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闕 第二十四章 思君朝暮

作者 ︰

隊伍約莫行了半日,籬妨看了看天色揮手讓眾人休息,子魚去就近的小溪取了一些水,剛想問蘇闕,這時馬車里傳來了聲音缺闕第二十四章思君朝暮章節。

「言安,子魚。」

子魚拿著水壺和言安對視,然後掀開簾子走進馬車,入眼的是蘇闕懶懶地倚著馬車坐著。此時的蘇闕,雖然臉色還是蒼白的,但是眼中流轉的神色讓兩人一怔,若說之前的蘇闕是一只蟄伏的老虎,那麼現在的他就是蓄勢待發的百獸之王。看到這樣的蘇闕,兩個心中的擔心也放了下來,言安心中沒來由地激動,一股熱血無言地沸騰著。

「可有查清楚,父皇的毒是誰下的?」蘇闕接過子魚手中水壺,輕輕地抿了一口問道。

「皇上的毒,是皇上自己下的!」言安小聲地說。

蘇闕眼光一閃,自己下的……父皇,你為了什麼?

「七弟和右相那邊的行動呢?」

「右相在城外十里處建了一個村,打著讓流浪的乞兒住在那里的旗號,其中屯養了兩萬精兵。」

蘇闕招手讓簡子魚坐到自己旁邊,依靠著精瘦的胸膛,汲取溫暖。簡子魚察覺蘇闕寒冷的輕微抖動,就將真氣渡給蘇闕,蘇闕感覺到一股暖氣從相貼的地方傳來,流向四肢,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右相算盤打得真好,明目張膽地屯養兵力,又能獲得體恤百姓的美名。」

「朝中老臣都已經歸隱,三年的提拔,重要位置上的人都是右相的,而內宮中侍衛都換了一批。」

「右相這司馬昭之心,真是路人皆知了,卻不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老臣可有安撫住?」

「主子放心,若齋苑早已私下辦理,那些歸隱的老臣現下在若齋苑當教習,倒是風趣的很。」言安想起那些年過半百的老臣,在若齋苑里的場景,不覺一笑。

「哦,不妨說說。」

「無酒前些日子在若齋苑蹭酒喝,被李太傅發現之後叫到了大廳教訓了一番。無酒本是行為不羈的人,這說教把他眉頭都說緊了,就隨聲應道︰‘心中有佛,酒肉穿腸而過,你這老書生,怎麼就不明這聖禮?’李太傅被氣得一把搶過花酒手里的酒,就這麼隨地一摔,無酒就這麼看著心愛的酒灑了一地,哭天搶地,卻又不能對李太傅動手,這憋得讓一干人等笑翻了腰。這不,李太傅還拂袖說了一句不可理喻,就走出大廳。」

蘇闕聞言也笑了出來,想到那個場景,就能看到無酒圍著打碎的酒瓶團團轉,哭天搶地。

「都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現下是‘和尚遇太傅,無酒真無酒’了。」

言安被蘇闕這樣一說,更是笑聲不斷,簡子魚看著懷中笑著的蘇闕,心中不覺間也升起喜氣。

原來,你也會如此開懷的笑。

嘴角輕勾的笑意被懷中的人捕捉到,蘇闕指著簡子魚對言安說︰「言安,原來你這冰塊徒弟也是會笑的!」

言安也甚是驚奇地看著簡子魚,玩味地應和︰「可不是嘛!原來我這冰塊徒弟也是會笑的。」

簡子魚被兩人逗得臉色微紅,年少稚氣的臉龐竟一改平時的嚴峻,甚是可愛。

「哈哈,子魚這個樣子要是被煙娘看見,怕是要去煙雨樓當花魁了。」

蘇闕听罷還符合地點頭,然後煞有其事地勾著簡子魚的下巴,嘴中嘖嘖出聲,待看到簡子魚眼中羞紅,這才笑著對言安說︰「你這師傅,真是為老不尊。」

三人打趣間,馬車外響起了籬妨的聲音︰「蘇太子,是時候重新出發了缺闕第二十四章思君朝暮章節。」

「籬將軍說的是。」蘇闕懶聲應道,便讓言安和簡子魚出了馬車。

馬車和一千騎兵重新浩浩蕩蕩地出發,蘇闕撩開布簾的一角望著漸漸前行的隊伍,迎風輕聲地喃喃道︰「將軍,我回來了……」

夜色朦朧,銀白的月光照在雪地上,讓整個都城都顯得非常的亮,猶如身在白晝一般。都城雄偉的宮殿群中最高的屋頂上站立著一個人,手中執著還冒著熱氣的酒瓶,不時地喝上幾口。

細碎的腳步聲在那人的下方響起,那人薄唇微啟問道︰「找到那個人了嗎?」。

黑影安靜地跪著低沉的聲音回蕩在夜間︰「嗯,在密室中,听候皇上發落。」

那人隨手將手中的酒瓶揣在身上,飛身下屋頂,屋中燈光從窗戶中投射出來,映在那人的臉上,稜角分明卻又柔情似水,赫然就是聞人謹。

聞人謹走進屋內,這時黑影已經不知不覺消失了,只是讓蠟燭的燈焰閃了閃。聞人謹在牆壁中按了按,牆壁出現了一道暗門,隨著聞人謹走進,暗門也關上。

曲曲折折的暗道,腳步聲在窄小的甬道里顯得特別的響,不知轉了幾個彎,眼前才豁然一亮。幾個與剛才同樣穿著的黑衣人看到聞人謹都紛紛地跪在地上,不說一句話。聞人謹徑直走向一個看是領頭的人︰「人在哪?」

「回稟皇上,就在前方,已經都招認了。」

聞人謹點點頭,隨著黑衣人往一處甬道走去,甬道的盡頭是一個封閉的房間,只有一個門能進出,房子正中央的木架上吊著一個人,月白色的長衫早已支離破碎,赤紅色的血跡縱橫在衣衫上。散亂的長發因為低垂的頭顱而垂在虛空中,隨著那人的呼吸而不時地動著,黑發遮蓋了那人的樣子,只能看到那人姣好的下巴和因為缺水干涸起皮的唇瓣。那人听到聲響,身體不自覺地顫栗起來,卻不敢抬頭,一看就是被折磨壞了,才會如此恐慌。

聞人謹坐在那人前面的椅子上,薄唇微啟︰「夏軒。」

那人听到熟悉的冷漠地聲音,身體顫動地更加厲害,低垂的頭緩慢地抬起來,赫然就是那個刑部尚書的獨子,曾在宴會上羞辱蘇闕又折磨過小易的夏軒。夏軒抬頭看向聞人謹,干澀的眼楮拼命地眨著,幾下之後突然從眼角流下一滴眼淚。夏軒閉上眼楮,鼻翼微微地張開,很用力地吸了一口氣,才扯著嘴角淡淡地笑開。

「我早該知道是你,皇上。」面容絕美的夏軒,即使這樣狼狽都還能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尤其是那唇角淡然的一抹笑,魚平時的陰狠不同,看著竟讓人想要去疼惜。

「你幾時開始和晉國的右相七皇子有聯系的?」聞人謹冰冷的聲音在房中顯得異常的冷漠。

夏軒苦笑地睜開緊閉著的眼楮,眼神貪婪地望著聞人謹,溫柔的目光留戀著聞人謹身上的每一個線條,在看到聞人謹冷然的眼神才像被針扎了一般痛苦地低頭,輕輕想起的聲音透著為不可聞地絕望︰「你其實是想問,我為什麼要在蠟燭中下‘紫欲’的吧。」

夏軒緩緩地抬頭看向虛空,眼里滿是絕望和恨意︰「蘇宇說你們中了‘紫欲’,蘇闕必定會死,而那個時候我就可以擁有你了,各持所需的事情,我怎麼可能不答應呢?」

夏軒復又轉頭看向聞人謹,眼神是那麼復雜︰「你知道嗎?昨夜我就站在窗外,眼睜睜地看著你們,呵……多苦,多髒……」

「啪……」聞人謹听到這話豁然站起來伸手重重地扇了夏軒一巴掌,右手緊緊地掐著夏軒的喉嚨,讓夏軒幾乎窒息︰「髒?有你夏軒髒嗎?」。

「咳咳……」夏軒笑得眼淚頭出來,「是啊,我髒,真的髒死了……全身都是泥,那些人還那樣對我……全世界只有我一個人了……」

夏軒的目光渙散沒有焦距,突然嘔出的一口血灑在月白色的長衫上,像是深夜綻放的罌粟。

聞人謹皺了皺眉頭,復又坐回椅子,說道︰「你可有將戎國的消息透露給晉國的右相。」

「哈哈……」夏軒大笑起來,「皇上,你是太看得起我夏軒還是太看不起我夏軒……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因為愛慕你而已。」

「愛慕……」聞人謹冷哼一聲,「你這樣帶著算計的愛慕,我接受不起。」

「是啊,你其實和別人沒什麼兩樣,都棄我如草芥,只是我自己高估了自己罷了……呵呵……咳咳……」夏軒突然猛烈地咳嗽,帶動身上的鐵鏈,聲音尤其刺耳。

「夏軒,你最不該做的就是勾結外黨設計我和小闕。」聞人謹漠然地看著夏軒,轉身走出屋子,離開的時候對跟在一旁的黑衣人點了點頭。

「呵呵……小闕,真好……你叫的真好听……」

夏軒感覺到自己被人抬起下巴,然後不知被灌下什麼液體,瞬間身體開始絞痛,好像有千萬把刀在割裂這自己的身體一樣。

「聞人……聞人謹……只……只緣……感君……一回顧……,使我……使我思君……朝……朝……與……暮……」

意思朦朧中的夏軒,好像隔著時間的長河,看到那個記憶彼岸最美好的畫面,那個人在泥水坑里抱起自己,溫柔著嗓子問自己︰「你沒事吧……快點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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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里為夏軒附上一段,我想在我這本小說里沒有真正的壞人,都是因為愛而各自癲狂的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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