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挽清風 第四章

作者 ︰

天真有些犯愁不知手要放到哪里,正左右猶豫著,前面的小哥低聲道,「抓緊,要走了。」

說著便揚起馬鞭猛的一下抽打,馬兒吃痛,鳴叫一聲奔跑起來。天真被突然的前進扯得身子後仰,情急下緊緊的摟住小哥的腰身,再不敢放手。

耳邊立時呼嘯而起,隱隱的天真似乎听到前方一聲輕笑,即刻被疾馳的狂風掩了去。

無論是真是幻,眼下他張起靈已決心放棄那虛幻般的夢境,重燃新生……

四人沿著山路快馬加鞭,為了趕在天黑之前到達山下的清風鎮更是抄走近路,天真額頭抵著小哥的背心,偶爾壯著膽子望望身側深不見底的懸崖,一顆心提到了喉嚨口,時不時的咽咽口水,雙手更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由抓著小哥的衣襟改為緊緊圈住人家。

小哥對這個動作開始時皺了皺眉,不過他的馬跑在最前面,還是帶著幾人向著最陡峭也是最近的路奔去。

「小黑,咱們又不著急,小哥怎麼想著走這趟道兒了?」他們從絕情山來來回回不知多少次,這條路雖然快卻是艱險無比,不僅山路較其它地方愈加起伏不平,而且山石松動,稍有疏忽可就小命堪憂。他們這會兒又不趕時間,胖子有些不明白為何不舒舒服服的選條好走的路,當是欣賞山間美景也好。

小黑駕著馬也不敢大意,對著胖子回道,「你怎麼不追上去問問他又是抽的哪門子瘋。」想是還記掛著方才打斗中小哥的故意叨難,小黑拿眼撇了撇前面飛奔的二人,專心趕路。

終于在夜暮之前到了清風鎮。

「四個客官是打尖兒還是住店啊?快里面請!」小二殷勤的引著四人往店里走,拿著白巾在四張起椅子輪流擦得精亮,還不忘吩咐著外面的伙計將馬匹牽了去,喂得飽飽的。

這會兒正是晚飯的當口,店里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小黑落了坐,對那小二道,「給我們四間最好的上房,你這里有什麼拿手好菜盡管上來,再來幾壇女兒紅,明月閣聞名千里,酒若是不好,黑爺可是一個子兒都不會給你。」

明月閣是清風鎮上大有名氣的酒館,菜價自不是普通百姓吃得起的,據說這里的老板行蹤詭秘,少有人見過,明月閣本身來往的也多是些臨城洛陽里面有些資本的富貴人家,江湖人士更不在話下,來往之人也大多知道明月閣里的人都不是好惹的主兒,因此甚少有人在里滋事生非,生意越發的紅火。

那小二也算是見過世面的,這幾人氣質不凡,個個配著兵刃不說,出口更是直接干脆,敢用這種口氣在明月閣說話的不是王公貴族,便是有著幾分拳腳功夫的江湖中人,忙陪笑道,「黑爺放心,小的這就下去準備,黑爺吃的舒心便隨便賞點碎銀,若是不好掃了黑爺的雅興,黑爺盡管拿小的出氣,小的絕不輕哼一聲。」

胖子听的笑了出來,接道,「你這小二腦袋倒是機靈,不過有你這扯皮的功夫菜都已經上來了,爺幾個都餓得前心貼後背了,你該干嘛干嘛去~」

「是是是,幾位爺稍等,小的這就去準備。」小二邊說著邊拿過茶壺挨個斟了茶後退了下去。

「這小二新來的?腦子還算靈光。」小黑抿了口茶又對著天真道,「天真,趕了這麼久的路累了麼?先喝口茶潤潤喉嚨,你這一路上可是咽了不少口水。」

「呵呵~還真有點渴了。」天真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想不到那點小動作都被發現了。

「唉~~」旁邊的小哥忽然雙手大張伸了伸筋骨,再扶著腰,坐著扭了幾下。

旁邊的小黑看了大笑,「啞巴張你這是怎麼了?才一天的路程就把你累成這樣兒?是不是年紀大了,越來越不中用了?」他一邊說還一邊挑著眉頭,瞅了瞅小哥的腰際。

那小哥頭也不抬,像個蠶蛹似的繼續輕緩的扭動著,「你怎麼不試試被人死緊的勒住一天,氣都喘不順是什麼滋味。現在不活動活動筋骨,難道待會兒還要我再‘指點’你不成?」

小黑被嗆了一記,撇撇嘴繼續喝茶。

「嘿嘿~」這番話天真是听得明白一半糊涂一半,于是沖著小哥陪笑道,「都是我膽子太小了,小哥待會兒你多吃點,要是晚上腰還是不妥,我便幫你揉揉。」

「噗~」胖子沒來得及咽下的茶水一口噴了出來,幸好對面的小哥反應快,不然這一口溫茶可是照單全收了。

胖子一連笑了幾聲,道,「天真,你什麼時候和小哥這般親近了?胖爺馬坐得久了,腰也有些難受,不如你先幫胖爺揉揉,如何?」

「啊?」天真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呆愣了下,待想明胖子的語意,隨即漲紅了臉低下頭不再言語。

「幾位爺,菜來了~」說話間小二已經托著菜盤逐一放到桌上,明月閣果真明不虛傳,葷素搭配看起來頗是美味。

天真早已餓得頭暈,興奮的想要下手,卻見那三人只是含著筷子望著眼前一桌子的美食。

「怎麼,你們看看就可以麼?」難道武林高手已經練就羽化登仙,看看食物就可以飽了麼?不過之前在山上也有吃東西啊……

此時胖子嘆了口氣,垮下臉對著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惋惜的道,「本來以為累了一天可以舒舒服服的吃上一頓,沒想到還是不得消停啊~」

「還好能喝口水,潤潤喉嚨也是好的。」小黑拿起桌上的茶壺又滿滿斟了茶水飲下。

「那我們就比一比,看誰先回去睡覺。」

天真只隱約察覺這幾人的對話別有用意,卻見小哥手里的筷子猛的向上拋出,一聲悶哼後幾滴血便落在小黑肩頭……

小黑見鬼似的跳了起來,「有沒有搞錯,還沒整夠我?!這可是小花給我買的衣裳~」要我回去怎麼交差啊啊啊啊啊~~

小黑話未道盡,方才熱熱鬧鬧的酒館霎時殺機四起,周圍原是飲酒作樂的店客齊齊騰空而起,身上衣服碎裂開現出雪白衣衫,持劍攻來。

一個身影自上撲來,小黑仰面而下與白衣人貼月復擦身而過。

「又是你們這幫龜孫子,敢攪胖爺的食欲,胖爺要拿你們開刀!」胖子是民以食為天的忠實擁護者,美食當前卻吃不得自然怒火沖天,掄起那可笑的鈍刀沖了過去。

小哥第一時間拉過天真避到一旁,天真目愣口呆的同時被小哥牽著手護在身後,已經不似山上時那麼害怕了,反倒是有些好奇小哥手里的硬物。這一直放在小黑馬上用黑色布巾包裹的長形的東西,看樣子應該是個兵器,只是為什麼要用布包著呢?

「站在這里,不要動。」小哥側首對天真囑咐了聲,揚起手中硬物,翻身躍起的同時抽掉布巾,一把黑如沉墨的古刀閃過一道寒光,天真忙遮住眼楮。

好個天池之物!不知為何,天真就是可以辨出那古刀絕不是凡間俗品。且不說刀身上行雲雕刻的紋畫如天神之筆,就刀身一片漆黑卻自內而外泛出銀質光澤這一點來說,絕對是一把歷練千年之久的寶刀。

嗯?我怎麼懂得這些?

天真想著想著便有些好奇,自己不曾接觸這些東西,怎的看上一眼便能明了這麼多?想了一會兒想不通,搖搖頭,許是之前懂得的,雖然失憶卻忘不了這些已融為一體的「常識」罷。

白衣人的數量較之山上整整多了一倍,顯是早已埋伏于此,只待甕中捉鱉。天真收斂心神觀察著眼前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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