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離歌 結識韓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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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在集市盡頭的一處別院停了下來,一抹夕陽照射在精致的角樓,給高牆內灑下一片朦朧昏黃的光,別院里顯得溫和而寧靜。

魏無忌一行人下馬,看見坐落在面前的府邸華貴而高雅,正門兩邊十個守衛帶刀分別而立,嚴肅而氣勢非凡,一派威嚴,讓人不敢輕易上前半步。

魏無忌走上前,站在最前方的守衛上前一步,威嚴而禮貌的問道「請問公子所來何事?是否與侯爺有約在先?請報上名號,在下好代為傳話。」無忌抬手作揖道「在下魏信陵君特來求見侯爺,麻煩守衛大哥代為通傳。」那人一听是魏信陵君後,連忙後退一步,彎腰恭敬的說道「原來是魏國信陵君,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公子恕罪!小的現在就進去告知侯爺,公子稍等!」說完,便疾步踏入府中。

片刻之後,一行人疾步而出,走在最前方之人身著華服,雖然年逾半百,卻還是精神抖擻,容光煥發。無忌料想此人便是韓成了,于是上前一步彎腰作揖道「在下魏無忌特來拜訪侯爺。」韓成連忙將他扶起,道「不知信陵君前來探訪,老夫有失遠迎,真是失敬,失敬啊•••」「此事怎能怪侯爺呢?無忌事先沒有書信通知侯爺,是無忌考慮不周,還望侯爺見諒!」「公子是在給老夫台階下啊!哈哈哈•••公子里面請,老夫先設宴為公子接風洗塵。」「那無忌先多謝侯爺了。」說完,兩行人便踏入了府中。

府中四角立著暗紅漆的柱子,四周的牆壁全是紅色石磚雕砌而成,大理石雕成的蘭花在河石之間鮮艷的綻放,青色的紗簾隨風而漾。大堂中擺置之物,質材多為紫檀木,紫檀為木中上品,因產于氣候冷寒之地,林木生長較緩,故質地尤為堅實細密,紋理中隱約可見的‘雞爪痕’木紋為其特色。

韓成招待無忌一行人入坐之後,吩咐下人準備上等的茶葉沏茶。無忌環顧了一遍四周,發現除了自己的人外,在座之人都是與韓成年紀相仿的年逾中年之人。便恭敬的問道「侯爺,不知令公子是否有空前來一聚呢?」「哦,犬子今早奉命進宮見王上了,晚宴時候應該會回來,犬子仰慕公子已久,相信見到公子定會暢所欲言啊!」「哪里,無忌對少侯爺主張的‘依法治國’甚為嘆服,希望能夠請教少侯爺一二,那是萬分的榮幸。」語畢,卻發現韓成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便連忙轉移話題道「無忌從魏國帶來白玉如意一雙,還望侯爺笑納。」說完,便叫隨從呈上。韓成打開錦盒,只見玉如意剔透無暇,心想此玉必定是玉中極品,便客氣的回道「公子太過客氣了,送來如此大禮,老夫受之有愧啊!」「哎,侯爺此言差矣。寶劍配英雄,靈玉佩君子,此玉也只配侯爺您擁有。」鄭詢在一旁客套的說道。韓成听後,心里大為高興,便不再推月兌,叫下人收下了。鄭詢抬頭意味深長的看了無忌一眼,無忌心領神會︰送玉如意只是一次打探,韓成如此老練,怎會不知無忌前來拜訪肯定是有事求于他。如果韓成不收,說明他並不想出手相助,如果他收了,無忌一行人才能安心的在侯府住下,好一同商議說服韓王合縱之法。

晚上,韓成設宴在後院之中,還邀請了幾位在朝中重臣和王孫貴冑。在宴會即將開始之際,一名青年男子頭頂官貌,腰白玉之環,左佩刀,右備容臭,氣質出塵,款款向坐在最前方的韓成走去。當走在韓成面前時,恭敬的彎腰作揖道「父親,孩兒來遲。」「你奉命進宮辦事,為父怎麼會怪你呢?快去見過魏公子信陵君!」說完,轉身向右看向魏無忌。韓非按著父親的指示,走到魏無忌面前,微微的彎腰作揖道「不知公子遠道前來,韓非有失遠迎,還望見諒!」無忌早已起身,見他如此有禮,連忙親手扶起,道「想少侯爺應該長無忌幾歲,那無忌稱少侯爺兄長如何?」「能夠與公子稱兄道弟,是韓非的榮幸,你我二人今後便以兄弟相稱,莫再客氣!」說罷,兩人把酒言歡,不在話下。

酒過三巡,無忌本來想向韓成說出自己此番前來的目的,可是看在筵席之上有不少朝中重臣和王孫貴族,如果他們中的一人不同意自己的主張,那自己的目的便泄露了,還可能招上殺身之禍。于是決定先從正與自己相談甚歡的韓非入手。無忌端起酒杯,道「無忌仰慕兄長已久,兄長的‘依法治國’讓無忌甚為佩服,無忌在這里敬兄長一杯。」韓非的眼光不禁看向了一旁的幾位王孫貴冑,之後突然暗淡了下來,緩緩道「用法規來治理國家是一個維護國家安定的好方法,可是‘法不阿貴’卻觸犯了一些貴族的利益,連同父親在內的一些貴族勢力都不贊成我的作法,所以此法也很難實施。」無忌放下酒杯,略有所思的說到「是啊,王孫貴冑們有獨特的權力,就算他們犯了錯誤也可以相互包庇著躲過,如果國家制定了法規之後,他們的利益便會受到侵犯,所以他們自然會抵制這項法規的實行。」「可是他們只看中自身的利益,全然不顧國家的安定,百姓的生活,在廟堂之高應該憂其民,他們的作為實在是讓人心寒。」韓非暗淡的說完,一杯酒已經下肚。

「兄長憂國憂民,是百姓之福。不知兄長如何看待當今韓國在中原七國之中的形勢?」「表面上看秦國對韓國是有加,十年來不曾加謀韓,好讓韓國上下陷入一種和平的氛圍之中,待韓國懈怠之時就不能抵抗秦國突如其來的襲擊了。」無忌心中一震︰沒想到他已把韓國目前的形勢看得如此清楚,這樣一來我們就更容易入手了。想到這里,無忌又說道「看來兄長已經明白當今的韓國之危,為什麼不向侯爺和王上說明呢?」「賢弟以為我沒有向父親和王上提過嗎?可是父親和王上都一致認為‘秦不犯我,我不犯秦’。如果我們自不量力的去挑起戰爭,那便是以卵擊石,害苦的還是黎民百姓。」無忌突然明白了︰不是韓王麻木,只是國小民弱,無可奈何而已,便趁機說到「如果有五國相助,那你們還是以卵擊石嗎?」。韓非听後,手中的酒杯一抖,陷些跌落在地,繼而強自鎮定的問道「賢弟之意是•••合縱五國之力攻秦?」無忌听後微微一笑,拿起酒瓶為韓非斟滿了一杯酒,繼而道「沒錯,秦國仰仗自身的強大,對弱小的國家毫不放在心上,今日還對你交好,明日也許就會大兵壓境。如若我們不先發制人,那必定會成為他的刀下魚肉。」無忌一番話說得韓非憤怒不已,「我們受秦國欺壓已久,他日必定要秦國雙手奉還!」無忌見激將法成功,連忙勸道「兄長息怒!只要兄長把‘合縱六國之力攻秦’之謀告知于令尊和韓王,想必他們的心思也和你一樣,對秦國怨憤已久。如此一來,韓國揚眉吐氣之時便指日可待!」韓非見自己憂慮已久之事竟然被魏無忌巧妙一計便得以解決,心里是佩服至極,連忙舉起酒杯,對無忌敬道「為兄在此敬賢弟一杯,明日一早我便入宮向王上說明一切。」

韓王宮。韓王端坐于朝堂之上,以韓成為首的王孫貴冑和武官站在大殿的右邊,張丞相和文官重臣站在大殿的左邊。朝堂之中,安靜肅穆,此時韓非緩緩走出,道「王上,臣有事稟報。」「大夫請說。」短短四個字,威嚴而有力,隱隱有回聲回蕩在空曠的大殿之中。「臣請求合六國之力攻秦。」此語一出,安靜朝堂之中立馬變成了喧囂的集市,大臣們不禁議論紛紛。張丞相即刻便走到大殿中央說到「韓國已經有十年之久沒有參與戰事,國家安穩,百姓安居樂業。不知為何韓大夫又提出攻秦一事?」語氣中充滿了不滿和嘲諷。「無戰事並不代表國家就安全,秦國是虎狼之師,他會輕易放過韓國嗎?他此時不打,不代表今後不會打,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先發制人!」「韓大夫還年紀尚輕,血氣方剛的時候是有的,但不能拿韓國的存亡來賭注啊!」「我就是不能置韓國存亡于不顧才向王上提出合六國之力攻秦!」韓非依舊義正言辭的說道,絲毫沒有退讓之意。「你•••」張丞相氣得語不成句。

此時,沉默已久的韓王開口說道「韓非留下,其余之人先退下。」張丞相還想說什麼,被後面的張平拉著退下了。待眾人都退下了之後,韓王抬頭注視著韓非,緩緩問道「非兒,這是你想出來的計謀嗎?」。韓非頓了頓,想到︰此時還不知道王上心里怎麼想,萬一王上不同意,豈不是給無忌帶來殺身之禍。于是便答道「是臣想出的。」

韓王听此,深深的嘆了口氣,「看來天下人中,只有你和寡人想法相同啊!」韓非听此,也抬頭驚愕的看著韓廢王。韓廢王沉默了良久緩緩說道「其實寡人早有合縱五國之心,可是韓國國小民弱,在六國之中地位最低。所謂‘人微言輕’,就算去游說五國也不見得就會成功啊!所以才遲遲沒有做下這個決定。」韓非一听,原來王上是同意合縱宮秦之舉的,便開口道「其實此計是魏信陵君向臣提出的,臣認為此計甚好,所以才在朝堂之中提出,希望能得到王上認同。」「如此說來,是魏信陵君打算說服本王加入他們的聯盟之中。」「正是!」「好,好一個信陵君!難怪有他在魏國的十年中,各諸侯國均不敢加兵謀魏。如此雄才大略之人,天下罕見啊!在三家分晉之初,魏國實力最為強大,雖經歷馬陵之戰和桂陵之戰後,國力有所虧損,但實力還算不容小覷。由魏信陵君出面合縱五國要比我們出面強得多啊!好,我們便答應加入他的聯盟之中!」

傍晚,無忌在房中正與張旄等人商議入趙之計,韓非從王宮中回來,便匆匆來到無忌一行人所居住的南苑。無忌見韓非一臉喜色,便知道他已成功說服韓王,也高興的說道「看來今日無忌得敬兄長一杯了!」「哈哈哈•••沒錯,今晚我們定要喝個不醉不歸!」「好,我們就來個一醉方休!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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