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江湖之東歸風雲錄 第九十八章 似曾相識

作者 ︰

李文秀想到了死去的白馬,被計爺爺改了顏色,藏了十年,最後還是被那些狗強盜發現,只覺得胸中一股郁結之氣,頓時悶悶不樂,道︰「該來的終歸會來,不必了。」現在,她有武藝傍身,不像小時候那般手無縛雞之力。

安多笑道︰「還是阿秀看得通透。」李文秀被他這麼一贊,臉上又飛上了兩片紅暈,道︰「你這身打扮在川藏一帶很平常,到了我們漢人的地方就打眼了,還是換成漢人模樣吧。」安多道︰「好啊。明日,我們買輛馬車,將嘎嘎安置在車上,你就委屈些,做我女兒,藏在車內,我就是趕車的父親,一起到江寧探親去,可好?。」

李文秀笑道︰「我們可以扮作兄妹,也可以扮作夫妻…」夫妻二字才出口,李文秀便驚覺自己說錯了,強作無事,問道︰「至于父女,有你這樣小的父親,我這麼大的女兒嗎?」。安多驀然听得夫妻二字,心中一動,道︰「兄妹定是不行,我倆長得不像;夫妻倒是可以,只是怕阿秀不高興罷了。」李文秀啐了他一口,道︰「說正經的!你為什麼想著扮作父女?」安多道「我有張人皮面具,帶上的話,就變成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了,保準比令尊還老,讓你認不出來。」李文秀忽地想到了英年早逝的父親,想到了計爺爺,想到了面具下那張全然陌生的臉,悵然道︰「那你就帶上吧。」

忽然間,西南處一陣驚鳥撲騰著翅膀飛了起來,安多站了起來,道︰「有人來了。」話音未落,便看見月光下兩道飛快的人影朝這邊奔來。李文秀和安多一驚,將劍握在了手上。

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了過來,道︰「沈兄,我說這有好吃的,你現在信了吧?」聲音很熟悉,李文秀一時想不起來,安多道︰「是祝前輩。」兩道人影已一前一後來到李文秀和安多面前,正是月余前在雍城相識的祝伯明和沈雁翔兩位前輩。

安多和李文行禮見過二人,安多奇道︰「祝前輩,怎麼會來到此處?」祝伯明眼楮一瞪,笑道︰「你二人來得,我就來不得?小子,難道是嫌棄我們兩個老頭子打擾了你二人?」安多道︰「相請不如偶遇,晚輩豈敢?」

二人說話的空當,那沈雁翔已自顧自坐下,拿起火架上的烤肉吃了起來。祝伯明將架上剩余的兩塊烤肉都拿了起來,道︰「老夫餓了,安多,你再烤幾塊。」李文秀和安多早前吃過半只兔子,不覺得餓,倒是嘎嘎,圍著他們二人,嗚嗚低鳴,到口的肥肉被人搶走了,很不甘心。祝伯明拿著烤肉逗它道︰「一點藏獒威風的都不見,有本事你搶去啊!」嘎嘎像是听懂了他的話,一個撲身,向他舉著肉的手臂直撲去,祝伯明動作極快,側避閃身,讓嘎嘎撲了個空。嘎嘎轉身站定,琥珀色的眼楮緊緊盯著祝伯明,突然間,像離弦之箭,凌空一跳,再次撲向祝伯明。祝伯明顯然低估了嘎嘎的速度和力道,雖避過了大半,但左肩卻被嘎嘎前肢狠狠地壓制住了,祝伯明拍了拍嘎嘎的腦袋,道︰「好了,放開你的爪子,我給你就是了。弄髒了我的衣服,可沒人給我洗。」他欺負一只大狗已有失身份了,總不能讓他對一個畜生動武使用內力吧?嘎嘎搖頭擺尾地叼著烤肉,躲到一旁吃去。

祝伯明看著有趣,道︰「你這大狗不錯。兩位小朋友,你們這是上哪兒去?」安多到︰「李姑娘回江南老家,我準備到江寧訪友。」事關家族性命,他有所隱瞞也不算故意欺騙。「不知道兩位前輩意欲何往?」安多問道。祝伯明道︰「這是回武當山的必經之地。」

這時,一聲長嘯由遠處傳來,祝伯明回了一聲,見安多和李文秀神色中透著疑問,祝伯明回了一聲,道︰「是我的一個師佷,給我買酒去了。」不一會,一個挺拔的身影進入了李文秀的視線,那男子腰佩長劍,一襲青衣,年紀和安多相仿,劍眉星目,相貌不俗,頗為英俊。祝伯明道︰「我的師佷,馬家騏。」安多起來行了一禮,道︰「原來是松風道長的高徒,失敬失敬!在下是密宗的安多貢布,這是李姑娘,‘白馬李三’之女。」馬家騏掃了一眼正低頭啃草的白馬和一旁吃肉的嘎嘎,提著兩個酒壺,拱手回禮道︰「幸會幸會!」

但見沈雁翔將手向祝伯明一伸,原來他已將烤肉吃完,問祝伯明要他手里那塊。祝伯明搖頭道︰「我留著等酒。」馬家騏見機,忙將手中的酒壺送了上前,誰知,祝伯明尚未伸手,便被沈雁翔出手給截了過去,搖了搖酒葫蘆,挑釁地看著祝伯明。祝伯明見他拔去葫蘆頂部的塞子,欲將酒倒掉,忙將手中的烤肉遞了過去,一把將酒壺搶了過來。

馬家騏、安多和李文秀都見識他二人相處的樣子,已是見怪不怪了。安多招呼著馬家騏坐下,將再次烤好的肉分給了大家。那馬家騏坐了下來,見李文秀柳眉緊顰,一直在盯著他看,神色中若有所思,不由覺得奇怪,問道︰「李姑娘,在下有什麼不妥嗎?」。

李文秀只是覺得眼前這人很面善,尤其是他那雙眼楮,似曾相識,像是在什麼地方見過,可就是想不起來,听得他出言詢問,很是尷尬,她身為女子,盯著一個陌生男子看,已是失禮,她又如何好意思將心中所想給說出來?不由悻悻地笑道︰「一時間想事情走神了,失禮了。」

馬家騏心內滿是疑惑,暗道︰難道我躲在樹上之時被她看見呢?兩人各懷心事,默默地咬著手中烤肉,期間,李文秀幾次偷偷打量馬家騏,欲言又止。被一個美貌大姑娘不停地看著,馬家騏只覺得渾身上下很不自在,若不是李文秀的眼神實在奇怪,他都要以為這姑娘看上自己了。

沈雁翔安靜地吃著烤肉,祝伯明眯著眼楮喝著酒,全然不知在二人之間籠罩著一層奇怪的氣氛。安多自然有所覺察,看看李文秀,試圖打破這尷尬局面,笑著問馬家騏︰「在下今年二十七,不知馬少俠…?」

那馬家騏並不如傳聞所說那樣冷傲,下午躲在樹上休息之時,親眼見安多二人將青龍山匪徒綁著讓百姓出氣,現在相處下來,又見他溫和有禮,甚有好感,道︰「我虛長一歲,二十有八了。」安多笑道︰「那我就稱呼您為馬兄了,你就叫我安多吧。」馬家騏道︰「四海之內皆兄弟。」

安多哈哈一笑,道︰「我們在成都時听說馬兄要去打淘大小姐的擂台,不知是真是假?」馬家騏點頭道︰「師命難違。怎麼著,安多兄弟也去打擂?」安多搖頭道︰「高手這麼多,我就不奉陪了。呵呵…,即便僥幸能贏,陶大小姐也不會喜歡我這樣的蕃人。」他說的倒是實話,以陶雪玉傲氣的性子及她老子對家世的挑剔程度,安多這樣的外族之人,雀屏中選的機會實在不高,馬家騏笑道︰「安多兄弟性子真是直爽。」

安多和馬家騏兩人年紀相近,邊吃邊聊,一會便熟絡了。李文秀見自己想不起來,便不再費神,待馬家騏的態度也自然大方了許多,三人間輕松歡快了不少。

祝伯明喝得有些多了,忽然道︰「沈兄,這兩個小朋友有一套合練的劍法,你一定要看看!」沈雁翔不語,祝伯明激道︰「我看了他們合練的那套劍法,覺得我的太乙天罡劍不是他們的對手,若跟你們南海劍派的激流神劍比試,誰輸誰贏,那還真不好說。」

安多聞言,才知道這沈雁翔是南海劍派的高手,惶恐道︰「前輩過獎了!那是我和李姑娘胡亂練習的劍法,當不得祝老前輩如此高的贊譽之言,更不敢和激流神劍、太乙天罡劍等成名絕招相提並論。」祝伯明臉紅脖子粗,不服氣了,道︰「你是說老夫的眼楮有問題?連劍法的好壞都看不出來?」安多忙道︰「晚輩不敢!」馬家騏勸道︰「師叔,您喝多了。」祝伯明罵道︰「我喝多了也比你們沒喝的要清醒!」忽地咧嘴一笑,道︰「我使不動沈老兒,我還使不動你們三個小輩嘛,去,給我比劍去!不對,是切磋去!快去!」

安多和馬家騏哭笑不得,前一刻還好好的,現在就被逼著要刀劍相向了。安多還欲再說什麼,被馬家騏攔住了,他知道,這師叔喝多了,混攪蠻纏的本事誰都比不上,誰也勸不動。安多道︰「那怎麼辦,我們真比?」馬家騏听祝伯明說得很是意動,但凡練武之人,遇到旗鼓相當的對手,總希望一較高下,他不知道安多、李文秀的劍法如何,但能得到祝伯明如此高的評價,想來也不弱,身為武當弟子的那一份不服輸的傲氣便顯露出來了,頷首道︰「只能如此了。」

————————————————————————————————嘿嘿,小馬哥上場,安多有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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