贖出芍藥,原來當年被迫與芍藥分開的周志南感到十分痛苦,就跟隨父親離開了穎州這個從小長大的傷心之地。直到不久前重回故地才听說的芍藥的事情,便連忙趕過來要贖出芍藥,並告訴芍藥這麼多年來他的感情一直沒變,希望芍藥可以嫁給他。但芍藥自覺自己已經墮落進了青樓,再也配不上他,就拒絕了周志南。不料周志南不肯放棄,在這里住了下來,並且每天都會來這里,希望芍藥改變心意。

「你是說他每天都會來這里,而你卻一直避而不見?」如初瞪大眼楮。

「有什麼好見的?」芍藥自嘲地笑笑,「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

「他知道你流落到這里,還希望你能嫁給他,這說明他是真心喜歡你的,你為什麼不能接受?」如初不明白。

「就因為我淪落到這種風塵之地,我才不能跟他走,否則才是害了他。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它可以撫平任何傷痕,抹去任何記憶。他會忘了我的,我也會…忘了他」。

「不,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種感情,是可以敵得過時間的,」如初坐到芍藥的面前,抓住了她的手,「不是每一個人在驀然回首時,都可以再看到燈火闌珊處的那個人。你還能看到這個人,而他還依然愛著你,那麼兩個人為什麼不能在一起呢?不要輕易為他做決定,你以為你是為他好,可是你讓他割舍掉的恰恰是他最想要的。如果說他以前的痛苦是你的父母,家世,禮教給他的,而他現在的痛苦卻是你給他的。朝如春花暮凋零,緣來緣去皆隨心。人生的許多尋找,不在于千山萬水,而在于咫尺之間,好姐姐,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哪。」

如同一個炸靂響在了芍藥的腦海里,所有的思想全部消失,只剩下了「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這兩句話。是啊,為什麼不珍惜在身邊的人,難道非要等到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時候,才能遙想當年幾多情嗎?

漸漸地,芍藥的眼楮里有了光彩,有了生機,好像春日的陽光一樣,慢慢的恢復了光輝。

「好妹妹,」芍藥激動的握住如初的手,「謝謝你的這一番話,讓我終于想明白了,我再也不會逃避阿南了,我要離開這個地方,」說到這芍藥突然想到了什麼,「好妹妹,你放心,我也會幫你離開這的。」

「恩。」既幫助了一對有情人,又能離開這里,如初簡直太開心了。

看到芍藥激動地跑了出去,如初也替她高興。她終于去勇敢的迎接自己的幸福了。在愛情中,兩兩相愛固然重要,但是勇氣更加必不可少,只有堅信你能給我幸福,才能共同創造幸福。

如初在房間里等芍藥的消息,卻久久不見她回來。漸漸的心里有了不好的預感,這件事會這麼簡單嗎?

兩個時辰過去了,芍藥終于回來了,可帶來的結果卻讓如初大吃一驚。

「什麼?那個老妖婆說要十萬兩銀子?太可惡了!簡直是獅子大開口嘛!」如初的肺簡直要氣炸了,好不容易有了出去的曙光,又來了當頭一擊。

芍藥更是前所未有過的傷心和絕望,「阿南就是個普通人,哪來這麼多錢?而且我們這的姑娘是不能私自留錢的,客人賞的銀子幾乎全部要上交給群香閣。只有一些首飾可以留下自己戴,但也絕對不能拿出去換錢,平時白媽媽對我們克扣的很,這些東西想留下都很不容易,我這里全都加起來也不過一百兩銀子而已。十萬兩銀子,這簡直是天文數字啊,」芍藥的眼楮已經紅了,淚珠滴滴滑落,聲音也帶上了哭音,「難道我注定出不了這個鬼地方了嗎,我和阿南真的不能在一塊了。」

「芍藥姐,你先別著急。我有辦法。」

「真的?你有辦法?」芍藥擦干眼淚看著如初。

「是。我雖然沒有這麼多銀子,但我的哥哥有,」如初正色道︰「姐姐你听我說,我哥哥十分富有。只要找到了他,別說十萬兩白銀,就是十萬兩黃金他也拿的出來。所以當務之急就是要找人通知我的哥哥,他現在肯定也在找我,只要找到了他,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芍藥不可置信的看著如初,「真的?你的哥哥真的有那麼多銀子?」

「姐姐相信我嗎?」。

「恩,我相信,看妹妹的氣質就知道妹妹一定是高門大戶家的小姐。」

「所以一定找到我的哥哥,我們現在被關在這里出不去,但姐姐的那個阿南公子身在外面,可以托他去找我哥哥,姐姐,你看怎麼樣?」

「好,等阿南來了,我就告訴他。」

只要夜哥哥知道了消息,他一定會立刻趕過來。如初滿心歡喜,可隨即又被芍藥帶回來的消息狠狠地打擊到了。原來白媽媽嫌阿南每次來這里出的銀子太少,竟然宣布從今往後,不再允許阿南來群香閣見芍藥。

沒法傳遞消息,這樣還怎麼通知夜哥哥呢?

「姐姐,你每天都會登台獻唱嗎?」。如初突然正色道。

面對如初突然沒頭沒腦的問題,芍藥有些納悶,「是呀,每晚都有,妹妹問這個問題干嘛?」

「芍藥姐姐,我教你一首歌好不好?」如初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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