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受的刺激太大,淤塞了心竅,所以才會長時間沉睡,不要太擔心了絕舞傾城後續章節。」獨孤忌長舒一口氣,一邊收拾銀針和藥物,一邊道。
葉小蟬上前,果然見無痕的面色恢復許多,把他的手輕輕放回被中,掖好被角,跟他一起退到外間。
獨孤忌一放下藥箱,就夸張的癱倒在椅子上,大口喘氣道︰「我說丫頭,你就不能看我老人家過的好點嗎?好歹也是一把老骨頭了,可經不起你們這樣折騰。」他一接到信就馬不停蹄的趕來,輕功快馬,就連晚上都是在馬車上過的,這麼千里迢迢的硬是被他三天走完,差點要了老命。
「師父您不是號稱不老萬年青嘛,怎麼會老,就當是活動筋骨了,對身體多好啊,」葉小蟬不為所動,淡淡瞥了他一眼道︰「再說了,人家都說小別勝新婚,我這可是為了您和師母的幸福著想的,您不謝我倒怪起我來了,哪有這樣的道理?」
獨孤忌被她的話堵住,臉微微漲紅,掩飾性的喝了口茶,卻一口吐了出來,嚷道︰「丫頭,你也太沒誠意了,這茶又冷又澀怎麼能入口呢!」
「涼茶解渴去乏。」葉小蟬一句話堵了回去,徑自給自己添了杯熱茶。
獨孤忌見她態度冷淡也不甚在意,自己也換了杯熱茶,沒想到剛入口就是又苦又澀,噗的一口又吐了出來,抬眼看葉小蟬卻慢條斯理的小口呷著茶,根本就不理他這邊的動靜,一張臉垮了下來,委屈道︰「你這個沒良心的丫頭,我好歹是一收到信就丟下你師母跟寶貝女兒趕來了,你就這樣冷茶苦水的,也太傷我老人家的心了絕舞傾城後續章節。」
「哦?」葉小蟬終于抬起頭看他,似乎良心發現︰「那師父說我該怎麼對您啊?」
獨孤忌頓時興奮起來,搓手道︰「我要喝你親手泡的茶,就是那個五朵花的,叫什麼來著,那個香味,嘖嘖,」像是回憶起那樣的愜意,他的眼楮都眯了起來,繼續道︰「還有水煮魚,對了,那個如意蛋卷你也好久沒做了,我都快忘記是什麼味道了。」
他自顧自的說完,才想起她一直沒有說話,只是盯著他看,有些底氣不足道︰「你看著我作什麼,我這一路舟車勞頓的,連口熱水都沒喝上……」
「師父真的是接到信才出發的嗎?」。她突然打斷他。
「我……當然了,」獨孤忌跳了起來,叫道︰「你不信我?」
她搖搖頭,嘆氣道︰「師父,告訴我實話好嗎?」。從御宇山莊到這里少說也有幾千里的路程,一般人要走得一個多月,而他三天是不可能做到的,除非他本來就在附近。
見她如此,獨孤忌怏怏的丟下茶杯︰「女孩子太聰明了真是不討人喜歡。」
「師父,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他會出事?」葉小蟬也不與他計較,認真的盯著他。
獨孤忌嘆了口氣,無奈道︰「是,我听說莒國出兵騷擾郤鄴國,耶律齊回兵救援後就想到你可能會跟痕兒對上,戰場上刀劍無眼,我不放心,就過來看看,沒想到還真是踫上了。」其實他在回到御宇山莊安頓好霍兒母女後就動身了。
「不對,你好像從一開始就知道受傷的是他不是我。」葉小蟬卻不肯這樣放過他,因為他從來不備藥箱的,但是這次他卻帶了藥箱,里面都是些稀有的珍貴藥材,一眼就能看出是有備而來的。
「痕兒不會讓你受傷的。」
她心中猛的一痛,是啊,他從來都不會讓她受傷,而她卻呢,又做了些什麼?半晌,她對上獨孤忌的眼楮︰「師父,無痕到底怎麼了?」
「我不是說了麼……」
「別拿他不願意醒的鬼話來搪塞我,我的醫術是你親手教的,你最應該清楚那樣騙不了我的。」
獨孤忌突然沉默了,目光躲閃開來,似在猶豫什麼。
「師父!」她又叫了一聲,已隱隱帶了哭腔,「告訴我,無痕的傷很重對不對,他……」一想到種種可怕的結果,她就抑制不住恐懼的心都疼了。
獨孤忌坐了回去,狠狠灌了一口茶,才緩緩道︰「你還記得當年在谷中他的腿傷嗎?」。
她點頭,他以身養蠱,卻在蠱蟲引出來那一刻被南宮墨打斷,兩只蠱蟲都進入他體內,是師父把蠱蟲壓到腿上,所以他才會無法行走,可是,他的腿不是已經好了麼?
「芊溟香本是不可解之蠱,他強行把兩只蠱蟲逼入體內,兩蠱不相容,勢必讓他元氣大傷,腿上筋脈是被蠱蟲壓制住所以才不能行走的。後來我終于想到解法,雪蟾是人間至純至靈之物,能將污濁的蠱蟲慢慢化掉,所以我在他體內種下雪蟾蠱,芊溟香受到威脅才離開盤踞的神經,痕兒才能重新站起來。」
竟是這樣的……她一直知道他們消失驅蠱那幾天定十分艱辛,但是因為師父是絕世神醫,所以很安心,卻從未想過竟會是如此,那過程,常人根本無法想象,他卻從來都笑得雲淡風輕,而她,竟真的信了?突然間意識到,無痕有太多的事情是瞞著她的,是怕她內疚嗎?她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集中精力听獨孤忌接下來的話。
「那日你從皇宮中跑出來被圍攻受傷後,高燒不退,一直昏迷不醒,如果繼續下去就會沒命的,痕兒將他體內的雪蟾蠱強行度給你,他身上的芊溟香雖然已經化掉,但是殘余的毒素尚未清除,我剛才把脈時發現他在此次受傷之前還中了一次毒,雖然毒素和藥量都有控制,但是對他這樣的身體來說卻是雪上加霜,所以這次受傷他才會一直昏迷不醒。」獨孤老人說著嘆了口氣︰「我答應過他,不告訴你這些的。」
葉小蟬早已說不出話來,眼楮酸澀的生疼卻流不出淚來,她那天一睜開眼楮就看到師父,根本就想不到竟會是他又一次舍命救她,她究竟何德何能,這一刻她突然想狠狠抽醒自己,他從來如此,為什麼她還是沒有長心,芊溟香、地震、雪崩……每一次他都是本能的護住她,從未想過自己,他從未想要傷害過她,她怎麼能,怎麼能不相信他,她還拿那樣的話狠狠的刺傷他,然後一走了之,還親手射傷他……
「那我再把雪蟾度給他!」
「丫頭,你以為那是什麼,說度就能度嗎,痕兒已經把它催化在你體內了。」
「我……」這一刻,她甚至想殺了自己,因為該死的那個人,不是他啊,她的罪,如何能讓他一次次背負?!
「丫頭,那是他的選擇,你不要自責,」獨孤忌憐惜的拍拍她︰「再說,也沒你想的那麼糟糕,有我在呢,我能救他一次,就能再救第二次,別忘了,他也是我的愛徒,我怎麼舍得了呢?」
「他真的能好起來嗎?」。
「當然!」獨孤忌拍著胸脯保證道,「為師的醫術你還信不過?想當年,我可是……」
「我,我去給您泡茶。」她慌亂的起身,胡亂找了個借口跑了出去。
看著她的背影,獨孤忌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一抹濃濃的擔憂,和前所未有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