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江山 第八章 冊封大典

作者 ︰

秋慕望才到書房門口,就看到秋子鵬已經候在那兒了,他是秋家的家臣,三代都曾為秋家效力,所以父皇讓他們改姓了秋,而秋子鵬自小與他一起長大,情誼自然更加深重。

「子鵬,兩年前的刺殺,你是否還記得?」秋慕望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接問道。

秋子鵬抬頭看了他一眼,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吃驚,還是疑惑,因為他好像從來就只有那一副表情,深沉中又帶著渴望,「太子怎麼會突然問起這件事?」

「我知道當年,是你親自去查的,不過到最後也沒有任何線索。」秋慕望不再說下去,他想听一听秋子鵬重新敘述一下,當時更細節一些的東西。

「那段日子,一共出現了四次暗殺,而且每次的的行動在時間上都掌握得很好,都是在您單獨出行的時候,所以當時我一直在府內進行排查,可是卻什麼線索都沒找到,等我再想去找刺客時,一切卻都晚了。」秋子鵬說完,低下了頭,「是屬下辦事不力。」

「你的方向沒有錯,當時府內是應該有內應的,只是隱藏得很好而已。」經過了這樣一場變革,不知那個內應還在不在身邊,「你讓你屬下的衛隊巡查時,都小心些,我看他又有可能要行動了。」

秋子鵬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秋慕望有些好笑,明明很行事很呆板,有時又很有求知的,只好跟他說清楚了,「我今夜又遭到了行刺,我看可能還是那伙人。」

秋子鵬顯然吃了一驚,立即跪下道,「屬下無能,望太子責罰。」

「你就不要在我面前妄自菲薄了,你有能還是無能,我看不出來麼?」秋慕望都不懶得去扶他,願意跪就跪著唄,「只是我懷疑,這件事或許跟最近京城冒出的三大逍遙地有關,而這三大逍遙地似乎又都與弓玄門月兌不了干系,胭脂苑我已去過了,但我的身份,實在太易暴露了,所以我要你明日去醉仙樓。」

「是,屬下遵命。」秋子鵬這才爽爽快快地答應了。

「千萬不要輕易暴露自己的身份,我懷疑他們是與朝廷作對的人。」秋慕望又叮囑了一句。

秋慕望本想自己也再隱密地查探的,可接下來的一個月忙得他根本沒有任何時間。

第二天早朝,昊宇國的新皇帝秋昊,命禮部在五日內擬定尊號,年號,以及**中妃嬪封號,皇子公主封號,由太子監督,擬好後,呈上由皇帝定奪,擇良辰吉日,進行冊封大典,以建立昊宇國的正統秩序。

「哼,秋家還真以為他們成了事了,現在還搞起冊封大典來了。」洛玉弦正一肚子氣的在房間中亂轉,她從不承認承澤國已亡了,直到剛才花落離將新貼出的皇榜中的內容告訴她,「落離,你說我該不該趁著他們這次的冊封大典,直接殺進宮去?」

見洛玉弦並不是在說笑,花落離著實被她嚇著了,雖然她知道洛玉弦的身份,但其實她並不在乎這天下是誰的,誰又顛覆了誰,她只是單純地想幫朋友,也幫自己,因為洛玉弦支持她那個有些癲狂的理想。

「弦弦,你可千萬別沖動行事,現在大勢已定,你應該從長計議的,一切都未準備好,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等不及了。」洛玉弦還是沒辦法讓自己冷靜下來。

花落離拉住了她,讓她不再晃來晃去的,「你等不及,也得等,因為這不是你一個人能成事的,也不是你一個人能承擔的,要是暴露,要是失敗,死的不會只有你一個,你弟弟,你師父,所有為你們洛家出生入死的人,也許都人成為殉葬品。」

洛玉弦看著她,突然癱坐了下來,她覺得很無助,兩個月前,明明一切都很美好,父皇母後恩愛不變,旭弟乖巧听話,自己雖會偶爾為國事憂心,但至少都還在掌握之中,為何母後一死,自己又在出宮找師父幫忙時,被打傷,昏迷了一個月,天下形勢就已完全逆轉了呢?

「弦弦,人總有脆弱的時候,你也不必太壓抑著自己了。」見洛玉弦的神色既疲憊又傷感,花落離也有些被觸動了,自己連父母都不知道是誰,所有的記憶就只與妓院有關,只與尋歡作樂有關,看遍了人性的方方面面,嘗盡了世間的所有辛酸,她以為自己總有一天會放棄自己,但是她都堅持下來了,其實她也很孤單,她也很想松開手,讓自己沉淪。

本來神色黯然的洛玉弦,整個人都松懈了,不料,花落離卻先靠在她肩膀上抽泣了起來,倒把洛玉弦給弄慌了,雖然她心中的苦只有她自知,但至少表面來說花落離一直在她眼中不是妖嬈的,就是有些頑皮的,要不然就是睿智的了,她地位比她高,可是因為花落離的經歷更多一些,洛玉弦在很多方面,都是听從了花落離的建議的。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她邊拍打著花落離的香肩,邊安慰道,「我不該說那麼沖動的話,惹得你也感傷起自己的身世來,我不過是一時氣憤而已,不會那麼沒有分寸的。」

誰知花落離鐵了心的,要好好哭一場,完全沒有要收住的意思,洛玉弦只好靜靜地摟著她,等她慢慢停下來。

昊宇國建國以來,最盛大的典禮莫過于今天的新皇封號,祭天了。進行了大量的準備工作,都城千羽城,皇帝車駕將要經過的幾條街,進行了全面的大修葺,使之面貌一新,整個京城侍衛幾乎全部出動,以保證途中的安全。

祭天同時,也是冊封大典,所以這次的場面十分隆重,禮總可以說是花了大心思的,單是盛放祭品的器皿和所用的各種禮器,就多達七百余件,更別說祭祀的供品了。

祭天儀式結束後,由禮官窩宣讀頌文及冊封文書,新皇秋昊端站在高台上,禮官跪著詔告天下,台下黑壓壓地也跪了一地,都低著頭,卻有一個腦袋極不規矩,一直在晃來晃去。

「皇兄,還有多久呀?」秋旋望看了看旁邊的秋慕望,他實在不明白,怎麼會這麼有定力,跪了這麼久,還能紋絲不動,自己等下估計連站不站得起來都會是個問題。

秋慕望將他的頭拉低,這個弟弟可是比那個妹妹還讓他頭疼的角色,雖然是庶出,但因為是最小的,而且他聰穎可愛,性格又很跳月兌,的確很招人喜歡,所以就連平時很嚴肅的父親,也是對他疼愛有加,這讓秋晴望很是吃醋,其實秋晴望只比他大幾天而已,可是卻做了姐姐,一直讓她很不服氣,但說來也奇怪,秋旋望從小就喜歡黏著大哥與姐姐,所以可以說他就是在長房長大的,與自己的親娘倒是疏遠了。

「旋弟,別亂動。」這麼重大的場合,要是出了什麼岔子,可不是鬧著玩的。

「可是,大哥……」秋旋望還想說些說什麼,側目卻看到了秋慕望的眼神,不得不把其余的話吞進了肚子里,相對于嚴肅的父親,他更怕這個大哥,因為父親再生氣,只要他用絕招一哄,保管沒事,但大哥就不一樣了,似乎沒有什麼是他的軟肋,只要他認真起來,你就得乖乖听話。

禮官已經在宣讀詔書了,「詔曰,昊宇國新帝,封號極仰,定年號仁和。冊封秋金氏慧柔為皇後,尊號從順。冊封秋雲氏荷為賢貴妃,冊封皇長子秋慕望為太子,皇次子秋旋望為致遠王,皇女秋楮望為端儀公主。」

「皇兄。」秋晴望身穿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低垂鬢發斜插瓖嵌珍珠碧玉步搖,朝他跑了過來,氣還沒喘過來,已經打開嘴了,「皇嫂說太子府已修葺好了?」

「嗯。」秋慕望略微點了下頭,看到了才剛追來的碎月,也是嬌喘微微地向他行了禮,「參見太子。」

「碎月,你對我不必如此多禮,在秋府的這兩年,我們都把你當妹妹來看的。」也許與她從小的經歷有關的,碎月一直很膽小,做事也總是小心翼翼的,有時端杯茶都會一直抖個不停,若是不讓她做下人做的事,她就會更加誠惶誠懇,甚至露出害怕的眼神,似怕會趕她走,現在雖然比以前好一些了,但也依然很謹慎,不敢踏錯半步。

「是呀,碎月,你就把我們當親人嘛。」秋晴望將她摻了起來,又回過頭來,噘著嘴對秋慕望說道,「皇兄,既然你把碎月當妹妹看,那她就是公主了,公主怎麼能住到太子府去呢?不如就讓她伴著我吧。」

讓碎月跟著晴望未嘗不是件好事,于是笑著說︰「那你可得好好教教她,變得和你一樣自信活潑才好。」

見秋慕望答應了,秋晴望十分高興,宮中至少還有人陪著她了,「碎月,大哥答應了……」碎月卻緊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中直打轉,身體也有些顫抖,「碎月?」

「太子,公主,」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碎月跪了下來,「我不願待在宮中,我想跟著太子。」

秋晴望看了自己的大哥一眼,想把碎月拉起來,誰知她卻在地上磕起頭來,秋慕望急忙伸手把她提了起來,碎月又犯起了傻勁。

「你不想待在宮里,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秋慕望不喜歡她這樣的表達方式。

碎月的眼淚落了下來,兩只手在向前不停地搓來搓去,最後終于鼓起了勇氣,「因為是公主收留我的,我想跟著她。」

她的吐詞並不清楚,但他卻听明白了,他看著這個膽小卻又倔強的女子,心頭涌上一波一波的悲傷。

「好了,好了,我剛才不過是跟你開玩笑的,你當然是太子府的人呀。」秋晴望見情形不對,急忙打圓場,「皇兄,皇嫂還在亭子那等著了,我們過去吧。」

「走吧。」秋慕望當先往前走了,那些悲傷都該被埋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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