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如初 第十五章 夢中不復醒

作者 ︰

濃墨重彩的朝霞退去,溫暖明亮的旭日東升,魚肚白的天空也一點點的透亮起來,房間里夜之錚痴痴地凝望著躺在床榻上的如初,炙熱愛戀的眼神蘊含著濃重的情意,彷佛時間都靜止在那一刻,世間也只不過他們兩個人而已。

青冥走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令人不忍心打擾的畫面,但基于自家公子的身體和同伴的囑托,他還是硬著頭皮開了口︰「主子,您三天三夜都沒有合眼了,既然皇甫神醫說小姐已經沒有大礙了,您就不要擔心了,還是去休息一下吧。」

看到公子視若罔聞動都沒有動一下,青冥只好從房間里退了出來,正好撞上公子動用所有北方勢力在一夜之間找到的這位向來雲蹤不定飄忽難尋的皇甫神醫,「神醫,你不是說小姐已經沒有大礙了嗎,這都第三天了,為什麼還會昏迷不醒呢,我家公子都不吃不喝的守了三天了,這樣下去,小姐還沒好,我家公子也跟著累垮了。」

皇甫神醫是江湖第一神醫,祖上曾經是皇室後裔,當年其太祖因為參與皇位的爭奪最終失敗並被貶為平民,皇甫一族便移居到天山上居住。相傳皇甫神醫的醫術出神入化,幾乎可以讓人死而復生。但要請到他看病卻是十分困難,不是因為他為人倨傲,也不是診金昂貴,而是他常年雲游在外,行蹤飄忽不定,想要找到他比登天困難,通常還沒有找到他,病人已經一病嗚呼了。這次夜之錚動用埋藏在北方的所有暗衛,在一夜之間找到了在贛南雲游的他,還沒說話就被強行塞進馬車快馬加鞭給帶了回來。皇甫神醫居然沒有生氣還給如初看病的原因倒不是懼怕夜府的勢力,而是因為他和夜之錚的父親夜嵊是莫逆之交,夜之錚對皇甫神醫也一直以伯父相稱。

皇甫神醫雖是知命之年,看上去風采絲毫不減當年,但被青冥撞了一下還是不由得板上了臉沉聲訓斥︰「青冥你跟在錚兒身邊這麼多年,怎麼你主子的沉穩睿智你就一點也沒學到,還是這麼跳月兌毛躁!」

青冥畢竟年輕,一下子被人說紅了臉,小聲囁嚅到︰「你老人家是沒看到公子如今的樣子,哪還有半點平時的冷靜自持。」

皇甫神醫雖然頑童一樣的心性,但平生最恨別人說他老,青冥這下算是戳到了他的死穴,瞥到神色陰沉的神醫,青冥突然反應了過來,嚇了一跳,竟真在原地跳了一跳,「啊…神醫…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說您老…您還老當益壯…啊…不不…你還很年輕…啊…木羽救命啊…」

如初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長長的夢,自己還在學校里,身邊有熟悉的同學,有熟悉的老師,還有熟悉的宿舍樓,一切都是以前的模樣,她卻站在操場上一直往前走,仿佛前方有什麼東西正在召喚她。走著走著,就走進了一片沒有盡頭的山谷里,雲霞在蔚藍的碧空中悄然出岫,落花像蝴蝶一樣蹁躚落下寂靜無聲,煙絡縱橫捭闔鋪滿山林,遠處的青山巍巍沉沉卻又好像虛無縹緲,空氣中還有一股隱隱的暗香浮動。好像還隱隱約約的傳來一首歌。

看江上晚來堪畫飛綿作雪,看容顏瀲灩天下碧玉無暇。窗外暮雨紛飛,風雪一枝寒梅。情如夢,歌文柔婉,繞人心襟。情如初,羽裳輕盈,伴風飄零。情如憶,殘雲蕭瑟,斜月闌珊。情如生,洞簫暗啞,催淚滂沱。青柯的枝椏,翠綠的色彩。如同新生抑或是輪回。再美的天長地久,都不如今生與你廝守。歷史的渡口,冥界的河流。都不是我的出路。只因有你,才是我今生唯一的歸宿。

這歌聲幽怨纏綿,好像在哪里听過,如初陷入深深地沉浸思考回憶中,恍惚中又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如初!如初!」她有些詫異,向著聲音的來源處尋去,可發現竟然怎麼也邁不動雙腳,听聲音好像很熟悉,卻又怎麼也想不出來,是誰呢,竟然叫的如此…深情。

不管了,這個地方有些詭異,還是回去的好。如初試著往回走,「咦?」她欣喜地發現可以走的動噯。再往前試一下…又不能動了。怎麼會這樣?那就只好回去了。如初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很快就看到學校操場的邊緣了,可這時突然又從身後的山谷中傳來一聲嘶聲裂肺的呼喊「如初!」,听起來竟是那樣的痛徹心扉,那樣的痛苦悲傷。如初感到自己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扎了一下,生疼生疼。夜哥哥,她驀然想了起來,那個聲音,那個聲音…是夜哥哥!

躺在床榻上的如初驀地睜開了雙眼。

也許是在黑暗中呆的時間稍微有點長,如初感到光線有些刺眼,于是想用手背來遮擋一下,可是發現自己的右手竟然被人緊緊地攥著,動也動不了。

她往身側看去,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緊緊地擁在一個溫暖而又熟悉的懷抱里,頭頂上傳來一個微微嘶啞的聲音︰「如初,你終于醒了。」

「夜哥哥,本來我是要回去的,但我在夢里听到你喊我的名字了,就又回來見你啦。」睜眼就看到了她的夜哥哥,如初開心的在夜之錚的領口處蹭來蹭去。

「如初,不要再說回去的話,這一輩子我都不會讓你離開我的。」夜之錚抬起如初的下巴,看著那剛剛恢復了一點血色的花瓣一樣的唇,輕輕地吻了過去。

懷里是他心愛的女孩,柔若無骨,嬌嬌軟軟的像個嬰兒一樣,唇和他想象著中的一樣柔軟清甜,他輕輕地觸探,漸漸地又滑進齒間采擷,輾轉纏綿。理智一點點的抽離,他沉浸在這種甜美中無法自拔,越吻越深。

如初被這突如其來的吻弄得有點茫然,等她反應過來,連忙推開夜之錚,還有些蒼白的玉顏泛上玫瑰色的紅暈,羞窘的低著頭不敢看夜之錚,突然又被輕輕地抱在熟悉的懷里,頭頂上傳來夜之錚低低的笑聲︰「我的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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