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蟬舒服的半倚在靠窗的軟榻上,青絲如瀑順著她月白的長袍傾瀉下來,她手捧一本書靜靜的看著,雪無痕坐在書案後用毛筆細細勾勒著什麼,房間內一片靜謐,間或有書頁輕輕翻過、毛筆在宣紙上沙沙的聲音響起,很快又消失,初春午後的陽光有種別樣的溫暖,從窗子外斜斜照射進來,打落在兩人身上,歲月靜好,幽遠的仿佛能听到時光悄然流淌的聲音絕舞傾城後續章節。
她翻書時會下意識地抬頭望向專注于桌案的他,痴痴看上片刻,不自覺的無聲傻笑,然後低頭尋找自己看到了哪里,而他也會在蘸墨調色時習慣性的尋找她的所在,看到她明媚的臉龐,寵溺的愉悅帶著暖意在嘴角慢慢擴大,再低頭時已忘記了自己要調什麼顏色,連筆都會拿錯。
有時兩人目光對上,會相對而笑,默契的同時低頭,卻在對方斂眸時再偷偷抬眼觀察對方的動作,而感受到有目光在自己身上久久停留時,卻又掩下狂亂的心跳,作出若無其事的輕松。
偶爾她看到興起時也會揀些有意思的講給他听,他則執筆凝望著她,看她講到開心時眉飛色舞,說到低落微微皺眉,專注于她每一個細微的小動作,有風拂過,細碎的陽光在她側臉上閃爍跳躍著,幾縷調皮的發絲隨風輕輕飄蕩起來,又安靜的落回去,巧笑倩兮間,明眸中星光流轉,讓他看痴了絕舞傾城後續章節。
而在他溫柔地能將她溺化的注視下,她會不自覺的微紅了臉,嬌嗔地睨他一眼,撇開臉去不再理他,他才低低的笑出聲來,充滿磁性的笑聲在房間淺淺蕩漾開來,直到她臉上的紅霞漸漸染成火燒雲。
無心再看書,她干脆丟開,肆無忌憚的盯著他看,他搖頭輕笑,倒是大大方方的任由她看,他身上有傷,只著一身寬松的銀白色家居長袍,漆黑如緞的長發也僅用一根發帶隨意束在腦後,略顯蒼白的皮膚細膩潤澤如上等的羊脂白玉,清瘦的面龐上溫潤俊美的五官完美的無可挑剔,這世間怎麼會有如此好看的男人?他安靜的坐在那里,全神貫注地描繪著,陽光在身周縈繞,似有淡淡的光華在他眉宇間流轉,整個人就像是瓊雕玉琢一般,優雅月兌俗,讓人舍不得移開視線。
終于他放下手中的毛筆,捧起宣紙抬頭沖她一笑,如沐春風。
她起身,懶懶的伸了個腰,走過去借著他的手望去,畫中的人慵懶隨意的靠在軟榻上,素肌明眸,三千青絲在陽光中折射出綢緞般的光芒,更襯得修長的脖頸白皙如玉,她正專心致志的看一本書,幾枚落葉從窗外飄進來,她發絲飛揚,美的不可方物。
從他手中接過畫,原地轉了個圈,突然俯身在他面頰上吧唧親了一口,然後睨著他,清靈的聲音里滿是得意︰「畫得好,姐姐賞你的!」
有師父的照顧,他的氣色果然好了不少,冷鳶在那晚就離開了,她沒去找,因為冷鳶的存在時刻提醒著無痕冷冰嵐曾給他的傷害,這樣離開,對大家都是最好的,這些天他對那些事絕口不提,大部分時間都用來畫她,站立動靜、宜嗔宜喜、轉身回眸,各色各樣。
沒想到他竟也長身而起,對著她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竟帶了三分書生氣︰「謝姐姐賞。」
她登時被他的舉動驚得目瞪口呆,還未反應過來,他直起身子湊過來,指著另半邊臉︰「姐姐莫要太吝嗇,要賞也得兩邊都兼顧啊。」
哄地一下,她臉上還未退去的紅霞重新燒了起來,滾燙,這樣的無痕?!
看著她可愛的反應,他忍不住吻了上去,雖是蜻蜓點水般淺嘗輒止,還是讓他們兩人都亂了心跳,雪無痕看著懷里的人兒一雙翦翦星眸波光瀲灩迷蒙,不禁又是一吻輕輕落在她鬢角,輕聲道︰「我的回禮姐姐可還喜歡?」
自覺丟了面子的她笑得嫵媚,大膽勾住他的脖子,主動吻了過去,唇齒相依間,她的丁香小舌與他的相互追逐糾纏著,探過每一個角落,她的唇如染雪的玫瑰花瓣帶著絲絲涼意的柔軟,他不自覺加深了這個吻,恣意攫取著她唇齒間的甜美,鼻息間滿滿都是她的味道,讓他沉醉,欲罷不能。
兩人呼吸漸漸急促凌亂起來,手中的畫早已月兌手,在空氣中如翩遷的蝶翼,滑翔著落地,驚擾了些許塵埃,她的眼神似醉非醉,朦朧中帶著點點水光,曖昧如同清純與妖嬈並存的曇花在月華中漸漸綻放,幽香暈染開來,醉人心魄。
她腦中空白一片,身子早已化成一汪春水,不得不借助著他的力量才能站穩,不知過了多久,胸腔里的空氣漸漸被抽干,直到快要窒息的時候,他才戀戀不舍的離開,她軟倒在他懷中大口呼吸著空氣,听著頭頂他同樣不勻的氣息,心中被一股暖意漲得滿滿的,是幸福,繾綣著兩顆唯愛的心。
他的臉微微蒼白,與她十指相扣的手透出些許涼意,她立時緊張起來,「怎麼了,是哪里不舒服嗎?」。
說著就想掙開他的手去探他的脈搏,他卻握的更緊了,微微搖頭︰「我沒事,只是有點累了。」
扶住他走進內室,在床邊坐下,急急轉身︰「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找師父來。」
「別,」他突然伸手拉住了她,唇角揚起一抹清風般的笑意,「別擔心,我真的只是累了而已,留下來陪我躺會兒,好嗎?」。
看到他神色間確實有掩飾不了的倦意,她心里掙扎著︰「要不,等師父過來看過以後我再陪你?」
他眸光微閃,調侃道︰「師父不是都說過了我沒事嗎,不要這麼緊張我,那樣會讓我覺得自己命不久矣的。」
她慌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語氣有些急切︰「胡說什麼呢,你才不會有事。」
他但笑不語,她動搖了,「就睡一會兒,醒了讓師父過來幫你看下。」
他點頭,拉過她和衣躺下。
她小心的靠在他懷中,被他特有的清雅氣息包圍,听著他漸漸平穩均勻的呼吸聲,睡意襲來,她的意識漸漸模糊起來,下意識的向他靠了靠,輕喃一聲睡了過去。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嘴角的笑意被一抹苦澀取代,壓抑著呼吸,感覺到懷中的人兒漸漸睡去,他的手停留在她發邊,怕驚擾了她終是沒有撫模上去,深深凝視著她嬌憨的睡顏,眼中浮起深深的哀傷,她微微顫動的睫毛覆蓋住眼下淡淡的青影,這些天她真的累壞了,白天陪他看書作畫,煎藥煮飯從不假手旁人,甚至半夜還會偷偷過來看他是否睡得安穩,她的小心翼翼讓他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真的錯了。
外面傳來輕微的聲響,他輕輕晃了晃她︰「蟬兒?」
她沒有動靜,似乎已經睡沉。
他這才小心翼翼的掀開被角,悄無聲息的起身,繞出屏風,看到獨孤忌已經等在那里,低低喚了聲師父後在他對面坐下,獨孤忌搭上他的脈,神情漸漸凝重起來。
看著他的神色,雪無痕倒是顯得平靜︰「如何?」
「痕兒,」長長的沉默之後,獨孤忌出聲,帶著無奈和痛楚︰「我會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