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鵬,這些天,你有什麼收獲嗎?」。書房的門一響,秋慕望頭也沒抬地問道。
「回太子殿下,我照您的吩咐,到醉仙樓查訪過,發現醉仙樓確與胭脂苑難月兌干系,醉仙樓就在胭脂苑老板花落離的名下。」秋子鵬這些天可沒敢偷懶,今時不同往日,刺殺太子,未來的儲君,可不是兒戲,不知對方的最終目的是什麼,說不定這剛建立的王朝又岌岌可危了。
「那有沒有關于弓玄門的消息?」這些都在秋慕望的預料之中,他更想知道的是那個崛起得如此之迅速的神秘組織。
「除了以前關于弓玄門的情況外,屬下此次有了新發現,弓玄門分為玄閣和弓閣,玄閣專門負責搜集資料,還兼暗殺,總基地設在靈羽山,閣主就是靈羽門的掌門南無雁。至于弓閣是專門吸收各樣人才的,不管你是什麼人,只要有能力,有可用之處,弓閣就會想方設法將他們拉攏進去,而弓閣的基地在哪里,暫時不清楚。」秋子鵬一口氣說完,抬頭看到秋慕望正在沉思。
沒一會兒,秋慕望放下手中的書卷,走到桌邊,倒了一杯茶,將秋子鵬扶了起來,將茶遞給了他,「坐吧,看來弓玄門最重要的在弓閣,所以玄閣不過是個幌子而已,那南無雁的底細你查過了嗎?」。
秋子鵬與他對坐著,「她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自小就入了靈羽門,一直在靈羽門修習,很少下山,靈羽門的名氣並不大,因為這個門派少收弟子。」
「表面不收弟子,不代表它暗地里沒有。」秋慕望默然地說道。
秋子鵬看了他一眼,說道︰「屬下此次還有個意外收獲。」話剛落下,就見到秋慕望似笑非笑的眼楮盯著自己,緩緩地張嘴說,「子鵬還學會故弄玄虛了嗎?」。
雖然太子與他一同長大,但主是主,僕終究是僕,秋子鵬還是拿捏的很清楚的,剛剛不過是因為秋慕望一直在問,他沒來得及稟報而已,現在听秋慕望的話,他只好又跪了下去,頭點地,「屬下不敢。」
「起來吧,我不過是跟你開玩笑,你何必這麼當真。」秋慕望抬了抬手,「說說你的發現吧。」
「稟太子,屬下查到,那晚刺殺太子之人,最後出現的地方是聚寶盆。」秋子鵬沒有再坐下來。
「這樣看來京城三大逍遙地,即使不是一個老板,關系也一定匪淺了。」秋慕望輕敲著桌面,思索了一會,「你繼續緊盯著,太子府的禁衛任你調動,但暫時不可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
「是,屬下遵命。」
胭脂苑內自從來了個不知名的白衣女子,就經常能听到老板娘花落離不再嬌媚的聲音。
「弦弦,你干嘛一定不讓我與你一起去呢?」花落離瞧著已換成一身黑色長袍的洛玉弦,心中還是很不平,憑什麼這女子不管是男裝還是女裝,都這麼好看,而且最重要的是洛玉弦身材高挑,女裝看上去溫婉俏麗,男裝則就俊美英氣,真是難辯雌雄。
「你的樣貌太過柔媚了,一看便知是女子,容易暴露身份。」洛玉弦故意氣她,用上了調笑的口吻,她知花落離一直很想去賭場見識見識的,只可惜賭場的規矩比妓院還大,女子根本不讓進。
「我看你也沒有像到哪里去吧?」心中雖然承認,但嘴上還是得逞逞強,「這賭場的什麼爛規矩,憑什麼看不起女子,看我到時怎麼收拾這些臭男人。」
「好了,你就別異想天開了,我看你的那個理想,跟我說說就好,想實現,除非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洛玉弦雖然很贊同她的那個理想,但她心里卻清楚,太難了。
「你不讓我去賭場就算了,干嘛沒事還給我潑一盆冷水呢?」花落離更不滿了。
「好了,我要走了,以後再好好補償你。」洛玉弦拿起一頂外罩黑紗的箬笠,準備走,花落離卻抓住了她,她只得回過頭來,「我說了,不能讓你去。」
「你的樣子根本就是個男子了,干嘛還拿箬笠?這不是惹人懷疑麼?」
「我的樣子與旭兒太像,現在這個樣子出去,怕是會被人認出來。」花落離剛剛只顧著生氣,沒認真看,現在仔細一瞧,真的有八分像洛環旭了,只是反倒是洛環旭還沒有她這樣的陽剛。
洛玉弦一身男裝從房中走出來,有好事者看到,于是關于胭脂苑第一名妓花落離的被包養的傳聞又漫天飛了。
千羽城最繁華的地方也就在這幾條街而已,所以三大逍遙地之間相隔並不遠,洛玉弦穿過兩條街,就見到了聚寶盆的金字招牌,很是顯眼,雖然還是早上,來往的人卻很多,有穿著整齊,滿懷希望來撈一筆的,也有蓬頭垢面,沮喪著輸得一身空剛出來的。
門口的大漢攔住了洛玉弦,她只得拿下箬笠,這才放了行,花落離說得對,也不知這些賭場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怪規矩,誰說只有男人才能享樂的呀。
聚寶盆之所以這麼有名,不是因為賭法多,而是因為它不同于一般的賭場,一進聚寶盆,並不是一大堆人擠在一個桌子上,而是分成了多個小房間,每個房間的布置都不相同,玩法也各異,但若你想跟一群人吆三喝四的,你可以選擇去後堂,那便是最大的賭房,所以可以說聚寶盆是老少咸宜,窮富皆適。
洛玉弦也沒進過賭場,更別說賭博了,所以她只是在各個房間轉悠了,進來不賭,只是各處轉悠,難免引人懷疑,被賭場的打手盯得沒法子了,洛玉弦只好轉到了後堂,人多眼雜的,她隨便丟了一錠銀子到了買大小的桌子上,卻沒想到贏了,雖然並不是來賭的,但贏了錢實在讓人開心,難怪有這麼多人都喜歡賭了,不勞而獲的感覺還真不賴。
就在洛玉弦邊觀察邊玩時,人群中傳來了女子的尖叫,叫了聲什麼,她沒听清,但讓她心中一緊,想著不會是花落離混了進來,被發現了吧,她撥開人流,向發出聲音的地方走去。
「婬聖手,我看你往哪兒跑?」這次洛玉弦听清了,也看清了,的確是一個女子,穿著一件黃衣衫,身材苗條,手中拿著劍在追一男子,由于人太多,施展不開來。
江湖傳說,婬聖手又稱「千幻狼」,因誰也沒見過他的真面目,他是聖月山莊的莊主,但有人說他是皇帝的御前侍衛,也有人說他不過是酒樓里的店小二,只因他善于變幻,因而玷污了不少閨中少女。
洛玉弦雖不記得上次見到的婬聖手是什麼模樣了,但她在幾年前就听過他的臭名了,所以早就想將他擒住,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卻不想一出手就失敗了。今日見他,卻是一身賭場里打手的打扮,看來他真不負「千幻狼」這個稱號了。
兩人本在地上追打,但人實在太多,打著打著,就以人的肩頭為樁了,只見婬聖手只是一味地退讓,明明是心虛的表現,也不知與他追打的女子是不是被他騙了的?
「臭婆娘,你別得寸進尺了。」婬聖手的衣袖被劍劃破,心中惱怒,口中就罵了起來。
「姓顧的,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我勸你還是別存僥幸心理了。」女子似是發了狠心,趁著婬聖手說話的當兒,當胸又刺了一劍,傷口並不深,但還是讓他氣力一窒。
「我們出去打,別傷及無辜。」說完,他當先踏著人頭飛了出去。
黃衣女子緊跟其後,賭場剛剛經過這麼一鬧,竟無半絲影響,搖骰子的繼續搖,玩牌九的繼續小心翼翼地在看牌,洛玉弦嘆了口氣,正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踫到這樣一個大婬賊,竟然沒人去管。
洛玉弦追出聚寶盆外,卻沒有見到人影,她沿小街往前搜索,在轉角處發現了地上的血跡,卻是呈紫黑色,她微一皺眉,雖然婬聖手該死,但卻不應該用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洛玉弦抬起頭,看到不遠處堆放著木頭之類的雜物,似有動靜,慢慢地靠了過去,即使他真的受了傷,也還是得小心些,不然又要被師父罵了。
洛玉弦用手中的劍撥開了木頭,果然見到了躲在里面的婬聖手,他先是吃了一驚,爾後又釋然了一些,笑了起來,「幸好不是那個瘋婆娘。」
「你欺負了人家,怎麼還能如此的理直氣壯。」洛玉弦不想趁人之危,但婬聖手的神態,讓她心中氣憤。
「我能欺負得了她嗎?小兄弟,你是沒有見識過那個瘋婆子的厲害,你看,」他說著就扒開了自己的衣服,洛玉弦急忙轉過身去,口中罵道,「你這個婬賊,別以為你受傷了,我就不會殺你。」
「小兄弟你認識我嗎?連我這麼響當當的稱號也知道。」婬聖手邊說著話,邊用力擠壓著胸口,讓毒血盡量往外流,「小兄弟,你能否幫我個忙,送我去醫館。」他知道這樣簡單的處理還不足以清除所有的毒。
洛玉弦轉過身時,婬聖手已將傷口包扎好了,一看就知經常干這事,不僅動作迅速,而且包扎的手法還相當不錯。
明明是個該殺之人,洛玉弦卻覺得不應在此時殺他,于是上前扶起了他,「走吧,我送你去醫館。」
婬聖手沖她一笑,唇色緋然,那笑容若鴻羽飄落,就若這秋日的暖陽,溫暖舒適,又有些慵懶,讓人沉迷其中。洛玉弦沒想到,這樣一個大色魔,竟會露出這樣的笑容,不覺看呆了。
「我承認我是很好看啦,但不至于連男人都會吸引吧,這可不是我的品味。」婬聖手見她的眼珠一動不動的,拿著手虛弱地晃了兩下,「再說,也要先把我救活了才行吧。」
洛玉弦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扶著他朝醫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