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如初 第十八章 有竹暗壓霜

作者 ︰

溫老爺子訪友回來知道這件事情後大發雷霆,揚言要把犯下如此滔天大禍的不孝女兒溫詩瑤趕出溫家,幸虧有溫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情,最後被罰到溫家後山的祠堂里面壁思過兩個月,而溫瀝然因為沒有看管好妹妹,也被老爺子以家法處置。

溫老爺子自知得罪了夜之錚也就是得罪了夜府,而夜府勢力之雄厚,又不是他溫氏山莊可以相比肩的。所以思來想去還是化干戈為玉帛的好,于是先後一共派了五批人來向夜之錚請罪,甚至其中有一次還把溫詩瑤綁來說任由秦姑娘處置,但都被夜府的人拒之門外,並說這是公子吩咐的,溫家來人一概不見。

如初一開始並不知道這些,夜之錚為了讓她安心養病,下令外面發生的事情一概不能讓小姐知道。

但因為竹霜這個丫鬟年紀小,看起來十分天真無害,所以夜府的暗衛把她給忽略了,結果讓她把事情打听了個七七八八,跑回去告訴了如初。

彼時的如初坐在榻上,喝著接到夜之錚命令專程趕來的夜府家廚為她精心熬制的紅棗燕窩雪梨蠱,漫不經心地笑了笑,「看來溫老爺子也是個厲害的人物,竟然忍心把自己的親生女兒綁來任由處置。」

竹霜一臉忿忿的表情,「那個什麼溫小姐對小姐做出這樣心狠手辣的事,就這樣放她回去真是便宜她了!」

「溫老爺子就是算到夜府不會處置溫詩瑤,才敢送來,不過是在外人面前做做樣子而已。」如初瞥到了什麼笑的越發燦爛了。

「真是只陰險狡詐的老狐狸,公子怎麼這麼竟然笨沒有識破他的伎倆呢。」如初閑來便教竹霜認字,如今小丫頭連詞語都會用了。如初聞言卻笑著搖搖頭,像夜哥哥這麼聰明的人,恐怕早就心有洞察而另有打算吧。

夜之錚微笑著走進來,「如初你的丫鬟被你寵的越發無法無邊了,連我的壞話都敢說。」

看到夜之錚又來找小姐,竹霜不甘心地瞪了他一眼,跑出去了。在竹霜的意識里,這個什麼夜公子是當初帶走小姐的人,而且還經常纏在小姐身邊,是來跟她搶小姐的。有了這層認知,竹霜一直對夜之錚沒什麼好臉色看,枉費他夜之錚堂堂夜府公子又是天人之姿俊如神祇,不管在北方還是南地都是姑娘們夢寐以求的對象,而如今竟被一個小丫頭歧視,看來在如初身邊,真是什麼奇跡都會發生啊。

夜之錚苦笑︰「如初我們真的要帶著她啊,看來你的小丫鬟並不歡迎我啊。」說著坐在如初身邊,自然而然的把如初抱在自己的懷里。自從如初說出那句喜歡的話來,夜之錚越發有恃無恐,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這種動作也越來越多。如初抵抗過一兩次,但發現對他根本不起什麼作用後,就隨他去了。

夜之錚湊近如初的耳邊,輕咬耳垂,極近誘哄,「我們不帶她走好不好,你對她這麼好,快連我都忽略了。」

如初本被夜之錚的動作弄得臉紅如瑰,渾身酥麻,聞言又轉過身子來使勁瞪他一眼,夜之錚連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讓木羽他們派個護衛把她直接送到夜府,沒有要丟下她不管的意思。這樣等我們回到了夜府,她又能見到你了。」

如初使勁掙開他的懷抱,看著他正色道︰「夜哥哥,當初在群芳閣的時候,我那麼痛苦無依,多虧了竹霜陪著我。有一次,那個老妖婆要用鞭子打我,也是竹霜用那樣瘦弱的肩膀保護著我,替我挨下了鞭子。那時我就發誓,如果我能逃出去,此生不管去哪里,都會把她帶在身邊。因為在我的心里,竹霜早不是一個普通的丫鬟,而是我秦如初的妹妹。所以這種話,希望夜哥哥不要再提了。我不會同意的。」

「好好,我不說了,這樣說來我還應感謝她,在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保護你不受傷害。」那段經歷,是夜之錚不願想起的,那些傷害她的人,即使現在已經尸骨無存了,他想起來還是恨得咬牙切齒。如今听到如初差點挨鞭子,他更是恨不得親手把他們碎尸萬段。還有溫氏山莊,他也不會放過的。凡是傷害過如初的,都-該-死。

此時躲在門外的竹霜,早已淚流滿面。從小就被親人拋棄的她,以為所有人都放棄了她,世事無情,人心淡薄。淪落到那樣的地方她也不再抱有任何希望。直到小姐的出現,像黑暗中驀然出現的一縷陽光,照亮了她整個黯淡灰切的生命。原來世上真的有那樣美麗無瑕的人存在,就像仙女一樣。比她大不了幾歲,但是卻從不高傲凌人,而是那樣的親切善良,對她笑溫柔燦爛,把尊嚴和陽光帶給了一個像她這樣卑賤的丫鬟。可是她又時時刻刻的害怕自己會被小姐拋棄,尤其是夜府的公子出現後,縱然她不喜歡卻也不得不承認那是真正能配得上小姐的人。他對小姐深深的愛意連自己都能看得出來,有了他,小姐還會要自己這個卑微的丫鬟嗎。

直到今天,她的擔心害怕全都蕩然無存,她的小姐,竟然說把她當做了妹妹。那一刻的震撼讓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原來她也可以有親人。

她的小姐…她一生都會好好報答的…姐姐。

皇甫神醫細心地為如初檢查完傷勢,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傷勢已無大礙,傷口已經愈合,只要定期涂抹老夫特制的雪玉生肌膏,不出一個月,連疤痕都可以消去。」

夜之錚長舒了一口氣,緊皺的眉頭終于展開。剛想伸手去接那個雪玉生肌膏,就被竹霜搶先一步,拿在了手里,「我會按時給小姐上藥的,神醫放心吧。」

皇甫神醫難得看到夜之錚吃癟的樣子,不由得心情大好,捋了捋胡子,大笑的快步走了出去。

如初心里暗笑,面上卻假裝沒看到,「夜哥哥,我已經好了,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呀?」

如今如初的身體已無大礙,況且在這里耽擱的時間確實已經太久了,幾日前收到父親的飛鴿傳書,江湖上又有幾個門派遭到了血魔門的滅門,聯合之事已經刻不容緩,必須得馬上趕到陸家堡才行。思及到此,夜之錚笑道︰「好,我們明天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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